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辞行,立萍跟了出来,过了两户人家,有一条路向田冲延伸,我走了过去,立萍也随同我一道。田冲里没有多少光亮,也没有人走动,没有别的声响,只有青蛙的叫声,偶尔传来村上人说话的声音,恐怕没有人知道这里有一对恋人在谈情说爱。
“立萍,这些年我好想你,不知道多少次做梦和你在一起,有一次我叫你,你不但不理我,而且还骂我是流氓,又喊来一些人要把我送到人保组去。立萍,你说这是真的吗?”我说这些话多少有些颤抖。
立萍抓住我的手,她叫我说话的声音小一点,若是村上人发现了,非敲锣打鼓地喊不可。我要抱她,她连退几步急忙说不行,万万使不得。我问她:“怎么了,难道有人要把我们沉河?”
立萍把我的手抓得更紧了,她小声地跟我说话,这声音小到象蚊子哼哼地叫:“沉河倒不会,人家会说他们怎么的怎么的。”
“那又怎么的呢?我们不怕他们。”我好象理直气壮地似的。
“过两天,你倒是回去了,可我呢?舆论压倒一切,一口吐沫能把人淹死。”我把耳朵几乎贴到立萍的嘴边,才听到她是这么说得。
“那我们离村子远一点,那些人既看不到又听不到了。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我这话说得够缜密得了,远离了村子我们来到一条机耕路上。
立萍笑话我:“谁说你做了亏心事,你好好的就没事了。”是的,我得好好的,端端正正的,啥事没我的份。
立萍笑了,她笑出了声音,突然我一把搂住了她,“立萍,你又笑话我了,我是不是很呆?”我如是问她。
“呆也不是很呆,神气也还神气,这是我对你最忠恳地评价,你能接受吗?”她竟然对我说出了这样的话,细一想来立萍说得是实话,聪明绝顶的拔尖的人物也有,但我不属于那种。
我们在路边上坐了下来,立萍靠在我的肩头上好一阵不说话,马鞍山一别都快六年了,诸多往事不堪回首,思绪万千我不打扰她。
“周涛,那一年你说过了年就要来的,村上的人都传遍了,连外村的人都知道了,说我在马鞍山找了对象,又说你是干部,人品好,家里也不穷,真是搞得满城风雨。可年过了你却没有来。人家又说我是在吹牛,小小年纪的人就凭空炒作自己。”
立萍说得是掏心窝子的话,我没有来的原因她是知道的,也不需要向她解释。“立萍,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想见到你也是不可能的,想多写信给你,因为战备紧张也没写多少信,我真的对不起你。”
立萍低着头不说话,我又哄她:“立萍,你是我最亲爱的,我向你陪礼好吗?”
“谁叫你赔礼,这两年不断地有人来我家提亲,都被我回绝了。人家说我在等一个人,这个人是马鞍山的。现在人是来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哪里知道你在外面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