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复杂的思绪和身体伤痛当中,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依靠在小暖身上能闻到一股青春的气息,不同于任何香水味,清新淡雅令人心神迷醉。
不知道车子开往哪里,也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更不知道会见到谁,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想好好睡一觉,庆幸死里逃生了,半百滋味交织心头!
昏昏沉沉一路颠簸,我梦到了很多很多,有曾经的好,也有曾经的坏,更梦到了一脸狰狞笑容的天哥,他身边抓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个人一直都在叫我南征的名字,可我却怎么也看不清楚模糊的人影是谁……
在恍惚之间我前一秒还在和丽莎在一起,后一秒我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当中,像是溺水一样的感觉,我拼命挣扎却越陷越深,所有人都站在上边笑着,眼睁睁看着我坠入黑暗却没有人帮我,我也看到了丽莎的哭喊,我想说话却已经被黑暗所吞没。
在漩涡中我见到了无数陌生的人,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一个个索命的厉鬼,无数的哀怨和惨叫,我拼命的挣扎着跑,没有目的没有方向的逃命,我不敢回头,不敢去看那些陌生人的脸。
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一看竟然是在襁褓中的婴儿,那眼睛是通红的,神色是冰冷的,我想起身但被无数双手死死抓住,我感觉自己被撕碎,撕成灰烬消散在黑暗的深渊当中,所有人都在笑……
醒过来的时候全身已经动不了,身上插满了各种检测仪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头疼的像是要炸了一样,眯起眼睛看到好像是在医院病房内,窗口外下着好大的雨。
雨点轻轻敲打着窗口,阴郁的天空让人感觉很压抑,但此刻我却感觉很舒服,最起码可以独享这一份宁静,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但我知道知道自己已经死里逃生,记得上次看下雨天也是受了伤,有丽莎在身边照顾我。
空旷的病房内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出来是个单独的加护病房,小暖伏在床边已经睡着了,黑猫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的内心平静了下来,万幸的是捡了一条命。
我挣扎着从口袋中拿出了莫菲,轻轻摩挲握在手心里,这一刻我的心是平静的,也是无怨无悔的。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的安排,在我劫后余生都会下雨,也都会有女人陪在我的身边,这让我的伤痛无形中在心理上减少了很多,也避免了我会陷入更深的孤独世界中。
因为下雨天都是孤独的,阴郁的天空会吸引人所有的思绪,睹物思人更容易勾起人心底那些过往,一幕一幕如同幻影灯片浮现,让人心底情绪反反复复出现,好的坏的,幸福和痛苦,曾经和未来,全都交织在一起,一次次的直抵人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直勾勾的看着窗口雨滴敲打,一滴一滴无声无息的汇入到了内心深处,不知道看了多久,内心任凭思绪在狂乱,疯狂交织出我的各种软弱和恐惧,让我觉得有些冷。
不知不觉眼角滑落眼泪,每个睹物思人的下雨天都会让我内心变得软弱,精神在崩溃的边缘游走钢丝,随时都会掉进万劫不复的思绪深渊中。
“东哥?你怎么了?”小暖迷糊着问了一句,立刻拿出纸巾帮我擦掉眼泪,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是不是会痛?忍一忍就好了。”小暖的话让我忍不住苦笑,相比心里的痛苦,身体上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管什么样的身体伤痛都会有愈合恢复的那一天,可是内心的痛苦是不会消失不会愈合的,不管日日夜夜总会悄无声息的出现,一次次的击碎内心所有的坚强。
在小暖的帮助下我依靠在了床头上,感觉脑袋变得沉重了很多,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还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我知道现在的样子肯定和印度阿三一样,但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眼睛有些酸涩,但总是忍不住去看窗口的雨滴,看着那灰蒙蒙有些阴郁的天空,曾经我最喜欢下雨天,可现在却最怕下雨天,总是能感觉到有一股冰凉透过衣服直抵内心。
“帮我拿根烟过来。”我淡淡的说道,心里没由来的感觉到渴望,渴望用烟草的味道掩盖嘴里的苦涩,掩盖内心的苦涩。
“东哥现在抽烟不好……”小暖小声说了句,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可如果换做是丽莎,她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要求,也许这就是女人之间的不同吧。
