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死吧,豆豆会回到我身边。”他拉着我的衣领凑在耳边,明明没有人在场却偏偏装作说悄悄话:“其实我并不是为了激怒你而说那样的话,你死之后,你家里的女人都会下去陪你。”
刀尖刺破了皮肤,乐林存心让我慢慢体会死前的折磨,一点点推着匕首,我能感觉到一个冰凉锋利的东西慢慢进入身体,如果乐林不将我打得失去知觉,现在应该会很疼。
不是我充当英雄,只是红儿和幽栖在我心中都是美的不可方物,任何落在她们身上的杂质都是污染,更何况是言语的侮辱。忽然间有些想笑,即将被乐林杀死的一刻,他又怡然自得的露着怪兽脸享受多年夙愿得偿的喜悦,可干掉我便是终结?这才刚刚开始,他会下来陪我的!
刀锋下流出了血,我静心等死,就在我快闭眼的一刹那,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握住了匕首,哪怕乐林再用力也无法挺进分毫……在失去意识前耳边响起两个熟悉的声音,这一觉睡得很沉,昏昏沉沉的被阿力使劲摇了起来。醒来时,旁边有很多燃起的材火堆,看样子还是晚上,老五也在我旁边。
听他们把昨夜的事说了一遍,本来还不迷糊的脑子立刻清醒了,我立马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可能,你们十几个人居然没抓住乐林?这都不说,竟然还没把人救出来?”
听他们说,救了我之后,我昏睡了整整一天,昨晚一夜的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事,红儿与幽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闲话少说,现在火烧眉毛了,去救人的时候,我们偶然间听见那些黑衣人说今晚十一点要在山顶搞什么祭鬼活动,等我们冲进厂房救人的时候,却发现你的两个朋友都不在,我估计要出大事了!”
我深深沉思,老五补了一句:“他们明摆着是冲着你来的。而且你的两个女人被欺负成这样,你就打算当缩头乌龟?”他还真是凑热闹不闲事大,一个乐林就差点让我丢了性命,况且我现在全身酸软无力,让我怎么横得起来?
我看向阿力,这货翘着二郎腿:“早就听闻这阴阳师都是人才,道长我倒是想会会!”
既然大家都要上去,那就上去吧,其实我想上去也更应该上去,阿力说山顶充其量不到八人,等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我们便一拥而上,我们人多,胜券在握,既能救人,也能逼问秘密。
昨夜下雨,荡尽了尘埃不说还在空中蒙了一层水汽。夜空是素朦朦的一片,一轮满月洒下银白的光芒让整座山都仿佛铺了一层牛乳,山顶飘着的淡淡雾气与月光交融便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空灵,那种朦朦胧胧近乎虚无的色彩让我心里升起难以言喻的感觉,有种身处迷雾中有好似抓住什么东西的感觉。
今夜的天气很古怪,明明有不小的风却吹不散深蓝夜空中飘着的朵朵乌云,温柔静谧如水的月光与山顶那灰色怪雾散发的诡异阴森的气息混杂起来,竟让我们这些贴着树林边缘上山的人的喘息声都厚重了三分。
行至半山腰时,四周弥漫着的雾气渐渐浓厚。两三米外便只能看到黑黑的轮廓,漫山遍野的树木在雾中只能看到个黑影。盯着一颗看时它静止不动,可稍不留神的瞟一眼又能发现它们张牙舞爪的挥动着枝桠好似要冲来将我们分食一般的狰狞。
我们上山半小时后阿力便挥手让我们停下,说是一直在原地打转。
打手们一言不发,他们仅仅是常人,并不懂鬼神之术。阿力扫视着四周的树木,缓缓的说:“该是有什么东西在捉弄咱们。”
我问:“什么东西?”
“应该是这林子的树木变了,上山下山的感觉不一样,刚才脚下没有轻松也不费力,说明咱们在山腰上横着走,不上不下!既然我们都是往着山顶的方向走,却一直在原地打转,只能说明是这林子里的树在乱动。”
真是有些天方夜谭,我还没来得及请教,老五也晃着手机赞同道:“没错,刚才我想打开手机上的地图看看,可恍惚间我看见有一根树枝丫在动!”
