“恩,差不多,就看谁的骑术好!术江每个未婚男子都会参加的,抢到的花球会送给自己心爱的人。”绮云笑道。
邢诗逸被绮云牵着来到看台上坐下,见一群术江的贵族青年骑着高头大马已经等在起点了,束发华服,英姿勃发;而看台上花枝招展的贵族小姐们则兴奋地看着那些青年,不时窃窃私语,发出一阵阵娇媚的笑声。
邢诗逸摇着团扇,笑道:“术江的风俗真有意思!花朝节的时候女子做花囊赠男子,夏至的时候,男子抢花球赠女子。”
“我们术江人比起大珣的人要豪放多了!”绮云笑道。
她们谈笑之间,抢球会已经开始了,邢诗逸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青年男子热血沸腾,潇洒驰骋;第一次见到那么多贵族少女挥帕传情,毫无顾忌,看得她心中万分惊异;而术江男子各各骑术超群,在马上或俯身或起身,无不潇洒自如,过去只听乐康向她说起过术江男子的骑术,如今亲眼目睹,直看她得目不暇接,赞叹不已。
一时,只听得尔桃道:“呀!拿到花球的是不是就是那个奇怪的罕里大人?”
绮云笑道:“就是苏幕吉呢!”
黑目炯炯的苏幕吉在众少女灼灼的注视下,手里拿着绚丽的花球,骑着马来到看台边,每个女子都心如小鹿乱撞,她们不知道苏幕吉会把花球给哪一个幸运的女子,一时,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苏幕吉翻身下马,大步往绮云这里走,邢诗逸惊道:“他不会是想给你吧!他难道不知道你和国王的事?”
“怪不得罕里大人总来玉兰堂!”尔桃道。
“你们术江的人情也豪放了吧!”邢诗逸骇然道,不过最使她骇然的不是她预料的事,而是苏幕吉走到她面前,把又大又香又美的花球摆到了她的面前!
顿时,随着周围一阵惊呼,邢诗逸的脸涨得通红,头顶的太阳快要把她给融化似地,她不敢看苏幕吉,不禁扶着尔桃的手站了起来。
苏幕吉上前一步,直视她道:“你能收下吗?”
邢诗逸又羞又恼,把手中的团扇重重地掷在地上,怒道:“大胆!”苏幕吉一愣,脸色瞬间发青。
绮云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忙拉着邢诗逸离开了抢花球会。
邢诗逸回到自己的漪然阁就抱起孩子,吩咐尔桃收拾东西,要回大珣去,绮云忙拉住她,道:“诗逸,你别冲动!”
“我日后哪里还有脸见皇上?我要回去!”邢诗逸小脸通红,委屈的泪水流个不停。
“诗逸,苏幕吉是鲁莽了!我先替他向你道歉!不过看在他一不知道你的身份,二我们术江风气豪放直接的份上,你就原谅他吧!”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都不想活了!”邢诗逸抱着孩子直哭,怀里的孩子也被她吓得直哭。
绮云拍着她道:“你瞧你,孩子都被你吓哭了!旁人并不知道你贵为大珣皇后,不知者无罪,你别生气了!”
“他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竟欺负我!当众羞辱我!”
“诗逸,都怪我,一时没有看出来苏幕吉对你已有倾慕之情,要是我早知道就能提醒他了,也不会让他做这样的事,让你这样生气!”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邢诗逸跺着脚道。
绮云朝尔桃使了眼色,尔桃忙道:“小姐,我们不能回去啊!欧耀铭肯定还在找我们呀!”
“对啊,对啊!诗逸,你要是回去了,不就正好落入欧耀铭的手里了嘛!孩子可怎么办呀!一路走来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绮云道。
“你们就会拿那个叛贼来吓我!今天受了奇耻大辱,我今后怎么出去见人呀!”
“诗逸,没事的,术江国不比大珣,风气豪放,没人会当笑话看的,别人只会羡慕你!”绮云忙道。
“小姐,为了您和孩子,我们得忍呀!”尔桃道:“而且郡主说得对,这里是术江,您没看见刚才那些小姐们的眼神,又是羡慕又是妒忌的!”
“你们少来哄我!今儿我的脸算是丢尽了!”邢诗逸抱着孩子,无奈而伤心地道:“我都是为了你呀!我苦命的孩子!”
罕里苏幕吉恋上古贺绮云从大珣带回来的女子之事,在术江皇宫传得沸沸扬扬,特别是苏幕吉在抢花球会上当众被拒绝的一幕,被宫人们描述得惟妙惟肖,成为了宫人们闲暇的谈资。
宫人好奇的目光和闲言碎语使得邢诗逸不敢踏出漪然阁半步,权文知晓此事后,不禁对绮云说:“那个邢诗逸实在太不给苏幕吉面子了!
“大珣的风俗与我们相差太大,女子绝接受不了这样直接的表白!更何况诗逸已为人妇,又为人母!”
“她家中遭难,她丈夫到底还在不在?”
