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上来道谢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朱雀的视野时,她才禁不住闷闷的嘟嚷。
“哈哈,普海国大皇子普.宏洋。
“他的喜好就是这样,平常喜爱装出一副正经的模样,但是当遇见熟悉的人时就会展露出所有的真面目,而且还很爱挖苦人,特别喜爱用言语来欺负一些与他同辈的人呢。”搔搔头,华文含着笑,简单的解说着。
“原来那一个人叫宏洋……”喃喃自语,像是说给华文听,却又像是对着自己说一样。
“不,是普.宏洋呢!一国之王的所有近亲,都是拥有着特别的姓名。就是从自己的名字前加上一个姓氏,而那个姓氏正是所属国家的名。”
华文纠正着,手见朱雀一脸都是黑色的墨水,正打算伸手替她清理一下……
怎料朱雀见他的手伸过来,忽然之间就想起了他是纪国三皇子的事宜,不由自主之间竟然一下子拍开了他的手。
“啪!”
清脆的声音包含着朱雀对他的惧意。
她瞪圆了双眼,事后眼神游移,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
没有说任何话,两人就是安静着的对峙着。
……
直到不久后,华文似是投降一样的长叹了一口气,再耸了耸肩,退后了一步,嘴边含着一个苦涩的微笑,张了张嘴唇,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接着,正当朱雀打算道歉的时候,却见他忽然转过身,离开了阳台往中厅的方向前进。
朱雀见,不禁跟随着他的脚步,跟随着他一把打开通往中厅的大门,走进了中厅里。
到了中厅后,原打算要向华文道歉的朱雀一时间忘掉了话语,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因为中厅里可以见到的,都是一大堆坐在地上等候消息的百姓们。
空洞的眼神、惊惶失措的表情,以及无助焦急的脸色,足以看得出他们心里是多么的惆怅以及纠结,直到见朱雀以及华文回来的时候,他们的脸色才稍微有点儿缓和,无神的看向他们。
地板却是罕见的只透现出裂纹,看来损坏应该不太严重。
行李早已经变得凌乱不堪,已经分不清谁的东西是谁的了,想必朱雀以及华文的行李都是如此吧,已经不知丢往哪个地方去。
“各位,银龙形隐已经被我们击退了,各位不用再担心安危了。”
只闻华文一声令人安心的话语,中厅的众人已经露出了一副松一口气的模样。
其中一个穿着一身绿布衣的男子站起来,走到朱雀以及华文的身前,摆起手往他们道谢∶
“实在感谢两位大侠救命之恩……近来水患(注一)严重,在海上遇见形隐已经不是罕见的事了。却没想到这次的量居然这么严重,假如不是两位英雄相救,相信老某以及其他百姓同胞早已被它们残杀了。”抚着下巴上的胡子,那位男子垂下头道。
闻言,华文先是皱皱眉,接着想了想,忍不住问∶
“原来这已经不是鲜见的事?近来水患真的严重得这么严重?怎么我都未曾听说?”似乎真的有些震惊,华文的语气掩不住惊讶。
身边的朱雀只是奇怪地看着二人,插不上话题。
“相信这位英雄应该比较少离开纪国吧,在景国与纪国战争开始,隐出现已经不是一件奇怪的事了。”男子没有蔑视华文的无知,反倒耐心地解说。
“……原来是因为战争的关系吗?”沈吟着,华文的眉头锁紧。
朱雀见话题实在听得她摸不着头脑,不由得眼神转向另一边。
目光稍微变得哀伤,就在附近,她看见了妇人的尸首。
安静的躺在中厅的某一个角落上,旁边跪坐着两个小孩,在旁还多跪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看来这应该就是她的夫君,是孩子的父亲。
双腿不由自主的往他们踏步过去,身边的华文见她打算离去,不禁疑惑的唤∶
“朱雀?”
