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1422100000024

第24章 村妇凑乐

突然间,地头那只哈巴狗狂叫起来。

“汪汪汪汪汪汪”

众人一惊,回头查看究竟,只见几个乡下妇女,蹲在地头,拿了绳子捆那些树茆子,不想惊动了哈巴狗。再往远处看来,其他单位地头,皆有三两乡下男女,忙着收拾那等茆子。却是无人询问,亦无人上前制止。

黎院长看到,站着未动。

全红梅却是尖声叫道:“院长,你且看看,你不是事先讲过,那等树茆不得乱动,由上级部门统一回收吗?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尾音拖得较长。

黎院长看一眼全红梅,又看一眼地头妇女,未发一言。

卞世荣笑了说道:“这般情况,以我多年之经验分析,该是王副县长派来的!”

众人听了,一齐发笑。

其中一个妇女,年龄五十开外,头顶黑方巾,捆树茆之时,冲我们笑一笑,高声说道:“俺才不是王县长派来的,俺是吴楼村的。这些树茆子没啥子用处,俺背回家烧火做饭!”

听到之人大笑不止。

黑方巾看见众人发笑,以为笑她,颇显忸怩说道:“俺说的皆是实话,您笑啥子哩?”

她这样一说,大家笑得更欢了。

黑方巾接着说道:“啥子王县长、李县长,没人叫俺过来,是俺村长叫俺过来,收拾这些树茆子。已经没啥子用处,不让烧火,留着它作甚?”

众人大笑。

李庆放下工具,走过去,说道:“我们那边有的是茆子,你们如帮我等刨地,茆子尽让你们背走;若是不帮着刨地,一根树茆休想拿走!”

那三四个妇女互看一下,停下手中活儿。一高个妇女,身穿红花绿底上衣,年约四十几岁,低声缓慢说道:“只是不晓得好刨与否?”

李庆递一把头给妇女。妇女接过去,朝着手心啐一口唾沫,双手对搓几下,而后抓紧头,高高举起,对准一棵树茆子刨下去,树茆应声倒地。妇女用手一拉,拽出树根。妇女说道:“以为很难整哩,不想恁球容易,一下整掉一棵,连根拽出来了!”另外三个妇女看到这般情形,一个个过来拿起头,大干起来。不大功夫,刨倒一大片。

“还是乡下妇女有劲儿!”文医生低声说道。

“整天干活儿,自是有劲儿!不似城里人,杀只鸡亦是没劲儿!”我说道,“农活儿相当繁重,皆是练出来之功夫!”

文医生点头赞同。

众人看了,说了,笑了。

旁边中医院、公疗、防疫站、妇幼保健院那等职工,看到我们雇人干活,亦效仿了来,督促那般乡下人刨树根。

一时间,欢笑声四起,夹杂乡下人憨里憨气之说话声。

“工地指挥部”那般人马转去别的坡头,这里少了县级干部,各单位职工无拘无束,自是放松许多,扯开嗓门,大喊大叫,大呼大笑。

李庆嘴叼香烟,悠然自得看着乡下妇女干活。他那模样,很似黄世仁一般,傲慢兮兮,只差手执一根皮鞭了。

“喂,问你一下,如此树茆子,栽下多长时间了?”

一四十出头,头扎粗辫子妇女说道:“该有两年了!你们县里上班干部,下来栽种的,您怎么忘记了?”

卞世荣插话说道:“他这是贵人多忘事!”

李庆未答理卞世荣,看着妇女说道:“嗯,我晓得了。现在刨掉这些树茆,日后再栽啥子茆,你可是晓得?”

红花绿底上衣妇女接话说道:“管他再栽啥子屄毛鸡巴毛!这些茆子,俺只管背回家去烧火做饭!”

“莫说那等粗话,很是不中听了的!”粗辫子擦一把汗,说道,“俺听村干部讲,该是栽种桑树吧,栽桑养蚕!干部说养蚕致富来得快,若是种山楂,须得好几年方才挂果,很是不划算!”

黑方巾放下头,擦一下脸,说道:“说句实话,看看你们所刨之地,实在是不行,树茆子虽说拽掉了,树根尚在地里面,根本未整理干净,没弄透!到那最后,你们回城了,俺还得从头刨一遍,更是费事儿!”

红花绿底上衣接话说道:“实际上俺们家家户户,早就已经划分好了,正准备上来挖此等树茆,谁知村干部突发通知,不让俺上来挖了,说是县里有个啥球王副县长,下了紧急通知,为迎接地区检查,临时改变主意,让你们城里职工过来挖,叫做义务劳动。真没听说过,怪球新鲜。就是义务劳动,亦不至于全部堆到这里,拽这些烂屄树茆子吧?”