“生死未卜!”绮云道:“所以她怎么可能接受其他人呢?”
“你不知道这几日苏幕吉的窘相,都不敢上朝了,大臣们都在笑他拿不下一个大珣女子!”权文道:“要是得知她丈夫已经不在了的话,就让我来保这个媒吧,了了苏幕吉的心愿!”
“碰了一鼻子灰,苏幕吉不死心吗?”
“那小子这次好像中了邪似地,我看他还不甘心呢!”权文笑道。
绮云忙道:“诗逸家中复杂,我看陛下还是少管此事为妙,你也看到了,诗逸的性子也是烈的!”
“这大珣女子的眼光那么高?苏幕吉是贵族子弟,一品官员,仪表堂堂,她竟看不上!术江不晓得有多少女子想嫁给他!这邢诗逸是什么人物?”权文若有所思地看着绮云,绮云慌忙避开他的目光,不愿再说什么。
“罢了,不说他们的事了!我送来的保胎汤你可每日都喝?”
“恩,我不敢大意。”绮云笑道。
“那就好,可得乖乖地每日喝,这个孩子一定要顺利出生!不论是男是女,我都要给你一个名分!”权文坚定地说道。
绮云红着脸道:“我不要那什么名分,我愿意给陛下生孩子!”
权文把她拉入怀中,道:“不许说这样的话!”
隔日,绮云从漪然阁看望邢诗逸回来,看到圆桌上有一碗汤药,她以为是权文命人送来的汤药,没有问宫人就自顾喝了,她没想到就是这么一次小小的疏忽,她失去了她和权文的第一个孩子。
绮云刚喝完汤药,一个宫人便端着一碗汤药进来,道:“郡主,快喝吧,国王刚让人送过来的!”
绮云一愣,脸色霎时一白,看着刚刚喝完的汤药碗,道:“这,这是什么?”
绮云当晚便小产,玉兰堂的宫人一个都说不清那碗汤药是哪里来的,有人说好像看见一个脸生的小宫女放进来的,到底是谁,又没有人能说清楚了。
这晚是逢五日,权文没有来,绮云也命玉兰堂的宫人先不要去告诉权文,她心里已经猜到这是谁做的了,这宫里还有谁那么想让她失去这个孩子的呢?
自从她这次回到皇宫来,从未见过初楠王后,她曾经主动去金阳殿看过王后,但王后拒绝见她。这半年来,初楠王后在金阳殿深居简出,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乖乖地守着金阳殿,等着每月逢五的日子。
绮云没想到自己的疏忽,让静待中的初楠王后,一击即中。
身痛心痛了一夜,她反复思量,打算不将此事告诉权文。
她知道要是权文知道了这件事,必然也会猜到是初楠所为,依他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很可能会大闹金阳殿,甚至会提出要废后。
无凭无据,等于栽赃,初楠显然把一切都部署好了,只等他们就范!权文要是空口把罪责推到初楠身上,朝廷众臣必定会倒向渣哲初楠。到时候把事情闹大,不仅不可能废后,以朝廷重臣和渣哲家的权力和兵权,权文的皇权倒会被危及!绮云想,初楠想必已经做好这鱼死网破的准备了!
初楠的手段绮云是见识过的,她曾在笑语盈盈间成功说服太皇太后将绮云赶出湘城!她自然也可以在无声无息中将绮云和权文推下深渊!
绮云看着天色微微泛亮,咽下失去骨肉的痛彻心扉,召来太医,她绝不能让权文因为她不能好好做一国之君!她已经失信于逝去的太皇太后而和权文在一起了,不能真的如太皇太后所担心的那样,置权文于危境。
玉兰堂的窗户紧闭,宫人们热得身上渗汗,躺在床上的绮云也汗流浃背,宫人们不停地替她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室内放着数盆茉莉,边上摆着冰盆,那含着凉意的丝丝清香让绮云稍感适宜。
一时见邢诗逸来玉兰堂看她,绮云坐了起来,道:“我这里热得很,你干嘛过来呀!”
“我这个人可不怕热!”邢诗逸微微一笑,坐到她床边,道:“你怎么样了?”
“也就有点疲倦罢了,都十天了,没什么不适了。”绮云笑道:“偏就不让我开窗下床,整天躺在床上,闷得很!”
“女子小产也不可大意的,且你是头一胎便小产,更要好好调养。国王是真疼你,才让太医那么细致入微,不敢有一丝大意。”邢诗逸笑道:“看到你和术江国王两情相悦,暮暮朝朝,真让人羡慕不已。”
绮云知道她是想起了乐康,忙道:“你才让我羡慕,能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诗逸,孩子快八个月了,你都一直没有给他取名字呢!”
邢诗逸苦笑道:“我始终想等皇上给孩子取名字,不过小名我倒是想好了,叫小离如何?他出生在离岛。”
绮云觉得“离”不够吉利,笑道:“此字不够大气,如何能配上你与皇上孩子之名!?不如用瓅字,音近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