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桐身体欠佳,不良于行。一是等到了楚瑾泉“死亡”的消息让自己心头绞痛,二是客栈中屡屡被人算计,这一路走过来千难万险,前日里又是被五步蛇给咬了一口,目前更加是雪上加霜。
这几天萧鸣声寸步不离的伺候清桐,虽衣不解带,然病情时好时坏,并不能立即药到病除,一直以来的隐忧与也是慢慢的出现了。这日,刚刚看过了清桐的病况,有人立即挨了训斥,“混账东西,平日里一个个耀武扬威欺世盗名,今日里到了千钧一发之际,只会敷衍塞责!”
“实,实不是小人们贪生怕死,是目前看来叶氏清桐中毒已深,太子,您也是知道的,五步蛇此毒物乃是成国最为厉害的一个毒虫了,就是健全者被咬一口也会昏迷不醒很久,且患者看起来好像心中有事情,这样长此以往……”
太医不敢说话了,声音越发的压低了,唯恐一个字说不好表达不清楚意思会被引咎辞职,也可能会身首异处,在恰到好处的片刻,竟然是戛然而止了,萧鸣声本就心中如同滚油在烧着,这片刻听到他们这般的推搪,不免心头火起。
“会如何?你倒是说啊!”他想不到一条五步蛇会要了清桐的命,她本是那样的国士无双,怎会死的这般无声无臭,按理说这样来的轰轰烈烈的人,死也不会是平白无故很轻易的就离开,他自己难以置信。
太医连忙磕头,“要是再医治无效,那……太子您就节哀顺变了。”
“一条蛇会要人命!你以为本太子是三岁的孩儿,来人,将太医们全部抓起来,要是清桐有一个三长两短,杀了他们,全部杀了。”这样子下过了命令以后,几个太医连忙叩头,“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但是还是被拖走了,萧鸣声深吸一口气,站在了清桐的身旁,清桐毫无醒转迹象,眉心微蹙,看来是很痛苦,连日车殆马烦,能撑到今天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且她听到了某些模棱两可的消息以后心头疼痛不已。
莫非清桐果真是那种来如风雨,去似微尘之人,就连上天都不愿意初垂怜?清桐不是老说自己大仇未报,这般看来那是再也不可以轻易就撒手人寰的,萧鸣声坐在了云榻的旁边,看着无限痛苦的清桐。
真是恨不得自己可以去代为受过,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难道太医院的人一蟹不如一蟹,竟然连这丁点儿的事情都是处理不好的,越发想心头的怒火越是炽烈起来,立即握住了清桐的手。
清桐现在是半梦半醒,谵妄的很,但是幸好身体已经是痊愈了,只是有点儿毒蛇咬伤以后的浮肿,她的脑子里面睡梦很多,好像是想起来了自己九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如贵妃为了可以带走自己,她好像在画面中看到了一些不应该是自己看到的东西。
但是一时间茫无头绪,画面又是转变,好像自己看到了楚瑾泉在东陵国被万箭攒心的模样,她的汗水顷刻间就滑落脸颊,萧鸣声悉心的擦拭了,轻轻的握住了清桐的手。
“清桐,你醒过来啊,你就是被蛇咬了,这一路过来我们遇到了多少的危险,你竟然安堵如常,现如今应该也是平安无事就是可以脱险的,你最好莫要这样子让人看起来颓唐,不然就算是见到了楚瑾泉,她也是不会喜欢你的了。”
这样子的劝说果然是起作用的,清桐的眉尾轻轻的跳动了一下,眼球在眼睑下剧烈的转动着,好像在做梦一样,他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清桐那苍白的嘴唇,然后无可奈何的叹口气。
他知道自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还能如何呢?于是轻轻的舒口气到了外面,绿凝与猗琴满心的焦急,也是到了屋子里面,她们忙前忙后,的那是清桐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这时候楚瑾泉的军队已经到了城门下,守令官看到清一色东陵国的军队过来,立即示警不可僭越否则立即斩尽杀绝,楚瑾泉慢慢的翻身下马,朝着皇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我是楚瑾泉,是率众归降。”
“既然是归降,为何人人手握兵器,个个耀武扬威?”守令官也是聪明人,生怕他们东陵国的军队到了城中滋事,那就不好了。在成国看起来,东陵是比自己大一些,这些年以来东陵国收服了周边的几个小国,更有甚嚣尘上的模样。
