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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哦?没有人有什么意见吗?那么我们来问问新来的见习生孟暖小姐吧?你有没有什么意见或看法?”韩琦的眼神有些冷冰冰的,夹杂着冰霜和寒雪向我射来。我躲闪不及,硬着头皮站起来看过去。杀千刀的韩琦,我又没得罪你,平白无故给人一刀。

“我觉得这次的设计不论是从意境上还是美感上都很好,整体协调也不错。只是这次的主打潮流是清新阳光,但是却有些糅合进时尚和性感了。”我不惧权威狠狠的瞪过去,死就死吧,总比被逼着鸭子上架的好。

玫瑰惊讶的看着我和韩琦。大家也是如此的表情。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刚来的第一天就很荣幸的被老板赏识了,因为他记住我名字而且还知道我是个见习生。

见鬼的赏识!

韩琦似乎是笑了一下,周智南皱了皱眉头,他有些忧虑的看了我一眼。我抵死不服软,就这么瞪着韩琦。大家开始小声的讨论起来,不外乎议论我如此胆大以及口出狂言。

“看来大家真是有些意见了,那么林藻你来说说看,不从你人事主管的身份上来看,只是从你作为一个普通的杂志阅读者的视觉来看的话,你认为下期的杂志还有那些不足的地方?尽管说,不要有什么疑虑。”韩琦不管众人议论纷纷忽然点将兵行。

美女林藻带着一丝丝的疑惑看着韩琦,她是个智慧型女神,很快就回过神来,声音婉转清脆:“我觉得文字描写不够华丽,版面设计不够协调,封面设计柔光和清新度欠佳,另外,模特穿上特定的服装后并没有很好的效果描述,还有就是主打的是清新和阳光,我们看到的却不仅仅是这样。我就说这么多。”

事实证明我的眼光的确是进步的我的看法的确是正确的我的嘴硬的确是无理的等等。事实证明,林藻美女的确是博学多识干脆利落的,整个一才貌双全的绝代佳人!相比之下我就显得有些莽撞和稚嫩。

玫瑰望了林藻一眼,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怨恨或者是嫉妒,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但是其中一个不善的目光却在林藻的身上停留了几秒钟。我抬眼看过去,大眼妹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林藻的眼神让我内心有些庆幸,幸好幸好,我谨记了那句祸从口出言多必失的至理名言啊!

结果会议开到目前终于有了进展,韩琦微微笑了笑,终于开金口让我们下去接着改进版面和设计务求做到最好为人民创造更多更好的精神食粮等等等等。总之我终于可以不再提心吊胆了。

我看着玫瑰和林藻说悄悄话,我只好站在离她们稍远的距离。不管是什么内容我都没有旁听的资格,也没有插话的权利。倒是两人身边一直人来人往,我是没办法为两人掩护什么,倒也用不着掩护。我看见有人远远的走过来,事实证明该来的躲不过。大眼妹女神驾到。

林藻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回过头去和玫瑰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身就走,大眼妹本来堆在脸上的虚假笑容也瞬间瓦解,她甩给林藻一个白眼,然后回过头来专心应对玫瑰。

“林玫,真想不到啊,你的学生刚来一天就那么好见识了,快要超过你这个老师了。依我说,那个林藻有什么好,说出话来让别人难堪。我就是看不惯林藻那个整天一副高高在上非她不可的态度,我呸,什么啊,狐狸精。”大眼妹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让我看了都觉得恶心。

“哎,高帆,别这样。大家都是同事呢,伤了和气不好。不过,今天暖暖真是不错呢,确实有些见识,不愧是名牌大学的学生。暖暖过来。”林玫的声音高了一些,我听得很清楚,旁边的同事们也听得很清楚。

我从座位上跳起来跑过去,笑眯眯的喊道:“美女姐姐好。我叫孟暖。以后还请您多多照顾。”

那个被叫做高帆而我叫她大眼妹的女人被我的称呼叫的有些得意,笑眯眯的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姑娘真有礼貌,长得真水灵。多大年纪了?”

