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们回来的小厮把宇文徵放到床上,便出去打热水了,简云苓搬了凳子坐在床边。
昏睡中的宇文徵眉目平和,双目紧闭,薄唇微抿,除了两颊的酡红能明显看出些不一样,其他的,都与平日入睡时无甚不同。
小厮出去的时候把门留了一条缝,细风拂进,摇曳一室昏烛,笼罩宇文徵周身的光晕漾开圈圈涟漪,仿佛将他置于一片波光粼粼的水泊中。
简云苓正看得出神时,宇文徵在朦胧中低低咳嗽了一声,她才想起他也是大病初愈,轻叹一声,探身过去,一手撑在床榻边缘,一手绕过他的身体,到内侧去帮他拉被子。
怎知手还没有碰到被角,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拽住了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拉了下去。
简云苓摔在宇文徵宽厚的胸膛上,一只手被他牢牢钳住,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简云苓厉声威胁,奈何被他箍在胸前,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宇文徵懒洋洋地哑着嗓子,道:“你今天晚上说了很多遍同样的话。”
简云苓撑着身子想要坐起,蓦然出现一只手,揽住她的后背,又把她摁回了胸前。
“你到底想干什么,宇文徵!”简云苓气得直呼他的姓名。
宇文徵却像听到了一首悦耳的曲子,收紧了怀抱,无限怀念感叹:“别动,一会就好,我好久没这么抱过你了。”
他的话就像一局蛊惑人心的咒语,简云苓心里清醒的知道要逃脱,手脚却半分力都使不出来了、
“苓儿,我很高兴。”他的下巴抵在她头顶,淡淡语声悦如春风。
简云苓也是难得平心静气和他说话:“什么很高兴?”
他一遍遍抚摸着她不知何时散下的长发,温柔道:“我很高兴,你心里始终是有我的。”
简云苓口舌一干,说话也不自觉地有点结巴:“谁,谁心里有你了?”
他似乎在笑,胸膛微微震动:“生死一刻,最能看清人心。纵然你再嘴硬,也总拗不过自己的心。”
简云苓咽了一口唾沫:“宇文徵……”
他轻轻“嘘”了一声,仿佛一根鸿羽拂过耳畔,细腻的语调似诱哄,似恳求:“我都知道,就今晚,只有今晚,我想这样抱着你睡。”
酒香和着男子身上淡淡的体香,包裹着简云苓。
他的温言软语叩动着她的心扉,她清晰听到他的心跳,沉稳有力,就像他的臂膀。
软木窗扉悄悄敞开,露出外面铺展如画的夜空上月弯如眉,浅浅一蹙。薄云浮荡,如浸水宣纸,透出点与白色的光来。
烛火荡漾月色,宛若流萤飞舞,溪流涂淙。明明已经冬天了,万物入眠,简云苓却闻到了青草香。
寒鸦的叫声脆而明亮,一声声宛若玉槌般敲击着夜的幽谧和一室安宁。
这样安静待在宇文徵身旁,仿佛岁月静好,心也平静不少,这些日子以来的危险,忙碌,似乎都随风逝去,唯留下彼此的温度,真实而舒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