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珺雪没事。”简云苓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担忧,淡然安慰道。
哪知,这一开口,心头那股灼热感愈发强烈,正想运气压下,喉间一甜,有血腥的味道弥漫在口腔,她勉力咽下,故作无事般道:“珺雪的第一口毒血已经吐出来了,她现在在床上,你去看一看吧,怎么样了。”
闻言,季孜墨亟不可待地冲了进去,简云苓扶在尚且完好一张桌子边坐下,胸腔中血气翻涌,颇为厉害。
半响,浑身颤抖,双目呆滞的季孜墨缓步走出,不等简云苓发问,便语不成句地宣布道:“夫人……夫人她……她体内的残毒……已经……没了。”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狂喜的芒焰自他眼中乍然大亮,室内的火光反射在他脸上,像拂晓之时,天边迸出的第一道晨曦,绚烂刺目。
简云苓扯出一个放心的笑,还不等再有言语,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宇文徵守在床边,形容憔悴,瞳仁中血丝遍布,青色的胡茬将他以往的冷静自制扫去,不知为什么,简云苓还总觉得,他似乎哭过
看到简云苓醒来,宇文徵欣喜地动了动唇,但干裂的紧绷感使他不能弯出一个像样的弧度,只好极轻地问了一声:“你醒了?”
简云苓感觉喉间有如火烧,努力半响也说不出一个字,便点点头当做肯定。尝试着动了动身子,全身僵硬得像被打散后重新拼上一样。
宇文徵摁住挣扎欲起的她,语声哑的仿佛被砂纸磨过:“别动,你晕了三天,刚刚醒,还没有体力。我先让人给你做点粥送进来,喝过再说,好吗?”
他想在询问,又像在诱哄。简云苓现在行动言语皆不便,只能听他安排,于是又点了点头,当做答应。
宇文徵这回终于笑了出来,替她掖好被角,转动轮椅,推门走了出去。许久,他手上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米粥回来,一只手操控轮椅,也很是自如,三两下就停在了简云苓的床边。
简云苓的意识不若刚才模糊,渐渐想起了昏倒前发生的事。
瓷勺碰过碗沿,又在那人的嘴边吹了吹,才递到自己面前,简云苓却不张嘴,一双桃花浮水的眸子死死盯住宇文徵。
宇文徵的手僵在半空,百般情绪似浪潮迭起。他迎上简云苓的注视,艰难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即便是要算账,也得等恢复了体力才能跟我算,对不对?所以,你乖,把这粥喝了,好不好?”
说到最后,他已和哀求没有什么两样。简云苓好不容易凝起的那道凌厉目光,陡然散开,心中一软,终是俯下头去,将那勺中的温粥悉数吞下。
宇文徵这才吁出一口气,一勺又一勺,继续着同样动作。
明明是那样简单的事,他却做的仔细又认真,一丝不苟地看着她把一大碗粥全部吃下,末了,用自己的帕子替她拭去水痕。
“好了,你有话,现在就可以说了。”叠好帕子,放回怀中,宇文徵抬眼一笑,好像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