李庆扭头看黎院长。黎院长耷拉脑袋抽烟。

“你们那等村干部,如何晓得这些事情?”李庆说道。

粗辫子拽了树根,说道:“你是说俺那个吴村长啊?人家可是一个活神仙,啥事儿都能干得!人家与那城关镇杜镇长,关系铁得很,好多新鲜事情,皆是杜镇长说与他知。村长不说,俺这些老百姓哪里晓得?那可都是国家大事!”

众人听她说话,纷纷议论上了。

狄大连捡一块石头,敲掉铁锹上面泥土,说道:“如今农村那等村长、支书,简直就是土皇帝,权利特大!上面又管不到他,他想咋整就咋整,想整谁就整谁。老百姓看不顺眼,亦是干生气,无什办法!”

卞世荣接话说道:“上上星期我回趟老家,听庄上人讲,俺村那支书之二媳妇,接连生了仨,违反计划生育不说,最有意思乃是其仨孙子,长相没有一个随其二儿子,倒是个个随他。庄上人皆言邪门,不可理解!都认为支书背地里下了黑手呐!”

一句话逗乐众人。那些妇女亦大笑。

李庆接话说道:“前两天我回老家,听说一个笑话,说是紫乡有个村,在山沟子里。平时村里男人外出打工,剩下女人在家看门。那个村支书抓住机会,把一道沟的女人,全给安排了。事情后来败露,支书被抓,流传下来一首小谣,说是:村支书,本事大,一根鸡巴日一道洼。

日老的,日小的,日遍山沟里会跑的。

后又有人总结道:村支书,实在好,为人民屄服务记得牢。

球日断,屄日烂,为人民屄服务记心间。”

众人大笑。

红花绿底上衣笑一阵子,说道:“想不到城里人亦浪得很哩,净说一些俏皮话!”

方头巾说道:“有文化之人说话逗人,叫俺开了眼界了!”

卞世荣说道:“那村支书幸亏长一根人球,若是不锈钢的,怕是早让磨秃了!”

众人笑。

姚正军接话说道:“你们那村支书,莫不是半夜喝醉了酒,进错房间了吧?”

卞世荣说道:“据说俺那支书患有夜游症!”

方头巾接话说道:“咦,夜游症可不是啥子好病!吴楼村以前曾有一个老头,得了夜游症,晚上家里人都睡了,他自个儿跑了出去,谁知道掉进村北头那个大茅坑,硬是给淹死了。不信,您问问他们几个,秀儿,花儿,二妮子,你们说说,可有这档子事儿?”

那三个妇女争抢说道:“有这事儿,有这事儿!”

众人听了,复又大笑。

四个妇女见到笑她,甚是不自在。于是不再说话,拿起工具,刨挖树根,劲头却比以前大多了。

全红梅走过来,拉住粗辫子,说道:“走,走,去俺那边刨一会儿,不然的话,俺那些树茆子,不会让你背走!”

陈宏连看到了,跳起来,蹦到全红梅跟前,拉过粗辫子,大声说道:“就你净想美事!你们那几根小树茆,人家哪里稀罕的?快走,快走,莫在这里搅局!”说话间推一把全红梅。

众人大笑。

不想陈宏连用力过猛,加上遍地树根,全红梅往后退时,一不小心,绊住树根,脚下不稳,晃一晃腰,蹲坐于地,大屁股重砸地面,砸出一个坑来。谁知她这一砸,大事不妙了!

究竟发生何事?

且看众人表现。

陈宏连眼见全红梅蹲坐于地,想要伸手拉她。手刚伸出,却似触电一般,缩回手来。接着大笑起来,直笑得弯了腰,弓了脊,屈了腿,流了泪。

近处之人亦随着大笑起来,边笑边拿手指了全红梅,却是说不出话来。

黎院长亦笑,手捏香烟,摇晃不停。

文医生、吴老师、木银丽笑得连声咳嗽,脸颊憋得通红。

那边年轻护士、教师跑过来看热闹。看到之后,红了脸,捂着嘴,笑着跑开。

那几个乡下妇女呆立不动,傻乎乎笑着,一时不知所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说一句话。

数十人笑作一团糟。

旁边单位员工,起先不知发生何事,及至过来问过,亦皆笑着返回去了。

一时间,你笑,我笑,他笑;员工笑,领导亦笑。整个工地笑声一片。笑声传到远处,那边坡头之人放下工具,吃惊张望这边。那几个记者,很是敏感,调整镜头对准这边。

笑上一阵儿,黎院长止住笑,捡一块小石子,砸了木银丽一下。木银丽于是收住笑,起身拎一件上衣,递与全红梅。全红梅红了脸,接了衣服,围在腰间,遮住臀部。

原来,一切皆因一事而起,道是全红梅裤裆开缝了,由前开到后,露出鲜红色秋裤。秋裤若是单独穿了,亦不至于惹人发笑;可它自裤裆缝里露出来,则显得很是滑稽可笑。一件简单事情,放在一个特殊环境,则变得不很简单起来,显得复杂,令人捉摸不透。

