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以为景维就会受制于人,这么多年景维的狐狸尾巴都没有露出来,难道皇上以为是很好抓的,人间爱一看就是实力派,皇上可明白这个人的想法与心思都是很细腻的,令人发指,清桐与他交手过两次,景维的城府很深,且很喜欢防范于未然。”说完以后看着皇上。
“要是清桐没有猜错,景维现如今已经开始抱病了,不相信皇上可以让司礼监过去看一看,抱病的好处多多,这一路过去要是有问题就不会和自己有关系的了,一个有病之人是不会那样飞扬跋扈英姿飒爽的,但凡是人都是可以想得到。”
说完以后看着旁边的司礼监,道:“你去王爷的府中,就说皇上找他有事情,是小事情。:”清桐知道,小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来的,要是大事情则是立即狗急跳墙,景维也还是一个聪明人,一个小事情要是可以当面说的,刚刚皇上说了那么多连篇累牍的话,或者早已说出口了。
但是皇上是只字未提,这个“小事情”大概是不重要的,既然是完全不重要,也就没有这样殚精竭力去听一听的必要性,景维是聪明人,所以……
过了会儿以后,这个司礼监果然是小跑着到了大殿,一个头就磕在了地上,看着清桐的目光简直是顶礼膜拜的,清桐好像顷刻间就成为了他的神一样,清桐说道:“我说的没有错?”
“小的看到王爷的时候,王爷说刚刚从皇上这里回去,扑了风,现如今头疼的很,但是小的也是看出来了,不过是推托之词。”说完以后看着清桐,清桐不禁笑一笑,挑眉说道:“而且,他那里是很安静的,非常安静。”
“对,对,王府是非常安静的。”司礼监立即点头,清桐也是点了点头,“安静就对了,说明已经布置好了,可见他的速度是非常快的,”说完以后看着皇上,道:“皇上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安排就好了,其余的事情交给楚将军与景墨。”
“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皇上问一句,毕竟这事情不是自己可以预料的,这样的平静是变态的,是让人猜想不透究竟他怎么样去安排了,平静,诡异的平静。
然而就像是湖面一样,越是风平浪静,越是可以慢慢的催生一种看不见的力量,这种力量往往是在湖底汹涌澎湃的,所以涨潮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浪花。
平静,同样是平静,抱病的景维到了瑞安王府,瑞安王刚刚杀了一个人,云姨娘。他总算是知道了云姨娘这么多年欺骗自己的秘密,云姨娘的尸体还在外面,她死的很平静,喝过了刚刚老爷让人送过去的参茶以后就一命呜呼了。
不过眼神中还是头颅了少许的疑惑,好像在和这个世界问最后一句为什么一样,不过已经来不及,一切都是来不及的,瑞安王到了外面,不愿意看这样的场景。这是一个夜晚,皇城里面在为了和亲公主离去的事情作着详略的安排,人人忙的张牙舞爪。
而清桐与楚瑾泉自然是不例外的,朝廷外,瑞安王府,这里平静的很,瑞安王慢慢的回过头,带上了门。于是云姨娘的屋里面黑乎乎的,景维本来是要回来和自己的母亲说两句话的,但是刚刚回来第一个遇到的就是瑞安王。
风细柳斜斜,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这里也是暗淡的很,灯影将瑞安王那苍老的身影挪移到了前面的位置,已经很晚了,瑞安王还没有睡,他不知道自己怎了,今晚是一个憔悴的夜晚,也是一个多情的夜晚,是一个惆怅的夜晚。
最主要,今晚是一个杀人的夜晚。
景维到了瑞安王府,看到了王爷站在风中的背影,王爷的背影是颤抖的,他不能够接受调查到的事情,景维并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怪不得景维这么多年与自己面和心不合,原来是云姨娘的姐姐当年的遗腹子,竟然养虎为患了这么多年,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是想不到的。
“父王?”景维回来以后立即给瑞安王行礼,看起来态度是诚恳的,大概是回来认错,王爷的头颅慢慢的转动,嘴角总算是有了一点儿微笑,微笑是暂时的,也是苦涩的,“回来了就好,明天是你嫁妹的好日子,我希望你们都高高兴兴的,你们……”
“父王,孩儿是高兴的,真的高兴。”景维慢慢的抬起头看着瑞安王,瑞安王到底是老了,满脸都是纵横的褶子,经过了刚刚的事情以后不但是老了,更兼是老了很多,有时候一些事情总是会让人在顷刻间苍老的。
所以说,人的苍老不是漫长的,是顷刻间的,他忽然间发现自己鬓角竟然是有白头发的,这样的发现让自己都是难以置信,瑞安王轻轻的说道:“其实,无论如何,我都是应该答应给你们的,不过父亲毕竟老了,父亲不可以那样子。”
“嗯,”景维点了点头,“自然是的,凡事大局为重,儿女情长只会坏事情的。”说完以后看着瑞安王,瑞安王面有喜色,这个家伙看起来是顽石点头了,真是容易,面上的喜色刚刚有了二分之一,立即就被敲碎了,因为景维接着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冷酷却无情。
“但是这些都是父王你一个人的想法,所以你的想法是不可以代表我的想法的,你可明白?”说完以后看着他,瑞安王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这种危机让自己几乎是握住了腰间的剑柄,这个家伙才刚刚回来啊,莫非一回来就有人告诉了他自己动手扼死了云姨娘?