十几个人都拿出手机,高度集中的看着身边的树木,“难道是树成精了?我们刚进入森林时,我总感觉被一股目光盯着,但是又找不到其他人或者野兽,肯定是树成精了。”老五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阿力道:“没想到不曾留心的木头,我们却着了它的道。这些说不定是黑衣人搞出来专门放在树林中困住我们的,咱们不走它便要一直盯着,可一旦离去就会告诉黑衣人有人要进山。”阿力摸着下巴的胡茬思索一阵,斩钉截铁道:“这样吧,咱们分头行动,各自朝一个方向找路,人散开便容易发现哪颗树在动,看见了就直接砍断,争取半小时之内把这个问题解决。”
这是个好办法,我们便在这片空地上确定了方向便分头离去,幸好有十个打手,否则凭我们三人,累死也无法在偌大的树林里找出到底是哪颗树精在作怪。
与他们分开找了一阵后,也没感觉有树在动,难道是我们想多了?难不成还像童话故事里,树还能抬起脚来走到咱们面前拦路?正想着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树精一词时,忽然脚腕一紧,一根拇指粗的树枝偷偷从身后摸来,提着脚将我拽上半空中,忽如其来的力道让我失去重心,一下子咬到舌头上,疼的眼前一黑发出闷闷哼声。
树枝力大,在我的惊呼中那树条将我狠狠砸在一棵大树上,后背受到重击,心脏骤然间停止跳动,眼前乌黑一片不能见物,此时又感觉到脚腕用力,这是想活活将我摔死的节奏啊。
空中不能竭力,我拼命克服被它抽甩的力道从背后拔出匕首砍在脚下,树枝断后我仍被余力甩出一截却总归没有砸在树上,即将落地时面前的树枝也伸出一只尖锐的树干对准我的肚子……第四百五十一章祭鬼
挥刀已来不及,我猛地将口中鲜血喷出,点点落在树干上后,那棵树竟然发出了如婴儿啼哭的惨叫,就好像被火焰烘烤一般慢慢失了水分,化为一根枯枝。
“我草!还真有树精啊!”也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受伤,没想到这树精还能让树枝变长,不过也是一种阴魅,舌尖血喷上去就不行了。
一分钟后阿力他们慌慌张张的顺着声音跑来,都是被我这边的响动给惊动了的,问明了情况之后阿力点头道:“我们都遇到了,咱们太分散所以那树精来不及堵住每个人的路便想逐个击破,可它一树木精华天生就是被斧子砍得命,露了行踪便是个死,它能对付的了咱们中的谁呢。”
我笑笑不语:“老五呢?”我转着头看了一圈也没找到老五的身影,急忙问阿力:“老五不是跟着你的么?”
“我也不知道,树林太大,我们后来就分开走了,不过他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难说!我刚才险些就着了这树精的道了。”
阿力看了看表:“可现在没多长时间了,如果要救老五,我们上山就会被耽搁!”
救老五还是上山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人命关天自然最重要,可我们不知道他是被山上的黑衣人抓走了还是出了其他变故,如果我们上山救他,他却有可能在半山腰被树精折磨致死。我们站在原地思索着老五的下落,阿力到他和老五分开的地方探查。几分钟后回来时拿着老五的手机。
“地上捡来的,看来老五确实出事了。”
解锁一看,二十分钟前的通话记录有给我打过电话,不过山林里信号不好没能打通。我和阿力商量后还是决定上山,既然不知道他被掳去了山顶还是留在半山腰那就去山顶吧,至少还是要救红儿和幽栖。
西郊的山不高,我们回到黄土路后重新上山,幸好这一行都非常人,速度倒也没有多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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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力脱下外套驱散面前的灰雾,“走了这么久应该快到了吧?而且也是在往山上走!”
