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的旅行情结(4)

发疯的大衣

上述小片断，我不想再在一只很棒的狗身上重演。与狼交锋之后不久，在圣彼得堡一条狭窄的小胡同里，一只狗迎面向我冲来，我想：

“赶紧跑吧，越快越好！”为了尽快摆脱尾随之狗，我扔下了大衣，迅速逃进房子里。然后，我让自己的仆人出去把扔掉的大衣拾回来，并且与其他衣服一起挂到衣帽间里。

第二天，我被约翰的惊叫声吓了一跳：

“我的天哪，男爵老爷，您的大衣真是发疯了！”我迅速朝衣帽间奔去，发现所有的衣服都被撕得面目全非，成了碎片。这位仆人说得一点不错，这件大衣真的发疯了。此时此刻，我才终于明白了，这件大衣是怎样袭击一件漂亮的新礼服的，并且是如何残忍粗暴地将其他衣服糟蹋得一塌糊涂的。

忠狗传奇

先生们，在所有这些经历中我始终扮演着幸运者的角色，每次几乎都是陷入九死一生的困境，最后却能绝处逢生，转危为安。这可能是上帝偏爱于我，并暗暗地帮助着我。但我那英雄的气概和顽强的精神也成为战胜“敌人”的法宝。总而言之，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有时便会产生幸运的猎人、水手和士兵，但是也可能会产生浮躁蹩脚的猎人、海军上将和陆军元帅。他们只相信自己的运气和偶然出现的事件，而根本不愿意脚踏实地地进行实践，也不配备和携带能够确保成功的工具。我根本不属于这类人，这些指责也难以伤害我。我一直很出名，这不仅仅因为我的骏马、猎狗和猎枪非常出类拔萃，而且也因为我所运用的方法非常奇特，因而我就可以在众人面前好好地炫耀自诩一番了。在我游历经过的森林、草地和田野上，都留下了我的英名和传说，这些都非常值得纪念。现在，我不愿意做一名养尊处优的容克、沉溺于狩猎的容克和爱狗如命的容克，整日穿梭于马厩、狗窝和枪库之间。但我的两条狗在辅助我狩猎期间功绩卓著，让我永世难忘，在这里我必须顺便提一下它们。其中一只为短毛大猎犬，它不知疲倦地工作，在狩猎中大胆心细，全神贯注，令旁人赞不绝口，羡慕不已。它聪明伶俐，全天候工作——如果在夜晚狩猎，我便在其尾巴上悬挂一盏灯笼，从而感觉比大白天更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就在我新婚后不久的某一天，我的太太兴致勃勃地表示要同我一起去狩猎，我答应了，然后先行一步，以便寻找猎物。不久，我的猎狗便发现了几百只山鹑，并忠实地监视着它们。于是，我便在那里等待随后而来的太太、少尉和马夫，但等啊等，始终不见他们的踪影。最后，我忐忑不安地返回寻找，当骑至一半路程时，突然听到一阵阵近在咫尺的凄惨呼救声。于是我便跳下马背，环顾四周，却空无一人。然后，我又俯下身将耳朵贴近地面——我现在听到了，这断断续续的哭救声来自地底下，而且我还能够十分清楚地分辨出这些声音发自三人中的何人。我焦急地抬起头，发现不远处还有一口废弃的石煤矿井——毫无疑问，我那可怜的妻子及其随从都跌入了废矿井中。我飞快地跑到最近的村庄里，请求矿工们想想办法。经过长时间的艰苦努力，落难者终于被人从深约九十寻（即英寻。1寻约合1.83米）的废矿井中救出。他们被救上来的先后顺序是：

首先马夫上来，然后是他的马匹；再是上尉和他的马匹；最后是我的太太及其土耳其老马。整个事件现在回忆起来特别奇特，这些人和马匹跌入一百六十余米的深矿井，却只擦破了一点皮，几乎完好无损，这简直是奇迹。经过此番历险，他们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再也无心继续去狩猎，对此，你们也能够理解。讲到这里，我估计你们已经忘记了我那条忠于职守的猎狗，请不要生气，我也将其遗忘了。

第二天清晨，因工作需要，我吻别了新婚妻子，踏上了新的旅程。十四天后我风尘仆仆地归来，在家呆了没几个小时，突然，我发现猎狗狄安娜失去了踪影，便与仆人一起寻找，却仍一无所获。难道我离家期间无人照料它？

家人一致认为，狄安娜已随我一同外出了。现在，我的心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楚，毕竟朝夕相伴的忠狗不见了。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我的脑际：“那狗是否还在监视山鹑？”我怀着忧喜参半的心情，迅速赶到老地方。看见啦！

我兴奋至极，我的狗还站在十四天前与我分离的那个地方。“皮尔！”我激动地大喊一声，并开了一枪，打死了二十五只山鹑。这时，可怜的狄安娜已经饥寒交迫，精疲力竭，瘦得皮包骨头，连朝我这里爬过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爱怜地把它抱到马背上，迅速带回家。狄安娜终于回家了，我欣喜若狂。经过几天悉心调养，它终于恢复了健康，又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