此时此刻,全红梅眼见裤裆开缝,当时用手捂了,蹲着未敢移动。可那缝太长,难以捂严实。再说已被众人看到,继续遮掩下去,亦无多大必要。索性站起身,上衣丢与木银丽,解开腰带,褪去裤子,而后抓起裤子,朝着陈宏连猛打。陈宏连躲闪不及,挨了一下。全红梅再打,陈宏连早已跑远。全红梅也没追赶,笑几下,拎着裤子,回到自己那边去了。

一切发生在转眼之间:举裤、打人、逃跑、返回,快若流星,让人难以接受。可它却是刚刚发生,又刚刚结束。发生得快,结束亦快,简直就是奇迹。创造如此奇迹的是人,结束如此奇迹的亦是人。

黎院长本想站起阻止,可他尚未起身,只是挥一下手,嘴角抽动一下,一切已经结束了。于是欠了欠屁股,复又物归原位。

笑声中断一下,复又响起,整齐似有节奏。好比有人拿了指挥棒,指挥百人乐团大笑一般。自然之力量,从来要比不自然之力量,神奇许多。

笑声渐弱下来,最后偶尔响起几声,宛如大雨过后,树叶上之水珠,掉落至池塘水面,有点清脆的感觉。

笑声终于消失。

人们开始议论起来。

如此情形,又如同乡下办喜事吃大桌饭,好肉好菜端上来,人们哄抢往自己碗里舀,全部舀到碗里,而后小口细品起来。方才那一阵大笑,即是哄抢;当下之议论,即是品尝。有说宏连劲头过猛,应该小心一些,毕竟人家是女人,女人是从来不经折腾的。有说红梅忒不小心,明知地上许多树根,却是不留神,自己绊住树根,跌倒于地,怪不得宏连,女人原本就是粗心大意,未曾小心谨慎一些。有说红梅老大不小了,却穿着血红血红秋裤,有一点不太合适,应该穿其他颜色,较为说得过去。有说人家穿在里面,原本不是让人看的,纵使让看,也是仅供其老公了的。有说红梅屁股可是真沉,愣把地面砸出一大坑来。有说女人之功夫,多表现在屁股上面,似红梅这般,砸得出大坑来,多是功夫非常了得之人。还有说这说那,没完没了。

黎院长待众人稍为安静,咳嗽两声,说道:“干活伊始即讲得明白:不准找事生非,否则后果自负。你们两个可是忘记了的?皆是过来之人,孩子都那么大了,仍如李庆、大明、乐秋那等小青年一般,没个稳当气儿!这下可好,惹出麻烦来了,一会儿收工,红梅你如何回得去?”

“如何回去?两条腿走着回去,当不须你背的!”全红梅小声嘟囔道。

几个年轻教师、护士,围坐红梅周围,替她遮掩。

黎院长凑近宏连,低声说道:“宏连,不然你先回去,找一条裤子过来,给红梅穿上,你看如何?”

陈宏连嘴角挂笑,表示同意。

文医生悄声说道:“这下可好,裤子烂了,咋整,咋整?”伸长脖子,鸭子一般张望。

吴兆发有点生气,说道:“狗欢一溜屁,人欢没好气。早就不让你等捣乱,你等就是不听!”

李庆说道:“嗨,早知如此,早让她们全部过去帮忙了,哪里有意外发生的?纯属意外,纯属意外!”

狄大连接话说道:“依我看,这样得了,一会儿收工,大家全部脱掉裤子,只穿秋裤,排好队伍,黎院长吹了口哨,咱们跑步回去。不知内情的以为咱们搞运动会!如此一来,不就啥事儿都没有了?哪里须得回去找裤子的?”

众人大笑。

和卜平接话说道:“若是有人未穿秋裤咋办?”

众人闻言大笑。

狄大连笑了说道:“没穿秋裤?穿内裤没有?只要穿了内裤,露不出来即可,那样岂不更显英雄气概!”

众人大笑。

“若是有人未穿内裤咋办?”卞世荣抢话说道。

众人闻言大惊,扭头看他。

“果真那般,岂不更加自然,生动又且逼真,权当做一回皇帝!”狄大连笑了说道。

众人笑。

“依我看,到不了池县县城,即让交警给抓起来了,揪掉你那半两,皇帝做不成,反倒成就太监!”列为东笑了说道。

众人大笑。

红花绿底上衣看了半天,不时“嘀嘀”笑上几声。笑过之后,低声同了方头巾说道:“我日他姐,城里人浪起来,可真是有意思,骚得很呐!”

粗辫子低声说道:“确实怪骚,怪有意思,笑得我肚子发痛!”

粗辫子笑上一阵子,声音怯怯说道:“要不这样吧,时候不早了,快到晌午,俺得回去做饭,学生就要放学回来了,俺们下午再过来,帮着你们刨地!你们干活可得悠着点,都是城里人,使不惯粗家什,莫要不小心,累伤身体,或是磨破了手掌,那就事情大多了!”

