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转头看向京郡府尹:“府尹,魏夫人早些时候就病得厉害,可否让她先起来歇着?”
京郡府尹忙不及点头,别说这事先凤栖王就给他打过招呼了,就单单凭凤栖王妃这样给他面子的用商量的语气,那他也是得答应的。
京郡府尹一点头,奈何身后的无乐便走了上去,帮着流双一起把孟元荷搀扶起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与此同时,宫里,南书房,皇帝拿着忠勇侯呈上来的奏折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不由得勃然大怒,“啪”的一声把奏折合上了就往忠勇侯的脸上砸去,忠勇侯跪在地上,也不敢躲,任由那本奏折就砸在了脸上。
“好你个忠勇侯!你对得起先帝给你的信任和你这大半生的荣宠吗?!”
忠勇侯磕了一个头,眼睛里已然是死灰一片:“臣自知罪孽深重,辜负了先帝,臣这些年来也日日夜夜受到良心的谴责,臣不敢妄求,请皇上处置了臣,只是臣的小女尚且年幼,臣主张把她嫁去魏家已然是害了她的一生,只求皇上看在臣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臣的小女一条活路,饶恕了臣的家人吧!”
皇帝听了忠勇侯的话却不语,只用手指来回触摸着桌子上的白玉镇纸,似乎在思考着忠勇侯的话,身边的人也都静静的立着,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
过了许久,皇帝才开口,却是对着一旁的崇楼问道:“凤栖王怎么看?”
崇楼对着皇帝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开口:“回皇上的话,臣以为,这件事忠勇侯确实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应当依律处置,只是忠勇侯如今能在皇上面前坦陈此事,也算是在还未酿成大祸前幡然醒悟。”
皇帝刚刚已经得了底下人来报的有关于孟元荷在京郡府状告魏家的事情,魏家有动作皇帝是早已知晓的了。
“凤栖王之前是否知晓忠勇侯府与魏家之事?”
“臣之前所知与皇上所知无差,只是前些日子内子一直忧心魏夫人之事,昨天内子去了忠勇侯府一趟,晚间回来臣这才听内子说起,臣不过比皇上早知道了一夜。”
皇帝听完,便又把目光转向忠勇侯,忠勇侯会意,又磕了一个头,“小女原先只知魏旭手中捏着臣的把柄,却不知具体为何事,小女被魏旭威胁故只能被吓住,王妃昨日来府里,原本只是劝说小女想要帮衬一下小女,只是王妃玲珑心竟然说动了小女,小女才把事情始末都说出来,臣这才惊觉差点酿成大错。”
奈何去忠勇侯府的事情原本就是皇帝所主张,皇帝原本也没想过这么快忠勇侯就会松口,不过如今看来,这步棋却是走对了。
皇帝原本难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语气也没了一开始的愤怒:“欺上瞒下,你确实罪孽深重,念在你主动坦陈的份儿上,凤栖王又帮你求过情,朕就如你所愿,小德子——”
隐在暗处当透明人的德公公立即走了上来:“奴才在。”
皇帝大手一挥,拿起沾有朱砂的御笔就落在明黄色的绢帛上,边写边道:“忠勇侯欺上瞒下,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念其认错态度良好,又多年劳苦的份上,着削其爵位贬为庶人,杖责五十大板,抄没其名下财产,不累及子女。”最后一个话音落下,皇帝的朱砂御笔也停了下来,皇帝放下御笔,又拿起一旁的玉玺盖了上去,冲着德公公道:“去宣旨吧”。
德公公急忙过去小心翼翼的拿起圣旨,“喳”了一声就下去了。
听得皇帝最后“不累及子女”五个字,忠勇侯深深呼出了一大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丢了爵位固然可怕,可既保住了性命而且不累及到子女,他还有两子,一文一武如今都已初露头角,只要还有年轻有为的儿子在,何愁再挣不来一个爵位?
“臣,领旨谢恩!”忠勇侯心悦诚服的磕了三个响头。
皇帝挥了挥手,忠勇侯便退下去受杖责了,皇帝又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崇楼,“魏家和肃毅伯府的事情,如今有何进展?”
“如今孟家先把底都抛了出来,魏家手里的东西就没了用处,肃毅伯府不能借魏家的手来扳倒孟家,必然会心急,我们也好借此看看能不能查到肃毅伯到底跟那支军队有没有关系。”
皇帝点了点头,肃毅伯府与孟家早年有些过节,着急让孟家认罪就是怕等到了肃毅伯动手的时候事情一旦闹大想要保下孟家两子都难了,忠勇侯府世代武将,忠勇侯虽然老了,可孟二却继承了祖业如今已然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了,因为那支神秘军队的出现,如今皇帝和崇楼的猜测都是一致的,那背后之人下手的目标应该朝中的武将,若是没了武将,等到战事一起,就算有再强悍的兵马也无济于事,所以皇帝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下孟二的,如今得偿所愿,也不枉费了这么多周折演了这么多的戏码。
皇帝的圣旨下了,京郡府自然也得了消息。
奈何见府尹还有些头晕,便微微笑着道:“魏夫人的父亲孟公有错,皇上已经下旨惩罚了,可皇上也说了,不累及子女,所以如今府尹该审的案子,自然是眼下魏夫人和魏家的案子了。”忠勇侯已经被削了爵位,自然不能再当面叫忠勇侯了,只是奈何敬重其,虽然被贬为庶人,可称一声孟公也不为过。
京郡府尹原本还有些无从下手,可听得奈何这话,立即眼前一亮,皇上这个意思就是要保住孟家子女了,更何况如今堂上还坐着一位时常“提点”他的凤栖王妃,凤栖王妃虽然说话不偏颇,可这态度摆明了就是站在孟家这边,凤栖王妃的态度,十有八九也就是凤栖王的态度了。
京郡府尹只觉得看清了事情背后的真相,心中一片明朗,当即一拍惊堂木,“来人,去魏家把魏大人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