“我说拿一根香烟过来,谢谢。”我平静的说道,小暖想了想还是没有给我拿烟,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倔强劲又上来了。
不知道为何突然感觉呼吸有些不顺畅,我拔掉了插在鼻孔上的氧气管,挣扎着自己起身去拿香烟,对于我这样烂命一条的人来说,能活到哪一天还是个未知数,我也从没奢望我会平平淡淡走完这一生进入迟暮之年,所以根本不会惜命。
“给!”小暖气呼呼帮我点燃了香烟,立刻就呛得咳嗽了起来,脸色也跟着就变了,我突然想起来,她的呼吸很敏感。
拿过香烟我有些犹豫了,看到她脸色变得很难看,我还是熄灭了手里的香烟,做人要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更要懂得照顾女人的感受。
“黑猫呢?现在我们是在哪里?”我刻意转移话题,小暖摇了摇表示不知道,我示意她用手机查一下。
现在我心里清楚得罪了天哥,只因为我打电话骗他要钱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这是一次无心的考验,那我没有通过天哥的考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毫不犹豫的就把他给卖了。
我原本想辜负了丽莎一个人远走高飞,但天哥已经知道了我的底细,身边还有认识我的人,这无形中就是一种威胁,现在已经离开了危险当中,如果再让我当缩头乌龟我自问做不到。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昨晚面对活命机会的时候我做出了欺骗的决定,环境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决定的,就像是现在,我做不到再让自己无声无息的离开,纵然知道天哥是不会轻易饶了我。
但我心里还存在于一丝幻想,那就是天哥既往不咎利用我去赚更多的钱,去更多艰难险局的地下赌场做事,相比而言我更愿意去面对那些赌局和赌场,不管多少次都不在乎,但绝对不想面对天哥一次。
“东哥,在无锡,我们现在是在江苏无锡。”小暖拿着电话递了过来,我不免松了口气,最起码现在没有回到帝都,我还有些时间去做准备。
就看我现在伤成了这个样子,就算是修养十天八天也能说的过去,等天哥那边消了火气事情就好多了,更重要的是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杨二想一口吞下天哥和******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也不知道******的陈龙象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杨二和******有没有冲突起来,但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为了利益任何敌人都会变成朋友,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也都不会去捅破窗户纸,说白了就是利益。
仔细想了想******和杨二打起来的可能性不大,一般来说两边人聚集的人数过多,只要超过一个常规人数那就只能起到震慑作用,互相之间的震慑然后坐下来谈事,最后谈的绝对不是谁坑了谁,也不是谁不给谁面子,谈的是什么你们都清楚……
“小暖,你现在去给我叫医生过来我要出院,这里不安全。”我淡淡的说道,我要转移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去,而且我对自己的身体有数,趴在病床上的人只能混吃等死。
“黑猫说不让东哥随便动,他出去办完事就回来。”小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一听就知道不对劲了,她分明是知道黑猫去做什么的,在无锡这片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黑猫能做的除了去准备饭菜之外,就只剩下了接人。
“先办出院手续,办完了等着黑猫就是了。”我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已经带着不高兴了,也是让她少点废话赶紧去照办。
“可……”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一股混合着泥土芬芳的凉风席卷而来,紧接着我看到了一脸煞气的天哥,身后还跟着花姐等人,丽莎也在其中,缩着头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
一看到天哥我心里就明白了,黑猫果不其然是去接天哥了,天哥能绑了杨二的老婆和孩子,自然也可以找到这里来,更可以找到我的山东老家去,可我还没做好任何准备,心里盘算的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天哥进门之后直接让人关上了病房的门,顺手歪着脑袋点燃了一根雪茄,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我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见到他绝对不是一件明智之举。
站在旁边的花姐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小心一点,我暗暗咽了咽口水,心也悬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