无人应声。

黎院长走过来,指了几个妇女说道:“你们家中可有针线?”

方头巾说道:“咋会没有?那般玩意儿,家家户户都是有的!”看着另外三个妇女,皆笑起来。

黎院长扭转头,看了陈宏连,说道:“好,好,有就好,有就好。宏连,你且随她们跑一趟,拿些针线过来,叫红梅缝补一下裤子。不然,怕是中午家回不成,饭吃不上的了!”

宏连点头。

几个妇女去到地头收拾树茆。一边小声议论。

“城里人真是有意思!”

“整天没啥球事儿,乱起来也得门儿!”

“那个烂裤裆女人,穿的秋裤可真是娆眼,依我看,保不准是个骚货!”

“可不是哩,你看看他等,男人亦穿着大红秋裤,净是一些浪人!”

“浪不浪,看穿相。那般打扮,正是浪极了的!”

“多是城里人皆是这般,习惯了的,不然怎会洋里洋气的?”

“俺那个二孙娃儿,现在一中上学。一次回来,我看见他也穿一条大红秋裤,却是红得娆眼,八成是学了城里人,净是装洋气!”

“捆好了没有?若是捆好,我们这就走了!”

“好了,好了,走,走!”

几个妇女人扛一捆,足有一百四五十斤,蹒跚下坡而去。踩过翻整树茆之地,留下几行颇深脚印。妇女同其他村人打着招呼,彼此吆喝了,直如喝蜜一般。

黎院长丢掉烟头,说道:“歇息已久,大家抓紧时间干活即是,莫再惹了事端出来!”说罢抓起头刨地。

众人纷纷操起工具干活。

因为方才多了几人帮忙,二组与四组进度,明显快出不少,别组两米多,他们已是将近四米。

围坐全红梅身边之年轻姑娘,亦散开来,回去自己组里。全红梅站起来,拎一把铁锹,使劲挖树根。她这一组,只李俊一个男人,本就力单,眼下闹出事情,影响了情绪,几个人霜打一般,没了精神。

黎院长丢一块小石子给李庆。李庆抬头看时,黎院长努了努嘴,使一个眼色。李庆心领神会,拿过裤子穿了,拎一把头,去到全红梅那边帮忙。

众人眼见心明,看透不必说透,各自干活。

不大功夫,陈宏连喘着气回来。掏出针线,递与红梅。红梅接了,缝补裤子。

卞世荣活儿早就干烦了,瞅准说话机会,丢掉头,笑了说道:“吴楼离这里,好几里路,而你转眼即打了个来回,由此看来,还是胖子好,周身净是脂肪,一旦燃烧起来,后劲颇足!”

陈宏连抹一把汗水,喘气说道:“上面有压力,下面有人逼,不是催得紧,莫说脂肪燃烧,纵使裤裆燃烧,我亦难跑如此快!”

众人大笑。

黎院长扭头看一眼,嘴角挑动一下,脸上泛出一丝笑,接着干活。

陈宏连掏出烟。发现仅余三根,于是让了老同志,揉了烟盒丢掉,捡块干净地方,坐了休息。

头顶日头真够毒的。

农历十一月的日头,如此毒的不多见。

男人与女人,皆让日头给烤慌了。搁在家里,办完事情,热不到这般程度,早他娘的一头钻进浴盆里去了。可在这种地方,浴盆自是钻不成的了,就只有脱衣服。但又不能如那一对一之时,三下五去二,扒一个精光,裤头、胸罩一并去掉。在此处须得斯文:男人仅仅脱掉上衣、裤子,留下一条秋裤;女人仅是脱去外套,留下花花绿绿毛衣。

汗珠挂在脸上。

已经中午了。

这个时候,高音喇叭“咔嚓”一声响,直把众人吓了一跳。木科长那只哈巴狗,受到惊吓,狂叫起来。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众人大笑。

高音喇叭再次“咔嚓”响一声,而后声音响起来“现在宣布,收工。”

“他娘的,早该收工了,累坏了!”卞世荣低声骂道。

一时间,人群欢呼起来。穿裤子的,穿上衣的,穿毛衣的,乱作一团。

“那是俺的毛衣!”有人大叫。

“谁拿你的毛衣了?”有人接着大叫。

“俺的裤子哪里去了?”

“俺的内裤谁个看见了?”