却见朱雀无视了他的话,只是走向他们。直到良久才听见了属于她的一声低语∶
“我先过那边瞧瞧。”语气细微得不仔细听真的听不清楚。
见她毫不犹疑的身影,身后的华文只好轻皱着眉头,却没有作出任何阻止的举动。
……
走到他们的身边,朱雀垂下美眸,跪坐在地上,神色哀伤的看着正躺在地上,身体已经变得冰冷苍白的妇人。
合上的眼下,是一抹祥和的笑容,假如真是她青白至极的脸色,朱雀真的不会认为她是一个刚离开人世的死人,而是一个正在睡觉的活人。
“对不起,假如……不是我晚了一步的话……”“说什么傻话?你可是拯救了我们一家的人来。”打断了朱雀自责的话语,男人擦着红肿的双眼,笑言。
“不是,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心舒服一点,才会这样做。”朱雀想了想,终究还是摇摇头,纠正着。
“那么都是拯救了我们,假如不是你们在的话,离去的,恐怕就不单是我的妻子吧。”
粗糙的手指抚摸着孩子们的头顶,男子苦笑了一下,续道∶
“不用在意。”
朱雀神情复杂地看向他,再看了看仍在哭泣着的孩子们,不知道该作出什么言语……
另一方面,华文仍在刚才的问题上纠缠着,看着仍然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再问∶
“听这位公子的话,水患在近三年就已经开始活跃起来,但为什么我未曾听见过这类的事件?起初我还以为这次是巧合……”
“怎么可能会是巧合呢?只是皇宫那边的人一直找钱掩着了知情人的嘴巴,所以至今仍未下过海的人才不知道。”
闻言,华文握紧了拳头,骨头被他的握拳的力度弄得咯咯作响。忍不住喃喃自语,他的声音抱着一阵阵无力∶
“那些该死的纪族(注二)!”低声咒骂,华文艰难既收拾了愤愤不平的心情,摆起手恭敬的问∶
“不知道阁下高姓大名,是这船上的什么人?”
只见那个男人只是眯起双眼轻轻低笑,接着手指抚摸上了短短的胡子,回答∶
“我就是这艘船的船长,游荡四海的名字就不方便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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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船的损伤只集中在阳台上,对阳台以外的地方损害并不算大,于是乎在船上的人讨论下以及同意下,船照常航行,而且跟往常的差不多,人们照常的坐在中厅以及大厅里等待着。
看着与之前没什么不同的气氛,朱雀惆怅的坐在阳台上唯一一处完整的角落上,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将自己抱成一团,表情若有所思。
果然,是因为这种在海中被攻击的情况多得已习以为常的原因吗?明明船上已经损坏不堪,更有人在船上死了……但其他人事后居然只觉得是小事一件,居然与往常一样。
即使,船可以航行下去,她是很高兴的没错……只是,这个世界的人,似乎真的不当生命是一回事。即使死了多少人仍旧视而不见。难道战争真的这么可怕,将他们心里面的恻隐之心都消除了?
是因为,遇上过太多太多的灾害,他们才会这样?
不再多想,朱雀把手伸进衣袖里,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从里面抽出了一些黑色的“眉液”,就是在这个世界里专门用来涂在眉毛上增浓眉毛的液体。
即使颜色真的很像墨汁,就连味道都像极墨汁一样……但既然华文说这是“眉液”就是“眉液”吧!
只是……她真的有种被骗的错觉。
“算了。”
反正已被人骗了许多次,华文隐瞒着他身份的事……还有泰花企图欺骗自己,差点将自己卖到青楼的事。即使再被多欺骗一次,朱雀已经不介意了。
对着一块小巧的青铜镜片,朱雀小心翼翼地为自己“补妆”。
“即使这种容貌是很令人自豪,但其实有某些时候,还真是麻烦呢……”忍不住感叹一声。
“原来你在这儿!”却在此时,忽然听见一声大叫,朱雀被吓了一跳,差点儿就把自己的脸弄得乱七八糟。
“我……”
原本打算抱怨一声的她,忽然想起了华文的身份,不自觉之下就将抱怨的声音给吞下去了。
“……怎么了?现在可是清晨时分啊!你不久前才操劳了这么久,现在这种时候不去休息在这儿画眉头是怎么回事?”
华文已经有些憔悴的脸皱了皱,不解地跑到朱雀的身边,还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就一屁股地坐在她的身边,用着无奈的声音续道∶
“而且,你怎么到这个崩塌得要紧的地方来?这儿可危险得很呢待会地板一个倒塌,你掉进海里去我可救不到你的啊。”
“……”没有答话,朱雀只是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
接着,就听见华文的一声长叹……
“啊!”手里的“笔”忽然被夺去,朱雀才惊叫了一声,身边的华文就已经握着了她的双肩。
表情认得且严肃,炯炯有神的双眼忽然像是含着烈火一样的炽热,语气忽然变得低沉∶
“待我替你画上去吧,毕竟早上的都是我画上的,假如眉毛粗细不一的话,不就会被揭穿了你的真正容貌吗?”认真的说着,华文二话不说,手就往朱雀的脸伸去……
朱雀先是愣住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倒吸了一口气,一下子夺回了自己的“笔”,闷闷的转开视线道∶
“就是说不用了,请容许我自己一个人来……纪国的三皇子殿下。”闷闷的语气就像是她在不高兴一样。
才刚语毕,没有看着华文的朱雀,就听见了一声笔放到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