上山势在必行,等我们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我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小伙子,过来烤烤火把,夜里湿气重。”
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十分苍老又空洞,我眼前浮现了一副破旧屋中,衣衫褴褛的瞎眼老太婆坐在篝火前,呆滞的伸着手取暖,时而从脚尖捡几根人骨扔进火堆中,火便烧的更旺了。
难道我出了幻觉了?除了我,没有人听到这个声音,这些妖魔鬼怪怎么都拿我当软柿子,十几个人中难道我看起来很傻?就会烤这种一看便很不正常的篝火?
雾气淡了,那篝火便是分界点,越往上走越清朗,阿力带着我们绕了个大圈子到山顶,从这里正好能看到山顶站了八九个人。
阿力小声对我说:“你说他们在等什么?他们是否知道我们来了?”
我没回答,全心全意看着不远处枯树上吊着的老五。山顶植被不多。仅有的几棵歪脖子树也濒于枯死的地步,本来便很荒凉的地方加上这些散发着阵阵阴风的黑衣人,使山顶充斥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老五吊在树枝上,可今夜不可思议的事太多了,谁也不会在意这些旁枝末节。而老五正聚精会神的打量那些黑衣人,看神情还没到被吓尿的地步。
“哦,妈咪妈咪哄”一个看起来年纪大一点的黑衣人,应该是他们的头儿,此时他用那种肃穆中带着祈求的语气吼叫了我们听不懂的咒语。
一股黑烟从他的眉心冒出来汇聚成一团。片刻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女人,穿着印花的旗袍,全身被裹得十分臃肿看不出身材如何,可长相实在不敢恭维,扔人堆里都没人在意的那种,不过她的头发乌黑柔顺,看上去便有想要摸一把的感觉。
“我草!这家伙身体里居然住着一只鬼?” ; ; ;“小点声,你看那边……”阿力压低的嗓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还发现另一只鬼也被他们招了出来。
我看的便是刚从悬崖边爬上来的一个怪物,除了穿的残破,脖子还很长很长,见过长颈鹿吗?一模一样的。阿力道:“这东西我听说过,好像叫落头鬼!每到夜里脖子就会变长,最后脑袋与脖子分离飞走,钻进别人家偷钱,杀人。”
望着身后延绵的群山,我心里总有忐忑不安的感觉:“阿力,咱们是不是被他们发现了?我总感觉身后的山林中有什么东西盯着我,他们明知道咱们就在山下停留,总不会只弄只树精埋伏在山腰便认为能拦住咱们吧?”
阿力说:“我去看看。”
可阿力刚准备慢慢的溜下去,一个打手便拉住他说:“力哥,还是我们去吧,这里需要你盯着,我们对这些事一概不知,可厮杀之事却最适合。”
阿力拍拍他的手背说:“去吧,快去快回,我知道小星为什么叫你们跟着来了。回去之后,不要说别的,你们一群人可以在他家一直做到老。”
打手头简单道谢,小声招呼着将其余打手尽数带走,刚才有些拥挤的山坡变得空旷起来,只有我们两个人趴在山顶边缘继续偷窥。这些黑衣人继续念着咒语,不断有鬼被他们招来,而这些妖魔鬼怪着实让我开了眼界,不单单是长相和形状。而且好些鬼保持着人形,出现后便肆意发泄着欲望,男鬼与女鬼。
山顶,轰轰烈烈的,****之声不绝于耳,在他们野合之处的天空中,若隐若现着一朵黑里掺着些许绿色的云,而诵念的老阴阳师更加高亢起来,嘴里吐出一阵阵仿佛金铁交加时的坚硬声响,合着他吼声的节拍,那云里竟然传出了婴儿的啼哭以及孕妇生产时的嚎啕。
听到响声后这些黑衣人按一种很奇特的旋律跳动起来,大吼着我们听不懂的话,而在他们的中间居然出现两个人形,最开始只是一个轮廓,慢慢的便露出了容貌和衣衫,赫然便是红儿与幽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