众人一阵哄笑。

旁边工地亦忙着收工。

远处坡头之上,亦是一团混乱,口哨声、吆喊声,此起彼伏。人们或拎或扛或拖拉了工具,直如吃了败仗之国军一般,漫山遍野涌下坡去。所过之处,黄尘飞舞,比那张飞拿马尾巴绑了树枝拖地,还要壮观许多。

人潮渐退,土坡现出斑斑秃迹。如那“油风”病人之脑袋,看了让人恶心。

刨掉了的山楂茆子,扔得到处皆是,东一堆,西一堆,凌乱不堪。

这些树茆原是活着的。

现在,它们已经死了。

它们原是有生命的,现在被人剥夺了生命。夺命之人已经离去,撂下它们在这里。

人哪,创造得一切,亦能毁坏一切。中国人擅长后者,此亦为另一种文明。

黎院长招呼众人,收拾工具下山。

木科长牵了哈巴狗,走在队伍中间。

文医生、吴老师并我,落在后面。

众人边走边说边笑,各忙各的。

“各位可要听清楚了,下午2:20集合,医院门口,迟到者扣罚工资!”黎院长扭头大声叫道。

“知道了,知道了,2:50集合!”有人大叫道。

“2:20!哪里是2:50?”黎院长大声说道。

众人又是大笑。

正在走着,李庆快步躐进到木银丽身后,大声说道:“木科长,下午莫要再把狗儿带来,快要当娘了,你还要让她参加义务劳动!小心告你到县妇联,可就麻烦大了!”言讫,转去一旁。

众人听了,齐笑。

木银丽转身找李庆,却是见不到人,只好作罢,埋了头走路。

“李庆这娃儿不错,心肠好,乐于助人,说话亦逗,是个好娃儿!”文医生看了吴老师说道。

吴老师低了头走路,接话低声说道:“娃儿确实不错,只是闲话偏多!”

文医生接话说道:“农村娃儿们,心地善良,无太多心眼儿,确实不错。只是不知二姑娘与庆之事,何时操办?”

“时间尚未定下来,庆他娘尚未见过面呐!”吴老师说道,“也就在近几天吧,庆他娘即要进城来,待她过来,再做协商!”

文医生点下头,不再言语,低头走路。

走上一会儿,扭头轻声问我:“那书看得如何了?”

我故作生气,说道:“嗨,别说了,早上拿回去,尚未看个头儿,这边即喊开会,只得先放起来,中午回去再看了!”

“好好看,尽量背下来,那可是你文叔我的一片心血啊,几十年来,我即是靠它看病开药了的!务必保存好,莫要丢失了!”

“文叔,您尽管放心,保证没事儿!”说着掏出烟,文、吴各一支,复低声说道,“待中午回去,我抓紧时间,背诵一番,总共二十几种,估计一个中午即可背完。背完之后,原封不动返还给您!”

文医生说道:“你年轻,记性好,就那么一点东西,亦难不住你。只是关键须得理解,须得吃透,不可死记硬背,理解了用着方才灵活!”

闻听此言,我只觉得周身热血沸腾,鼻子一酸,眼泪几将掉下来。自从来到健康医院,文医生处处关心我,爱护我,直如慈父一般。我自知无父无母,可我并不奢望他人怜悯。已是大人了,自己照顾得了自己。可是自打认识文医生那一天起,他那父亲般的关怀,着实让人难以拒绝。那种足以融化寒冰,可以使得枯草返青之奇妙东西,焉能拒之不理?如此正如世人所言:该来的挡不住,不该来的请不来。此即是人生,亦谓之缘分了。

人们慢慢融汇到土路上来,继而沿着土路前进。如此情景,又似纱厂纺线一般,几十上百股细线,经那机器一拧一转再一合,遂成就一条粗线。随着机器转动,粗线愈来愈长。队伍向前延伸,人流慢慢涌动。土路蜿蜒,混迹人流之中,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举目所及,皆是撂倒与未撂倒之山楂茆子。扑面灰尘,令人窒息。不少人手捂鼻子,权作自我安慰。其实顶个屁用?好比拿了渔网,堵塞房顶漏洞,那雨水照样流进来。人们有时聪明,有时颇显愚笨。

跟在文医生身后,既要低头看路,又要抬头看天。不然,不是脚下绊了石头,即是当头撞了铁镐。两样东西,我哪一样都吃消不起!

人龙延伸,从山坡上伸下来,伸过小桥,伸进村庄,穿出村庄。两千多人之队伍,场面自是十分壮观。

田地里尚未收工之农民,看到这种场面,丢下工具,张大嘴巴,睁圆双眼,直愣愣看个没完!

人龙逐渐散开,分成小股,小股分成细股,最终完全散了。各行其道,各自回家。

卫校之教师继续北去,尚有三里路程。

医师、护士已是结束跋涉,回到医院。放好工具,一哄而散。

邻居已经回来。

女人扒火做饭,男人院子里坐了享清福。

“怎么样,可否顶得住?”见我回来,老姚笑了问我。

“怎么样,可否顶得住?顶不住去球!”壮壮学舌。

“打你个球娃儿,怎可这般同叔叔说话?”老姚装嗔,轻拍壮壮屁股,顺势弹掉其裤上尘土。

“要说累,也怪累;要说顶住顶不住,基本凑合!”边说边摸一下壮壮头顶。转身,打开房门。

“乐秋,中午莫要再忙乎了,就在我们这儿,凑活着吃一些算了,一个人做饭,净是费事!”老姚半真半假说道。

“没事儿,扒开火,一会儿水就开了!”我在屋内应道。随后端了脸盆,去到水池接水洗了脸。回到厨房一看,锅里水已经开了。急忙挪开锅,再一看,那炉子里的煤球已是烧透,奄奄一息了。这才想起,原来早饭还没吃呐!赶忙换一块新煤球进去。心里说话:光棍一条,没个帮手,二合一就二合一,凑合着过得了。想到这里,一个人笑一笑。弄好之后,推上车子,到外头面条铺买一斤面条回来,又把昨天剩下的一点大葱切了,用盐腌起来。一切准备就绪,搬一把椅子坐到门外。

