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苓脑中乱作一团的时候,宇文徵已经脱下了外袍,坐在床边,眼睛微眯,道:“王妃在想什么,本王穿的这么少,很冷,王妃不打算为本王让位置吗?”
简云苓正被无数胡思乱想搅得心烦,他这么一催她,让她不耐烦起来:“哎呀,给你让!”说完,简云苓又察觉到哪里不对。
抬头对上宇文徵忽地发冷的眸子,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马上翻身下床,立在床边,缓了缓情绪,道:“王爷恕罪。”
宇文徵冷看了她半响,终是躺到被子里,合上了双目。简云苓为他掖好被角,转身要往外走。
宇文徵闭着眼睛,问道:“你去哪里。”
简云苓停下脚步,背对着他,解释道:“妾身到外面去睡。”
宇文徵的声音略沉了沉,充满倦意道:“不必了,你今晚就在床下睡吧。”
简云苓惊异回身,却发现宇文徵不再说话,好似睡去。无奈下拿起挂在架子上的白色披风,系在身上,然后在床边找了个安稳的位置,靠着床沿,准备就这样睡一晚。
外面的天色由淡转浓,又有浓转淡,宇文徵的呼吸渐渐沉重,简云苓却没了睡意。
把身子调转一个方向,一抬头,正好看到宇文徵的睡颜。
他安睡的时候,眉宇间没了锋利,反倒多了平和。
简云苓不由思酌,宇文徵这个人,很不简单。
那身武功,一看就是曾下苦功练过的,而且因为他残疾的缘故,一定有很大一部分都要自他受伤后从头练起,单是这份毅力就已足够惊人。
可是,为什么他明明有这么好的身手,那么深的谋思,却甘愿做人们口中那个心理变态的残王呢?
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这么想着,简云苓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武功!
既然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位高手,自己怎么能不多加利用呢?哪怕能偷学到一招半式,再加上她上辈子做杀手时练过的东西,应该足够她自保了。
一扇通向自由的大门仿佛向简云苓打开,她得意地奸笑,躲在床边小声呢喃:“嘿嘿,宇文徵,你也有被我利用的一天!你看,那么好的武功,只有你一个人用多可惜,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嘛,人要学会分享,你说是吧。”
宇文徵蓦地发出了一声低吟,吓得简云苓以为他听见了她说的话。起身仔细打量,发现他不过是梦中的呓语,简云苓这才放心地抚了抚心口,困意袭来,重新窝在床边,睡了过去。
然而,就在她刚闭上眼,甚至都没来得及进入梦乡的时候,宇文徵突然自黑暗中睁开了他那双闪着幽光的眸子,望着床帐,寒意凛然,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合上了双目。
天刚蒙蒙亮时,宇文徵已经推着轮椅,坐在了梳妆台前。镜中映出他眉目深邃,紫袍玉冠的模样,带着魅惑,却如万里冰封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
他背对着床边熟睡的简云苓,低唤了一声:“东云。”
傅东云小心地落到了床边,半跪请安,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有吵醒睡死过去的简云苓。
宇文徵压低音量,沉如深井的声音,在空荡的室内低低吩咐道:“今天我想呆在府里,一会没有我的吩咐,你不要出现,在暗处看着就好。”
傅东云稍抬起一点头,眸色微异,但很快俯身抱拳,无声应下,一个腾身,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