楚瑾泉不过是轻笑,而身后虎豹营的军队已经揎拳掳袖,“楚将军,这是侮辱,不可,不可啊!”有很多人已经怒目而视,看起来情况已经有了阵风对麦芒的感觉,楚瑾泉早已经见怪不怪,历年以来打仗的经验慢慢复活在了心中。
现在最好是忍气吞声的时候,万一闹出来事情那是一点儿都不好的,这样子兵戎相见最后吃亏的只有自己与身后龙精虎猛的军队,既然是已经决定了一开始就这样子,后面说不得是光风霁月起来。
“与大人一样,要是一个当兵的没有了刀子就如同是一般人没有了脑袋似的,这般的情况还请大人相信,我们是输成结交并没有任何的歹念或者请城中将军前来说话,在下会与将军说一个一清二楚。”
楚瑾泉说过了以后纹风不动的站在原地,远远的看过去,女墙上面的脑袋晃动了一下,这个人慢慢的消失了,一会儿以后带着一个将军走了过来,距离很远实在是看不清楚他是何人。
不过那种慢慢散发出来的浩然之气就如同是风云际会之前两方都可以感受得到的天象变化一样开始慢慢的凝聚起来,这个人一脸的英武之气,一看就是行伍中不可多得的精兵强将,声若洪钟。
将周边人的声音全部都压了下来,他站在城头上然后开始与楚瑾泉喊话。
“来人可是东陵国将军楚瑾泉?”这人的声音四平八稳,他不知道城中有什么人是这样一个将军,不过感觉到了来者不善的模样,不动声色的挥了挥手,让身后之人开始戒备起来。
他这才看着城头的方向,拱手说道:“是。”只是简短的一句话,这一句话过后,城上立即爆发出来一片笑声,说道:“你背信弃义,杀了东陵国的皇上,就以为我们成国也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你错了!最好不好打那种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的想法!”
听到这里,楚瑾泉的手慢慢的伸过去握住了剑柄剑柄冰凉,楚瑾泉的手也是冰凉,他不知道城头之人是谁,但是很快的凭借多年作战的经验已经听出来楼头开始戒备了,箭楼上的每一个射箭孔都有了箭簇。
且后面更多的人整齐划一的排列了以来,东面而来一群人作为先锋,西面又是一群人,二队人一前一后,手中都是强弓硬弩,他们的距离又是床弩的有效射程,楚瑾泉有点儿窝火,但是这些也是自己预料到了的,毕竟贸然前来并不能很好的说明自己就是一个真心实意过来投降之人。
“将军此言差矣,要是真的攻城,凭在下与身后的军队要想要进城骑士又有何难呢?不过既然是归降,那自然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你说呢?”楚瑾泉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这样丝毫没有力度的声音还是让人捕捉到了。
樊洛天立即伸手,军队中的人已经将第一批的箭簇准备好了,拈弓搭箭,巨大的力量让弓开如满月似的,他深深的呼一口气,正要据理力争的时候。
城下慢慢的走上去一个宫装妇人,此人四十岁年纪,举手投足都是大家之风,同样与樊洛天一样具有一种英气,不同的是英气中有了一些形容不出来的优雅,她穿着一双赤红的官靴,每走一步就如同是踩着低于之前的红莲业火一样。
脚下的裙摆是石榴红的,一时间红的如同是燃烧起来了似的,虽然是慢,不过已经一步一步的到了城中,身后紧跟着几个侍卫,女的都是嘴角含笑,男的几个都是阉竖,一边走一边朝着箭楼的方向看着。
王后玉宛,不过是先王后,萧远翼的哥哥之妻,她因为寡妇的生涯让心肠也是不断的冷硬,朝局的错综复杂与一切事情的诡谲莫辩让她现如今有了一种莫名的杀机,慢慢的走了过来,站在了樊洛天的身旁。
樊洛天眉宇之间明显有不耐烦的痕迹,不过很快就小厮与无形,“王……王后。”成后玉宛去轻轻的瞥了一眼旁边那些人,然后说道:“樊将军这是要干什么?”
“有人诈降,本将军自然是立即斩尽杀绝。”樊洛天的理由充分,这样一个理由任凭何人都是明白的,诈降的话要是到了城中就是将猛虎抓了进来。
“既然是诈降,看起来将军就是有真凭实据了?”说过了以后,美人看着樊洛天,那双眼睛莫名变得深邃起来,波光潋滟的就如同是沉浸在水中的两块琉璃似的,质问过后,樊洛天嗫嚅一句。
“这,本将已经收到了家姐的信,家姐是送到东陵国去和亲的贵妃,现如今家姐的信中齿及他们是杀了东陵国的国君以后过来的,其人居心不良!还要什么证据呢?”樊洛天自然是不需要证据的,眼看自己慢慢的就要吞噬皇权了,这时候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且这个人是那样的厉害,自己自然是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