八条腿的兔子

有一次，我为了追猎一只野兔竟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我的猎狗忠实地紧紧相随，但我却找不到机会开枪。最后，我终于追上了这只野兔。当该兔进入了猎枪的有效射程时，“砰！”猎物应声倒下。我上前一看，不禁愕然。请您想象一下，我当时看见的是怎样一只死兔子呢？

——这只兔子除了在肚子底下长了四条普通的腿外，在其脊背上还长着四条腿。这只兔子奔跑如飞的谜终于解开了，如果它下面四条腿跑累了，便赶紧翻过身来，用另外的四条腿继续高速奔跑，就像一位既会仰泳，又会俯泳的游泳健将一样，姿态优美，动作敏捷。打这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这样奇特的兔子，更不用说猎获了。尽管我的猎狗非同寻常和完美无瑕，但这只兔子却是其种群中的佼佼者，若不是另一只追风狗抗议该兔无权拥有崇高荣誉的话，我将毫不犹豫地授予该兔“至高无上”的桂冠。这只追风狗不是由于其外形，而是因为其异乎寻常的敏捷身手，令其同类望尘莫及。如果先生们有幸一睹其尊容，那么肯定会非常佩服它。你们不要觉得奇怪，我非常宠爱它，并且经常带它狩猎。它在工作中跑步速度奇快，耐力持久，因此，其四条腿被慢慢磨短了一截，速度随之减慢。在其晚年，我对它关怀备至，只让它捕猎行动笨拙、体态臃肿的獾，但它仍然勤勤恳恳地为我服务了许多年。我由衷地感谢它。

追逐中的分娩

顺便提一下，它是一只雌狗。当它从前还是年轻的追风狗时，体态矫健，速度敏捷。有一次，它看见一只兔子——该兔子似乎显得体态臃肿，便撒腿就追了上去。看见这一场面，我心里隐隐作痛，因为当时猎狗正怀孕。但它依然速度极快，就像平时狩猎时一样。我骑着马跟随着猎狗，但我与它却相距甚远。突然，我听到前方有一群狗在狂吠，而且声音虚弱、娇嫩，不像成熟的猎狗的叫声，倒像是刚刚出生的小猎狗。我不禁满腹狐疑，快马加鞭上前一看，啊！

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幅令人欣喜若狂的画面：

雌兔在剧烈运动后下了五只崽，而雌狗也同样生了五只小狗。那些小兔子一落地便本能地逃窜，而小狗一见到猎物，也本能地奋力追赶，并且只只不落空，嘴里都叼了一只小兔子。这样，在追猎时只有一只狗和一只兔子，而狩猎结束回家时却有六只狗和六只兔子，真是满载而归。

茶桌上的马术表演

刚才，我高兴地向你们介绍了技能超群的雌追风狗。现在，我很想提提我的一匹立陶宛骏马——一匹不花一分一厘的马。它是我在一次偶然的机遇中获得的，那次机遇给了我展示马术的机会，让我增光添彩。事情应该从头说起，我曾经在立陶宛的普尔佐波夫斯基伯爵的豪华庄园里做客，并与贵妇人们一起在客厅品茗。而男人们都拥到院子里欣赏一匹纯种马驹，它刚刚被人从著名的种马场牵来。突然，我听到一阵急促的呼救声，于是便飞快地冲下楼去，看见这匹桀骜不驯的马驹怒目圆瞪，威风凛凛。当时，无人敢靠近它，更不敢驾驭它。胆大的骑手束手无策；胆小的骑手呆若木鸡，院子里的空气霎时紧张起来，人人脸上都流露出恐惧和无奈。我奋不顾身一个箭步跳上马背，马匹由于受到惊吓而暴跳如雷，意欲把我从马背上掀翻。但我毫不畏惧，施展自己高超的马术技巧，令不安分守己的马驹渐渐平静下来，最终服服帖帖、俯首贴耳。为了向贵妇人们炫耀自己高超的马术技巧，并且消除她们不必要的担忧，我迫使马驹驮着我从敞开的窗户跳进茶室，然后在室内以各种骑姿来回兜圈，并走起了花步：

碎步、慢步、快步……最后，我使出了“杀手锏”，亮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我轻轻提了提缰绳，纵身策马跃上茶桌，然后在这块有限的“场地”上演绎了一整套马术特技，令在场的贵妇人们大饱眼福，赞叹不已。这匹纯种马驹动作轻灵娴熟，姿态优美洒脱，来回表演，连一只茶壶和杯子都未曾碰到，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从此，这匹马驹让我在贵妇人们和伯爵先生的心目中占据了崇高的位置，他们对我宠爱有加。因为只有我才能驯服它，所以伯爵先以其惯有的谦和友善姿态，请求我收下他的礼物——纯种小马驹。于是，我就这样免费获得了这匹价值不菲的马匹，并且骑着这匹骏马，参加了与土耳其人的战役。该战役爆发后不久，在明尼希伯爵的率领下，我骑着立陶宛骏马，冲锋陷阵，所向披靡，凯歌高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