“你该找一个了!一个人是忙,两个人也是忙,可那俩人忙,却是有意思,有奔头!”老姚说道。

我笑一下,说道:“一个人自是好过。俗话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阴天一口,晴天两口。”

老姚女人自厨房走出来,笑了说道:“我同那姑娘已经说好了,就在今晚七点半钟,人家过来找你!”

“什么?”闻听此言,当时一愣,又是一惊,差点儿从椅子上蹦起来,“人家亲自过来找我?”

“看把你激动成啥样了!”老姚女人说道,“人家又吃不了你!”

“乐秋此乃大闺女上轿,第一次与女孩子约会,怎会不激动呢?”老姚说道,“咱俩那会儿,你不也是激动至极,俩手不停发抖了的!”

“抖你爹的蛋!日你姐,没个正经气儿!”女人拿手猛甩老姚一下,手上水珠溅老姚满脸,“壮,壮,打你爸,你爸没一句正经话!”

“日你姐,难道哥说的不是真哩?”老姚抹一把脸上水珠,“嘿嘿”笑着,哄了壮壮,“壮壮,别听你妈的,去,去,打你妈!”

壮壮不听老姚的,扭了身子,娇滴滴说道:“我妈说得没错,你就是没一句正经话!”

壮壮一句话,逗乐我与老姚。女人亦在厨房里“吃吃”发笑。

老姚抱起壮壮,摩挲儿子头发,接连亲上几口,笑了说道:“妈了个屄,与你妈一势,教训起老子来了,真是不得了了!”

壮壮拿手揉了老姚头发,说道:“妈了个屄,与你妈一势,教训起老子来了,真是不得了了!”

闻听此言,我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哈哈”大笑不止,泪溢出眶。

老姚搂紧壮壮,笑得前俯后仰,差一点跌落椅子。

女人自厨房走出来,假装生气,手指壮壮说道:“打死你,可不敢这样说你爸,若是被你奶奶听到,小心打烂你的屁股!”说罢,捂了嘴,低笑进了厨房。

那边老刘两口屋内“嘿嘿”发笑。

我正笑着,听到背后脚步声响,回头看时,见到过来两个女人,各自怀抱一个男孩,大约四五岁。来到跟前,稍胖女人蛮有礼貌说道:“请问这位大哥,文医生家住哪里?”

我看了她俩,说道:“可是找文医生看病?”

稍胖女人说道:“娃娃感冒发烧,俺找文医生看病!”

我接话说道:“单位今天参加义务劳动,刚刚回来,说不定文医生尚未吃饭呐!干了一天,累得够呛!”

稍胖女人说道:“参加义务劳动亦可,可也要得坐诊看病,此方为医生之本职工作,方是正事,您说可是这样?”

老姚凑过来,盯紧那个稍瘦一点,颇有几分姿色之女人,看上约有一分钟,说道:“话虽是这般说来,关键是上级命令,我等亦是无可奈何,唯有服从!”

“那倒也是!”稍瘦女人拨拉开娃娃摸奶的手,拉好上衣,说道,“文医生他在家吧?”

“走,走,我带你们过去!”老姚说着,拿手扶了瘦女人肩膀一下。

瘦女人微微缩肩,随了老姚朝后排走去。壮壮跟在后面。

锅中水已经烧开。面条下锅。数分钟后,饭已做成。于是盛上一碗,坐在门口,冲着老姚家厨房说道:“嫂子,你先吃面条吧!”

“你先吃吧,我们一会儿就好!”女人厨房内说道,“乐秋,你莫要忘记了,今晚7:30,人家姑娘过来找你,你可得好生收拾一番,不要给咱脸上抹黑!”

我笑了说道:“那没问题,该洗的衣服,早已洗好了;该理的头发,两周前已经理好了。一切安排就绪,单等那妮子过来上钩!”

女人厨房里发笑。

几碗面条下肚,早饭并午饭同时解决。

关好厨房门,扭头看见老姚回来。老姚脸上荡漾了笑。那种笑容,很似男人趴在芦苇丛中,偷看女人洗澡时候,发出的那种笑容。

“你已吃过饭了?”老姚极力掩饰兴奋,假装吃惊说道。

“好事多磨,一小时似那一分钟一般!”我笑了说道。

“球,啥子磨不磨?”老姚冲我使个眼色,瞄一眼自家厨房,压低声音,说道,“怎么样,方才那个瘦女人?”

