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倔强的固执令孟医生万分为难：“方先生，司空医生现在真的不在医院。”
“他去哪儿了？打电话请他来一趟，我只要他。”方老爷不肯让步。
“据说是去了法国。”
淡淡的一句话，成功地叫方老爷闭嘴了，也终于劝服他暂时打消了“非司空医生不可”的念头，乖乖接受身体检查。
穆天然随孟医生去往收费处，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孟医生，方先生所说的那位‘司空医生’是不是叫司空绝？”
“穆小姐也知道司空医生？”孟医生挑眉，一脸自豪，“虽然司空医生坐班的机会很少，但医院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认识他，只因为那如‘神之手’一般精湛的手术技巧，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没想到她老公这么厉害！穆天然心里也倍感骄傲，不过当下还是要挖八卦：“方先生好像很信任司空医生？”
“上个月六号，方先生突发脑淤血眼看就要抢救无效了，多亏司空医生及时赶到，否则……所以方先生对司空医生相当信任，别人无可取替代。”
上个月六号，不就是六月六号么？她和司空绝去民政局领小红本的大喜日子。原来那天司空绝匆匆忙忙地离开，是回医院救了方老爷的命啊！
穆天然心里打着小九九，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那她要不要告诉方老爷她就是司空绝的老婆呢？兴许看在她老公的情分上，方老爷能减免她的“赔偿费用”呢？
哎！还是算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她惹的祸她自己担着。
不过这时的穆天然可是没考虑到她担不担得起还两说着。
“孟医生，我可以享受优惠政策吗？”穆天然问，既然那位方老爷是这家医院的VIP，应该有“福利”的才对，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跟着沾沾光了。
“抱歉，穆小姐，我们的优惠政策只针对方先生的本人消费开放。”
意料之中的答案，穆天然也不气馁，跟着孟医生来到了收费处。
“小姐您好，全面体检的押金是一万元人民币，多退少补。”收费窗口里侧，微笑站岗的工作人员轻飘飘甜美的一句话险些把穆天然给气炸了。
一万！你抢钱啊！她知道这家医院收费很贵，但没料到竟然会这么贵！
她本来就穷得叮当响，上班才一个多月又补交了一笔保险拖欠费，哪来这大一笔钱再交押金？除此之外，“追尾事故”的损失和那张矮了一截的办公桌还不计算在内。
突然想起了婆婆，穆天然给去了个电话：“妈，我现在在唐氏医院——”
“什么？”顾映雪不淡定了，“然然你来医院干什么？身体不舒服？你等着，妈马上过去。”
“不用！不用！妈，我没事，你别担心。”穆天然扶额，心道她婆婆真是说风就是雨的，沉不住气。
“怎么回事？”
“妈，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穆天然把今天的倒霉事跟婆婆讲了一遍，问，“妈，这个收费处要我交一万的押金，能不能——”
“然然，医院收费是有严格规定的，这不是妈一句话就能决定的。”顾映雪语重心长地说，“但是最近有一个针对新人的优惠，你去一楼大厅登记一份病历表，然后拿着单子去收费处，可以打八折优惠。”
八千和一万，差很多么？精打细算的穆天然心里膈应，又问：“是押金打八折还是看诊费用打八折？”
“都是。”顾映雪说，不过——
“这项优惠是针对新人的，但是那位方先生……”
穆天然又蔫了，方老爷不是新人，所以押金可以少交点儿，但是体检费用还是按原价走。
“然然，是不是钱没带够？要不妈过去——”顾映雪一针见血。
“不是不是，妈，您知道我平时节俭惯了，我就是觉得押金有点儿贵。”穆天然说的在情在理，令人信服。叫她向婆婆要钱？对不起，她面皮薄拉不下这个脸面，打死都不干！况且——
司空绝曾给过她几张卡，她平时用不着一直放在家里，但是有一张白金建行卡她却一直戴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这不，不时之需的机会真就来了。
“押金是有点儿贵，但是多退少补的，然然不用担心。”顾映雪安慰着。
“嗯，妈，我知道。”
挂了电话，穆天然拿出白金卡惴惴不安地付账、颤颤巍巍地输了密码。
司空绝只说家里的所有密码都一样，但没明说这堆烂七八糟的破卡们的密码是神马，会不会也一样呢？她心里真没底。
直到窗口处递出来一张收据连带着那张银行卡，她这才把悬着的心吞回肚子里。
别看方老爷子年事已高，但好在身子骨硬朗，各项检查指标都显示正常。
穆天然放心的同时也在心里咒骂，这个老爷子查查内科、骨科、外科啥的也就算了，但为什么还要查神经科？还要查五官？还要查肿瘤科？还要查传染科……
看得她这个肉疼掉血啊。
一直折腾到下午三点，方家老爷子终于结束了检查，穆天然简单地问候两句，幸蔫蔫地离开了医院。
总共花费八千三百多，把她这个疼的啊……
打的回公司，穆天然调整好心情应付职场上那些人。
“然然，你怎么了？”霍芳苓眼见同事脸色憔悴，不由上前表示关心。
