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蒙山。绵延巍峨的山脉逶迤在云霞之间。
挺拔的古木遮天蔽日,千仞的悬崖欲倾欲颓。古木下传来啁啁的鸟鸣,还有知了不知疲倦的鸣叫。一切都像是沉浸在亘古的寂寞里。
如果不是靠着树干的那个人,北蒙山也许会继续笼罩在这一片安静与冷清里。然而,那个人将这一切都改变了。
那是一个身着盔甲的将军。只不过,浑身都是血迹斑斑,认不出盔甲的本色了。他靠着树干坐着,浓重的喘息声,惊起了树上的飞鸟。不远处还有一匹马,正啃着野草。不过一边啃着野草,一边却是呼哧呼哧喷着白沫。
边上的从人,忙着给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将军缩回手,苦笑道:“算了,血已经止住了。”正在这时,两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远处马蹄声隐隐,正朝着这个方向而来。从人从地上一跃而起,说道:“公子,快走!”就要去牵马。
将军没有站起,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反正也逃不过……”
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交给从人,说道:“轻尘,你还有些力气,你骑马走。追风驹神骏,只带你一个,定然能逃脱!我留下,拦住他们!”
轻尘大悲,说道:“公子,你走!我留下,拦住他们……不管怎样,轻尘一定要保住公子的性命!”
将军一笑,说道:“你拦住他们?你拦得住吗?他们想要的是我,看见你拦着,不会从你身边绕过去?”
轻尘说不出话来,只哭道:“公子!你身子……你就不为孩子想想……”
将军摇头,说道:“轻尘,你不要有妄想,帝皇之家,没有夫妻,没有父子。他投生我家,是他的不幸,也是他的命运。现在死与将来死,其实并没有多少区别,何况还少很多痛苦?”将手中的东西塞给轻尘,说道:“记住我的话,将东西交给周晗将军!”
“不……”轻尘大哭,“要吩咐周将军,你自己去吩咐去!我不干!”
“易轻尘!”将军脸色蓦然变色,说道:“求你这么一点小事都不肯做吗?你陪着我死又有何益?你难道要逼我自戕在你面前?”
嗖地一声,利剑已经抽出,将军将剑锋对准了自己的咽喉:“你,走还是不走?”
轻尘大哭,跪倒,接过将军手中的东西,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将军看着轻尘去远,悠悠的叹息了一声,顺手折下了一支树枝做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山上走去。
……
轩辕秦风带着五百骑兵风驰电掣而来。
说实话,对于这个任务,轩辕秦风并不十分喜欢。作为武将,他以服从为天职,从来不会对皇帝的命令说什么。但是——轩辕秦风摇了摇头。
面前山路崎岖,轩辕秦风下令:“都下马。列阵前行!”
“将军太小心了。”说话的是监军安有福,一个白白胖胖的太监,尖声尖气的说话,“易凤歌只剩下一个贴身亲卫,就是有通天能耐也设不了埋伏。”
轩辕秦风皱了皱眉头,很快就舒展开来,微笑道:“易将军从皇上征战多年,民间多有愚从的。只怕无知野民,隐匿在山间,到时候吃个亏,那就不好了。”
“小心没大错,倒也是。”安有福笑,“也是……易贼就会蛊惑人心。”
轩辕秦风笑了一笑——突然叫道:“原地列阵,上山搜索!”
安有福道:“秦将军,怎么了?”
轩辕秦风指着地上的马蹄印说道:“大人您看。这个马蹄印突然浅了很多。本来易将军与随从共乘一骑,马蹄印很深。现在突然变浅了,定然是马背上少了一个人……”
安有福道:“是这样,不过下马的定然是那个从人!事不宜迟,我们快追!”
轩辕秦风摇头道:“既然有人下马,那就不能随便放过。万一下马的是易将军呢?”
正说着话,却听见前面禀告:“回将军,这边大树下有血迹!”
轩辕秦风也不管安有福,直接就向大树走去。看了一番,说道:“他们在这里歇息过。四面散开,仔细搜寻!”
安有福小跑上前,说道:“秦将军,还是分一半人去前面追吧……”
正在这时,一声长笑在头顶山峰上响起。有士兵叫了起来:“那是易逆的笑声!”
众人都是大惊,安有福一个哆嗦就要摔倒。轩辕秦风打了一个手势,一群士兵已经将安有福牢牢护卫在中间。安有福脸色煞白,轩辕秦风笑了一笑,说道:“安公公,听声音,易将军就在山峰上。我们要搜山,马匹却不能带上去,想要将这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交付给公公,公公以为如何?”
安有福回过神来,笑道:“你放心,这事情就交给咱家吧。”
轩辕秦风道:“卢武,你带两百人留下照看马匹,保护安公公。”
安有福终于定下神来了,笑嘻嘻道:“轩辕将军,咱家祝你旗开得胜!”
轩辕秦风挥手,一群士兵分散而上。山峰顶上又是一声长笑,道:“不必费心上前面拦截了,我在这里!”
轩辕秦风叹了一口气,说道:“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