我亦压低声音,说道:“还行。”

老姚压低声音,说道:“奶子怎么样?不小吧!乖乖,还硬着哩,挨着如石头一般,真是舒服!”

我吃上一惊,说道:“会有这般好事?军哥莫不是吹牛?”

老姚压低声音说道:“谁骗你,是小狗!那瘦女人奶子,真的硬挺着呐,很是顶手!”

我小声说道:“你如何得了手的?”

老姚说道:“蹭。”说话间,眼角闪过一丝淫邪之光。

我心里说话:这小子,方才摸人家肩膀一下,占一个小便宜;而似摸奶子这等大便宜,岂是随便占得了的?那玩意儿一般人如何摸得了?估计老姚这小子胡吹!不过看他那神情,却真如摸了一般。这小子,鬼得很,胆子大着呐!放在没人之处,莫说摸奶子,纵使扒下人家裤子干一炮,他亦是做得到的!仗着丈人哥是省级干部,老姚从不把一些事情当事情看待,没少干缺德坏良心之事。这样想着,我正要说话,老姚女人端了饭菜出来。老姚急忙摆好桌子。我趁机钻进房间,关上房门。

“乐秋,你嫂子炒的蘑菇,出来再吃一些!”老姚冲我这边叫道。

“你们吃吧,我有点困,躺一会儿!”我在屋内说道,“军哥,上班时候,麻烦叫我一声儿!”

“好,好!”老姚应声说道。

外面响起咀嚼食物之声。

同类推荐
  • 泰坦的复仇

    泰坦的复仇

    十年前一次看似意外的沉船事故,竟然是一场穿越世纪的惊天阴谋。绑架、勒索接踵而至,美籍华人白杨和白雪能否破解沉船事故中丧生的父亲设下的重重谜团找到传说中的宗教圣物——命运之矛?泰坦尼克号因何沉没?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究竟为谁而作……远古的传说、尘封的往事、匪夷所思的谜题,诱使着白氏兄妹陷入更大的危机。恐怖分子为了集圣矛、圣婴、圣棺三位于一体,献祭泰坦神完成心愿,展开了12小时的疯狂杀戮,十二位美国高官命悬一线。帝国大厦与自由女神像之内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耶稣的圣棺到底在哪里?白氏兄妹到底能不能解救这场浩劫?但更恐怖的阴谋却在酝酿,一个隐藏了千年的秘密探出坟墓,这一切已不仅仅是复仇……
  • 你是我的那片海

    你是我的那片海

    她是聪慧率真的职场新人,满腔热情投入工作,却不断遭到排挤和诬陷。沮丧无助之际,网络部经理的帮助和疯狂追求让她心生暖意,不料到头来却是一场算计……他是沉稳睿智的副总,默默地表达对她的关注。她孤立无援时,他以独特的方式给她鼓励,为她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发展平台……她的犹豫不决,他的执着坚定,风雨过后,他会是她一直寻找的那片海,放心栖息的港湾吗?
  • 山的那一头

    山的那一头

    现实,就是一座座“山”,围困着我,压迫着我,写作的高峰,则是我的“那一头”。对“山的那一头“的希冀和追寻,承载着我全部的欢乐和憧憬,维持我的信心和尊严:在现实中失去的欢笑和幸福,在这里我一一拾取,得到补偿。“山”再大,“那一头”依旧对我充满了诱惑。和写作中的“山”相比,现实生活中的“山”更加沉重和不堪。13岁的那场重病,给我和我贫困的家带来了致命的打击,我不得不从此面对病痛的折磨和死亡的威胁。那场变故,抹去了一个农村少年所有的欢乐和憧憬,也就是那一年,我开始了我的写作,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的写作是对生活和命运的反抗,是在绝望中挣扎的青春之歌。
  • 邮递员搜奇簿

    邮递员搜奇簿

    秦乐山原本是一个邮递员,因为一起蹊跷恐怖的闹鬼事件,结识了神秘邻居老蔡头,得知老蔡头是个知晓风水的堪舆家。深山小镇信息闭塞,民风淳朴,怪事众多,秦乐山在送信的过程中,亲身经历了一连串神秘古怪的诡异事件——小二楼井底的旗袍女尸、牛骨还魂的书生、被七座老坟包围的槐树……匪夷所思的恐怖遭遇,前所未闻的祛邪怪招,博大精深的汉学玄术,每一个可怕的故事,看是巧合,实则暗藏契机。一个普通的邮递员,从认识风水先生老蔡头那一刻,命运已经悄然改变。
  • 落地请说我爱你