“哎！别提了。”
一个子：惨。
两个字：倒霉。
三个字：倒血霉。
四个字：惨不忍睹
茶水室要了一杯咖啡提神，做足了心理建设，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柯厉痕的办公室门板。
“怎么去了这么久？”例行公事般问话，柯厉痕的语气平平，实在是辨不出喜怒。
“嗯，回来的路上出了点小状况……”穆天然打算先从小问题入手。
比起那张残次可怜的办公桌，她这个小助理的倒霉“花钱消灾”事件应该算是一道小开胃菜，公家车遭事故也是一道饭钱小甜点。
“你有没有受伤？”
意外的，柯厉痕居然最先关心她，叫穆天然诚惶诚恐：“没有，没有，我很好。”
“车子送去维修了？”果然，上司关心的还是公家用车。
“委托给保险公司了。”穆天然当即保证，“经理，这次事故责任在我，我会负责的。”
“轻微的追尾能算什么事故？”柯厉痕不以为意，大大方方扔下一句话，“这样吧，回头我跟财务那边打声招呼，这次事件的损失由公司报销。”
“呃，谢……谢谢经理……可是……”穆天然还是高兴不起来。
“可是什么？”柯厉痕一挑眉，问，“厂商那边出问题了？”
“呃……是出了点儿小……小问题……”穆天然心鼓敲得咚咚响，把“小”字咬得紧紧的，摸不准上司是个什么脾气。
合作一个多月，柯厉痕一直都秉承着绅士风度，嘴角挂着温和的微笑，从未见他发过火，但是这次……悬！
“什么问题？”柯厉痕追问，这间办公室他已经期待了一个月之久，心里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就是……咳！办公桌的高度出了点儿问题！”穆天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原定730毫米的高度缩水到700毫米。”
寂静，无声。
良久，柯厉痕有了反应：“差了三厘米，哪个环节出错了？”
“暂时想不到，但我记得清清楚楚原版设计图的尺寸是730，可厂商的样图标注却是700。”中间只漏掉了打印环节，但是样图打印出来她还特意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之后才交给了厂商。
究竟哪里出错了呢？穆天然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既然想不明白，那就是她的工作疏忽，她得负全部责任。
“经理，那张办公桌……”您还要不要？要了吧，要了吧，好几千块大洋呢，别浪费了。穆天然祈祷上苍。
兴许是上苍开眼，允了她的心愿：“先搬来试试吧，总归凑合着能用。”柯厉痕说。
“好的，经理，明天我会安排。”穆天然“感激涕零”，对这位上司的“识趣”高看了几眼。
“不过……”
上司突然话锋一转，把穆天然的小心肝吓得砰砰乱跳：“不过如果用着不合适，还要重做。”
重做？穆天然急了：“那这笔费用……”
“放心，记在我头上。”柯厉痕很给力地表态。
“谢谢经理！”穆天然总算是雨过天晴，心想这个上司还挺大方的说。
“如果重做，旧的办公桌就归你用吧，毕竟是你的失误才造就了它，呵呵。”
柯厉痕也会开玩笑！这个认知把穆天然雷到了，顶着晕晕乎乎的小脑袋下班回家了。
冲个热水澡出来，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开笔电，视频。
是司空绝发过来的，穆天然想想今天的倒霉事，正好跟老公唠唠。
“然然。”
电脑屏幕上出现司空绝那张俊脸，穆天然蓦地小脸一红，火辣辣的疼。
奇怪，要说跟司空绝分开才一周零一天，为什么再看到他的脸会害羞？
“怎么不说话？”视频开了有一会儿，她一句话都没说呢！屏幕上那男人不满意了。
“咳！司空……绝。”
“叫我绝。”
“呃……绝。”
“最近好吗？”
“不太好，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我跟你说……然后回公司的路上追尾了一辆车——”
“然然，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司空绝打断她的讲述。
“哪样？”
“不要再做让自己有危险的事。”司空绝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传进她的耳膜。
看着那张英俊得无可挑剔的帅气脸庞，穆天然的小心肝忽然砰砰乱跳，刚刚压下的火辣再次席卷全身，一直霎红了她的耳后根。
屏幕上的帅哥微微勾了勾嘴角，说：“然然，不会开车就不要逞强——”
“我……我考过驾照的。”穆天然反驳。
“以后再有这种事，打电话给吴叔。”司空绝不顾她的反驳，做了安排。
“我不——”
“就这么定了！”
霸道的男人！穆天然嘟嘟着嘴，昭示着内心的不满。
“然然，不要再做令我担惊受怕的事，好么？”霸道的男人话锋一转，深情款款地看着他的女人。
“好……”
女人羞红小脸埋进膝盖，心里暖洋洋的，原来他是关心她……
“然然，我想看你。”屏幕上男人又说话了。
“看吧。”穆天然忍着羞涩仰起小脸，随他看。
“我想看……你的身体！”
轰——
穆天然终于恼羞成怒，“啪”一声合上了笔电。
色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