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徵一行人跟着他到正堂坐下,还未及开口,就听他苍老淡然的声音轻轻响起:“王爷一路辛苦,想必大军此刻正驻扎在镇外吧,小老儿一会便命人送些酒肉过去,让军爷们暖暖身子。”
到底是上了年纪,有了阅历的人,宇文徵对他敏锐的洞察力并没有感到奇怪,而是十分客气地欠身向他道了谢。
不一会,下人就端来了热茶,老镇长亲自把茶盅放到了宇文徵手边,才一撩衣袍,在侧首坐下。
看他的一举一动,温文儒雅,风度翩然,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才识出众的学士。
宇文徵约莫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同他说话的时候,添了几分仔细:“本王冒昧拜访,还未请问前辈尊姓大名?”
老镇长听到宇文徵喊他前辈,并未显露惶恐,而是自然而言地受了,答道:“小老儿复姓仲孙,家父曾任前朝御史大夫。”
这话未免有炫耀自身家世的意思,宇文徵倒也配合,顺着他的意思回答:“原来仲孙前辈出身世家,失敬,失敬。”
老镇长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捋了捋胡子,笑意加深:“看来,民间对王爷的赞美之词,并非空穴来风。”
宇文徵谦虚一笑:“前辈过奖了。”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他看着院里一棵摇枝摆叶的梅树,道:“本王一进梅花镇,就为这里淳朴的民风而吸引,想来定是前辈管理有方吧?”
老镇长眼角的皱纹弯了起来,语有深意道:“王爷胸有鸿鹄之志,怎能理解我们这些平凡百姓的狭隘心思,百姓们要的很简单,平淡安乐就已经足够了,其实小老儿什么都没做,不过随遇而安罢了。”
宇文徵依旧在笑,却更像在做样子,而不是真心赞同:“前辈此话不对,鸿鹄高飞,何尝不是为了寻找安乐之地,站得高,才能看得远,不是吗?”
老镇长闻言,笑容一僵,突然沉了面色,负手起身,毫无惧色地直视着宇文徵,道:“王爷,如果您是来梅花镇作客的,小老儿还有镇上百姓无限欢迎,可如果,您是想把梅花镇搅进外面那些乌烟瘴气,争权夺利的事里,那就对不起了,梅花镇留不起您这尊大佛。”
他这话说的十分不客气,一点不给宇文徵面子。
宇文徵却也不怒,笑容里多了几分随意,道:“前辈何必生气,本王只是闲聊,并没有其他意思。”
“希望是这样。”老镇长面色和缓了些,看一眼屋外徐徐落下的雪花,恢复礼貌的语气,道:“现在风雪越来越大,王爷的军队应该也要休息几天吧,今晚您和王妃可以住在小老儿这里,我会命人准备好客房。”
宇文徵带头起身,拱手作谢:“那就劳烦前辈了。”说完,带着他们一行人,跟着一个引路的小厮走了。
三间客房,装修布置几乎一样,只是简云苓和宇文徵的那间大了一些。
各自回房放好随身行囊,傅东云和萧白没有得到召唤,便不约而同地来到宇文徵的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