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凡似乎就此睡了过去,偶尔会说几句梦话,双手在空中狂抓,大夫们束手无策。每当这个时候,只要胡颜心轻轻地拉住他的手,在他的耳边低语,他很快就会安静下来,却又沉沉睡去……
牧天夫妇似乎苍老了许多……
牧之凡似乎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不时地出现一个女人的面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忽远忽近地向他招着手……而他,分明是站在天香大楼的顶层,刚一迈开脚步,却发觉自己是站在悬崖边上,云雾缭绕,脚下深不可测……就这样的梦中纠缠着……
“之凡,牧之凡,对不起……”一个声音在耳边低低地响起。
“你是谁,为什么说对不起?”牧之凡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睛困倦在无法睁开,只能感觉有个人影在自己的床前。
可那影子不再说话,只是俯下身子,一个湿软的东西紧紧地贴在牧之凡的嘴上,牧之凡身子软软地无边拒绝,只感觉一股温热的气体轻轻地在体内流动……
终于在一天清晨,晨光穿透淡白色的窗帘照在牧之凡苍白的脸上时,牧之凡睁开了眼睛。他的头微微侧了下,以僻开那束耀眼的阳光。然后,他看到自己的一只手紧紧地握在胡颜心的手里……这个迷一样的女人啊!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虽然他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胡颜心一直陪他的身边,用手抚摸他的脸颊、额头,在他的耳边呢喃…如此地深情而专注……还有那一个吻,一定也是她吧……牧之凡伸出另一只手来,轻轻地拂拭开胡颜心额前的一缕头发……
胡颜心睁开了眼,“你醒了?之凡,你终于醒了!”一丝惊喜在胡颜心的眼底绽开。
“谢谢你,颜心!”牧之凡的手落在颜心的脸颊、唇角,深情款款,颜心的心轻轻地一颤,隔着千年的时光,她终于等到了他的温柔,有泪光在眼底闪动。
“爸,对不起……”
“好了,之凡,在你生病的这些日子里仔细地想过了,人这一生,名利不是最重要的,我前半生,最大的错误就在于把名利看得太重,以至于犯下了无法弥补的错误。现在想起,常常不能释怀,现在,我终于想通了,只要你好好地,比什么都重要!”
“谢谢爸!”
“还有啊,之凡,以前是我错怪颜心那丫头了,还以为她像别的女人一样,只是看上了你的地位和家世,现在,你什么都不是了,可她对你不离不弃,这次你生病,多亏了她一直守在你身边照顾你,如果你真心地喜欢人家,我们做父母的也就不反对了,不就是百分之十的股份吗,我们给林家就行了。”
“爸!”牧之凡有些不相信地看着父亲。
“之凡,你爸说的是真的,世态炎凉我们已经看得够多了,没有那个女人愿意在男人家道破落后依然不离不弃的,所以,你要珍惜人家,知道吗!”牧太太拭了拭眼角。
“恩,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牧之凡,你不去找我姐求婚,来找我什么事啊?”胡小歌坐在高高的船弦上,两条长长的腿在牧之凡的眼前晃动。
“你该我把我的戒指还给我了吧!”牧之凡抓住船弦,一用力,也爬了上去,坐在小歌的旁边。
“什么戒指?”小歌佯装不解。
“你说什么戒指,胡小歌,你不会忘了吧!”
“哦,我想想,恩,你说的是这枚吗?”胡小歌变戏法似的伸开手掌,手心里,一枚戒指闪闪发光。
“拿来!”牧之凡伸手去取。
胡小歌却迅速地将手合拢,背到身后。“牧之凡,你确定是要向姐姐求婚了吗?”
“当然!”
“你会一辈子对姐姐不离不弃吗?”
“胡小歌,你再别捣乱了好不好,我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吗?”
“哼,那可不一定!”胡小歌真想说如果千年之前不是你始乱终弃,姐姐能伤心千年吗?
“你什么意思啊,胡小歌!”牧之凡不悦地皱起眉头。
“牧之凡,说过的话可要算数啊!如果你再敢背叛姐姐,我决不饶你!”胡小歌将戒指举到牧之凡的眼前,“拿去吧!”
“什么再背叛啊,我什么时候背叛过你姐姐?”牧之凡瞪大了眼睛。
“没有啦……只是警告你!”胡小歌自知失言,连忙掩饰地将戒指往牧之凡的手里一塞。“你现在终于知道谁是最爱你的人了吧!”
“是啊,这看清一个人真不件容易的事,有些人,看似不可亲近,一旦走近了才会发现其实冷漠的外表下有着柔软的心,而有些人看似单纯没有心计,其实却往往是在不动声色地酝酿一场阴谋……牧之凡将戒指拿在手里翻来覆地看,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
“牧之凡……”
“怎么了?”牧之凡侧头。
“你还在为总经理的事耿耿于怀吗?”小歌小心翼翼地问。
牧之凡不可置否。
“之凡,你别怪林风,好吗?这事与他无关!”胡小歌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地说。
“与他无关!你觉得那可能吗?”牧之凡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林风对此事一直是不知情的,你也知道,他一向对公司里的事是不感兴趣的。”胡小歌急忙解释。
“胡小歌,你喜欢他是你的事,你最好不要再我面前再提起他!”牧之凡冷冷地说完,将戒指随手塞进口袋,从船弦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喂,你听我说嘛!”胡小歌也跳了下来,脚一崴,跌倒在了沙滩上。
“啊……”胡小歌痛的直呲牙。
牧之凡听到声响,回过头来,却站着没动。
胡小歌可怜兮兮地看着牧之凡,“我的脚崴了,站不起来了……”
“胡小歌,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如果脚真的崴了,打电话叫你的林风来接你吧……祝你们如愿以偿!”牧之凡转身大步离开。
“牧之凡,你这个猪头……”胡小歌抓起一把沙子朝牧之凡的背影狠狠地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