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玉忙连连摇头,“我哪里会精通如此多,更何况师傅才只是一人,哪里带的回来那么多学说,更何况没有精专,如何算得上精通,只是粗粗知晓些罢了。”
“那你精通何物?”杨大夫正色问道。
这一句将余玉问的一噎,要说她原本对历史学说最为精通,可是如今朝代屈指可数,哪里需要她说精通二字,再恐怕她所学多是,后人经过只言片语猜测而来,若说比此地之人精通,真真是羞死人。
沉吟片刻,余玉指了指脑袋回道:“我无有一家精通,可各家的典籍几乎在这儿都能寻到。”
“那若是有人想要学一家,你该如何教导?”陈大夫问道。
余玉微微一笑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此言不差,何况你所说不精通的算学,就够我毕生求学,恐也不及了。”朱弛却是隐约知晓余玉的本事,若她敢如此说,那么所学教人尽够了。
余玉慢摆手,算学只要是上了大学的,所会恐怕都会让古人学上些年月,实在不能说精通。
“我要拜师!”陈大夫听了朱弛的话,忙开口道。
“胡闹!”姜凌皱眉不耐道。
朱弛是醉心算学,并无旁心,陈英这个工部大夫,如此大的年纪,跟着凑什么乱。
陈大夫见此,忙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口误口误,我是想替家中子侄求师,子侄最喜造物,不知夫子可否收其为徒?”
“哦,喜造物,不知天分如何,可否带来我悄悄后再做决定?”余玉现在确实缺帮手,如今尊师重道者不似后世,多收些也没有坏处。
杨大夫眼看事情成了,瞪了先开口的陈英一眼,忙对着余玉作揖。
余玉赶忙起身去扶,“杨大夫这是作何,真是羞煞我也。”
“莫羞,我也是想为家中长孙求师。”杨大夫满脸恳切道。
“这,不知想学何家?”余玉既然放开口收徒,自然也不好拒绝杨大夫,只得问道。
杨大夫不解道:“不可都学吗?”
“切莫如此,如此多家学说,哪里是短短时日能学会的,若真是这般学,恐怕要到您老的年纪,才堪堪可扬名。”余玉这么说已经足够客套,就似是看似最为好学的儒家,也是学易精难。
殊不知后世多少文人才子,能用才学扬名的又有几人,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也正是此话。
当然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自然还是多学些为好,只是切莫学拧了性子就好。
杨大夫还想说什么,不过想到自家孩子再聪慧,也并无余夫子这般过耳过目不忘的本事,不过想想自家并非只有一孙,总能让他见识到几家的学问,只是百家,恐怕真是有百种,他的子孙还是不够啊,想到这里对余玉拱手道:“既然如此,待明日我将家中孙辈带来与你瞧,你尽管看着教,老夫信得过你。”
刚刚只是一孙,转眼就成了孙辈之人,余玉刚想要开口推辞,抬手就只见杨大夫的背影,见他行色匆匆,好似赶着有急事,余玉也不好再叫,只得明日见了人再说,不过想想她如今最缺人手,也就不再坚持。
陈大夫和朱大夫这么一瞧,也忙开口对着余玉道:“我等也回去找家中可造之材,暂且别过。”
“哎哎,”余玉如何也叫不回人,无力的垂下手。
她是想要收徒,可也不是如同孔子一般有教无类,余玉只是想要将她脑中的诸多家学问,瞧着有天赋的收上一人,如此她将书册尽数交予,如何修行多是要靠自身了。
却不是如同现在一般,若是真真何人都收,她还如何得空去关心水利农耕之事。
姜凌在一旁浅笑看热闹,不时还抿一口清茶,自从余玉忙里偷闲弄出这清茶,姜凌也是再喝不惯那浓汤了。
余玉见着公子凌在旁瞧她热闹,眼睛咕噜一转,一脸无奈道:“公子凌也瞧见了,我恐怕是不能在府邸多留了。”
“为何?”姜凌不知事情怎么徒然跳到此处,疑惑问道。
余玉说话也不忘了拿笔书写千字文的注释,反正所有的东西都在她脑中,照着写下来罢了,只是对着人物的朝代模糊掉。
“郎君也瞧见了,我若是收了他们的子侄孙辈,总要有个地方教授学问,总不能让他们日日出入此地。”余玉说说也觉得对,只是这地方不知该如何找,对于姜国房子的方正的四合院格局,余玉住着还是很习惯的,毕竟前世她家中就是四合院,只是桌椅板凳和床都太累,虽然也能感受其中古韵,可若是让她整日如此书写和授课,确实也太过难为人了。
余玉收上尚且才完成一本书册,若真的想要收徒教授,一本又哪里够,少不得启蒙读物要赶出来,现在也不用纠结第二本写什么了,四书五经是基础,其余名篇巨著,想来也是少不得。
何况她夸下海口,说百家学问她尽数知晓一二,如此恐怕还要将其余各家学问,都一一写出一二本来,余玉仿若已经看到她之后没日没夜写书的模样。
“不行!”姜凌余玉两人同时说道。
“嗯,郎君说何事不行?”余玉不解问道。
姜凌话一出口,脸上就闪过一丝懊恼,不过见着余玉不解的样子,还是冠冕堂皇的解释道:“我已经跟父王立下军令状,农耕水利之事,都交由我负责,如今那姜齐对我虎视眈眈,我恐怕你出我府邸长居,会被他寻到机会下毒手。”
余玉也颇为惜命,是在不愿意重新落入姜齐之手,可在公子凌府邸授学也是在不成体统。
姜凌也是看到余玉脸上的犹豫矛盾,思量片刻后道:“我府邸旁还有一居处,是母后的陪嫁,我行冠礼之时,母亲将其转赠与我,不若你就在那处授学,如何?”
“士为知己者死,公子凌如此待我,玉日后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余玉此时也无有他法,只得作长揖拜道。
姜凌将人扶起,心中暗暗想到,如此又何尝不是他私心,越是与余玉接触,见着她诸多模样,淡然、自傲、俏皮、哀伤等等,心早就在不知不觉见遗落她处,只是见着余玉如此恭敬有礼的模样,心下也确实有些颓然。
不过转念想到,人已经到了他身边,如何让其心动,却也只是时间而已,这点自信他公子凌哪里会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