按照这样的身份去推算,云姨娘就是她的小姨了,那么这样看来……
“你们瞒着我这么多年,真是瞒得我好苦,不过总算是有了拨云近日的一天,这一天我等待的很久了,刚刚我还是不可以接受的,但是现在我已经完全接受了,你这是……”瑞安王看着慢慢靠近自己的景维,景维的脚步还是那样的郑重其事,还是那样的掷地有声,景维每走一步都是很有力量的。
“这事情,就算是您知道了,也是可以原谅的,不是吗?父亲送走了小妹究竟是意欲何为,不过父亲是知道的,小妹就算是送走了,我也会在半路上抢回来的,所以父亲,这是我回来和父亲说几句临别赠言。”景维的神色从平静变得紧绷起来,瑞安王听到这里,则是从紧绷变得平静。
两个人的神色是恰恰相反的,眸光微微的轻颤了一下,他说道:“气死父王要是早点儿调查就会知道的,父亲这么多年以来从来看好的就是景墨,这么多年以来父亲厚此薄彼我还以为父亲很多年前就已经知道了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瑞安王跌倒,幸好后面有一张椅子,不然真是跌倒在了地面上,这样的事情自己去调查得到的结果往往与自己从当事人口中说出来的结果是不一样的,他疼痛的很,形容不出来自己那里疼痛,但是哪里好像都不舒服一样。
警方为看着老爹瘫倒在了后面的椅子上,并没有少许的难受,只是冷笑,虽然冷笑的声音不大,但是也还是有一点人去咨嗟的冷酷。他的眉宇轻轻的抬起来,看着面前的人,面前的瑞安王则是轻轻的颤抖,没来由的颤抖起来。
“所以,这么多年我是从来没有怪责过父王的,也是第一时间开始充足自己的实力,让自己以后变成一个有能耐的人,因为我知道这些事情总有一天会让父王您知道的,毕竟纸包不住火。”景维好像在说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样,但是到了最后,有一种分外的冷漠。
“是啊,纸包不住火,但是我还是没有想起来,难为你们这么多年的秘密了,保守起来应该是不容易吧。”老了,毕竟是老了,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还被风吹了一个横平竖直,景维截口,立即说道:“不,其实保守起来倒是很容易的,不过已经不需要保守了,毕竟我们都心知肚明了。”
“所以你是势在必得了,王位与妹妹?”瑞安王极力的开始强调“妹妹”两个字儿,说到了这里,瑞安王重重的叹口气,让人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一下,这种难过的感觉是让人形容不出来的,声音开始慢慢的嘶哑起来,咽喉的位置如同是咽下去了一根烧红了的铁钉。
那种感觉是让人形容不出来的,疼痛。
“王位,势在必得!”他冷冷的说道:“这也是父王一直以来教诲我的,我一直铭记于心!”说到这里,站了起来,说道:“妹妹呢,要是得不到我明天定然会毁掉的,这些年我得不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不如景墨八面玲珑,不如景墨左右逢源,我不如景墨太多了……”
“所以呢?”瑞安王这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那种让人难过的感觉从心底里慢慢的开始蔓延起来,慢慢的开始,眼睛里面有了惊澜。这种惊澜是形容不出来的,带着一种被打败以后的挫败感。
“所以我是很感激父王的,虽然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关系不再是父与子,不过我还是在最后告诉父王一句,景维是感激父王的,感激父王含辛茹苦二十年的教育与栽培,感激父王二十年之内大大小小总算是拉扯着景维与姨娘长大……”
“嗯,你知道就好。”瑞安王忽然间放松了,然后他不知道为何,好像是看到了景维眼睛中的那种伤痛,景维的手慢慢的握住了自己腰间的剑柄,景维已经计算过了,这三两步的位置,自己果真是势在必得。
刚刚,瑞安王觉得自己的咽喉有了铁钉,现在感受到这种疼痛的是景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