    落地请说我爱你

    本书写的是一个空姐和一个飞行员之间的爱情故事,高帅是S航空公司的飞行员,父亲是S航公司的教员,典型的飞二代,英俊潇洒,而桑青,是S航公司的普通的小空乘,年轻漂亮。两个人一见如故,同时很快的就发现大家是来自于同一家公司,同样的属于蓝天,热爱飞行。兴趣爱好相投的两个人很慢慢走到了一起。本书故事很感人,读来很有新鲜感,同时也会有一种共性的感动和对爱情的憧憬。
热门推荐
  • 充气兵王

    充气兵王

    秦阳是个胖子,还是个上等兵,当有人问他有什么特长的时候,他就会非常淡定的告诉别人,“哥会充气。”
  • 上神你这样真的好嘛

    上神你这样真的好嘛

    情景一:洛颜卿怔怔的把手覆上帝修的脸抽噎着:“好,我,我等你,若你成神,我便相嫁。”帝修听后温柔的笑着覆上洛颜倾的唇瓣。情景二:某日,洛颜卿的爱车被人撞了,而撞车的人却是自己学校计算机系的系草!洛颜卿咬牙切齿的瞪着某个悠哉悠哉的人,帝修看着面前气急败坏像只炸了毛的小猫笑了:“嗯啊,你就是洛颜卿对吧!反正我是要钱没钱的主~我看你长的也不错,不如我就把我赔给你,当你cp怎么样?”洛颜卿听到某人的话无奈:woc!?要钱没钱?!那你这既高大上又风骚的车是什么鬼!学校里的传闻又是什么鬼!?情景三:洛颜卿无奈着看着对面的人...此文1V1!绝对宠!绝对溺!质量绝对有保障!快入坑吧!
  • 萌宠:天下美男尽倾之

    萌宠:天下美男尽倾之

    钱兮兮这辈子最爱的两件事,一件是有很多很多的钱,最好多到一辈子都数不完。第二件事就是有很多很多美男可以拿来养眼,顺便吃点小豆腐,楷点小油。外表是平常的女大学生的钱兮兮,这一世穿越到不明王朝,看女主如何以萌宠的外表腹黑的内心俘获天下美男心。女主腹黑强大,一女一男。不喜误入~~前面准备写宠文,一对多,后面打算换一种风格,一对一,不喜误入~~
  • 总有云烟共沧海

    总有云烟共沧海

    从小因为车祸变成孤儿的亦夏,因为志愿者的资助顺利走完自己的学生时代,如今二十三岁的她初进社会,曾经资助过她的单亲家庭,夏阿姨因疾病去世,留下了十六岁的儿子简绍南。本就腹黑毒舌的他,现在又被母亲的去世所刺激,选择了封闭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用尖锐的眼神,轻蔑的笑意掩饰自己的伤痛。而她,要怎么做才能使这个恩人家的儿子重新接受这个世界呢?
  • 感谢时光肯让我们相遇

    感谢时光肯让我们相遇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岁月一点也不留情面的向前走去,徒留我一人在原地迷茫地想要回到过去寻回自己曾丢失的童真。但风告诉我:在岁月路上丢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都找不回来了。可是,我的童真既不是人也不是物,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是另一个我。所以我走过原来的街道,吃遍儿时的零食,唯独少了儿时的风景,我要去哪儿寻找另一个我,我又一次的迷茫了……
  • 张小雨历险记

    张小雨历险记

    简介什么的好麻烦,在下是因为在起点上发小说竟然没有分段,在逐浪的账号忘记了所以才跑来创世作死的,快开学了不一定什么时候级不更新了。不过也真心希望有人能看我写的东西,就算是骂人的也好,最起码让我知道还有人在看,谢谢啊,顺便说一下,我也开网店,有谁想买东西可以联系我~新店一个多月没买东西了,感激不尽ps:得亏哥留了个心眼,不然简介有特么白写了!
  • 苍穹战将

    苍穹战将

    讲述一位少年在大陆上的冒险之旅和各种历闻。
  • 造化秘令

    造化秘令

    一块神秘令牌一部神秘功法一位神秘师尊。。。
  • 十五少年漂流记

    十五少年漂流记

    《十五少年漂流记》发生在1860年3月9日,15个8岁至15岁的学生,为了丰富暑假生活,准备乘坐“斯拉乌吉号”帆船环游新西兰。就在准备起程的那天晚上,不知道是谁悄悄解开了缆绳,船漂走了,又恰好遇到了暴风雨,结果狂风巨浪把这轻如叶子的小船抛至荒岛上。在这个荒岛上,生活条件非常艰苦,面临绝境,15个少年却不畏困难。为了生存,少年们组织起来,选举首领,全体成员紧密团结,克服困难,顽强地生活下去。其中虽有矛盾对立、冲突分裂,但最终他们齐心协力征服了险恶环境和外来入侵者,带着胜利的光荣和喜悦重返家园。
  • 袅雄崛起:异能发掘组

    袅雄崛起:异能发掘组

    他从小就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他能预知未来,回到过去,是的,他拥有能改变过去甚至未来的能力!而具博士分析,他的能力远远不止步于此,而这种超凡的天赋,也同时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