我极力忍住满身的鸡皮疙瘩,微微笑着说:“今年满22岁了。美女姐姐长的也很好看啊。”

玫瑰在旁边斜眼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皱皱眉,她立刻说道:“啊,暖暖啊,你去把刚才我交给你的那份资料拿去复印两份,我下午要用的。快去。”

我巴不得一声,立刻转向高帆:“美女姐姐你忙,我要去干活了。回见。”然后开溜。

在不知道她们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厉害关系的时候我不会掺和进去。不过并不是说我知道了以后会掺和进去。这种是是非非的琐事,我是不屑于搅和的。我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远离是非,避开烦恼。

端木一直到快要下班的时候也没有给我发信息。不知道莫凌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他和于萍分手后心情会不会很糟糕。他是那种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事就不再告诉我们知道。端木有一次告诉我说看见莫凌一个人坐在店里发呆,手里不知道捧着什么,看见她过去赶紧收起来。我对这件事没有问什么,莫凌不想说的话谁也问不出来。

我看看时间,已经有人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玫瑰一个下午只叫了我三次,一是帮忙送文件给林藻,又帮忙接了个出版社的电话,最后就是给她冲了杯咖啡。玫瑰也在收拾东西,我心里着急,神情就有些慌张不安,好不容易盼到玫瑰招呼我去打卡下班,我急忙站起来拿起包就奔到门口。玫瑰亲切的帮我在签字薄上写了未打卡缘由,我跟在她后面走出杂志社。

当我一路小跑的赶到5楼的时候,端木站在楼梯口等着我。我跑过去,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转身慢慢往下走。我只好跟在她后面走楼梯。

我正犹豫着想要问问莫凌的情况时,端木忽然停住不走了。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于萍正和一个熟悉的瘦高的男子站在一起说话,端木脸色一紧,一把拽住我躲在楼梯的拐角处,我模模糊糊的听见于萍略带哭腔的声音:“莫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的长相难看吗?我的学历配不上你吗?我的家境太寒酸了吗?还是你觉得我平时太骄纵了或者是脾气不好?你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到底是为什么?”

莫凌只是默不作声,我忽然明白了原来分手是莫凌提出来的。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分手,绝不可能是因为于萍说的那些原因。

我看了端木一眼,她的表情平静的出乎我的意料,似乎隐隐的有一种迫切的想要得到什么的情绪。我的心里一阵乱鼓,想起来中午的时候端木生气的冲莫凌喊为什么不说怎么这么傻的情景,我心里一阵阵凉意。

于萍哭的很伤心,但莫凌没有做任何表示或者是动作。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看着他忽然有些心疼,不知道他遭受了什么,不知道他受到了什么伤害,而我什么也不能做。

于萍忽然抬头盯着莫凌,表情刹那间很受伤:“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孟暖?”

我心里一惊,头皮有些发麻。拜托,别再说下去了。

莫凌猛然抬头盯着于萍,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这个动作让我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果然是比不过她的。我是什么都不如她的。她活泼开朗善解人意,聪明可爱又知书达理,我是比不上她的。你果然是喜欢她的。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说呢,又为什么要跟我交往呢?莫凌,你为什么让我喜欢上你的时候又狠心离开我呢?你这个,你这个……”于萍哭的很委屈,说话也不注意分寸了。我不想听见这些话,也不想得到莫凌的承认。我说过,我不想伤害我们的感情,如果是因为亲情大可不必,如果是因为爱情我只能说我无能为力。

端木绫转身往上走,我跟在她后面面无表情。我们两人站在电梯门口前一直保持沉默。我没什么好说的,端木要说什么是我一早就知道的。可恨的是,我被两个我最爱的人欺瞒着,搞不明白他们的内心。但是我又恨不起来,因为还爱着,所以宁可被欺瞒。

我和端木绫站在车站相望俩无语。我知道她现在心里一定很不安。她害怕我们会疏远,也怕我会质问她,但我什么也不想说,一瞬间感觉很累。

我正要说想要自己走走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我们面前,端木的爸爸打开车窗探出头来:“绫绫,你妈妈今天说要去华宁街吃饭,邀了你张阿姨和陈伯,你也一起去吧?暖暖,我顺道送你回去,快上车!”

端木绫扭头看我一眼,我明白她不想去,但是我不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面对她。所以我快速的推了她一把,笑容满面道:“不用了,伯伯。我自己回去好了,我还想买些东西。端木,你去吧,明天早上记得去我家叫我啊,我怕会迟到。哦,早上到我家来吃饭吧,我爸会做鱿鱼汤哦!”

端木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我一会,当她发现我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时终于放下警惕走了。我深深的叹口气,一个人慢慢的往回走。错过路车,要走回去大约要分钟,我迎着暮风慢慢的边走边看着两边的店铺和街景。看见一家新开的冷饮店,我犹豫了几秒,推门走进去。

店里人不多,我进去点了爱吃的香草冰激凌,挑了靠窗的座位懒洋洋的倚着座椅闭目养神。夏日傍晚还有些热烈的阳光照在身上并不觉得炎热,吹着凉风反而觉得很舒服,平静下来反而觉得身体那么累,又或者其实那些所谓的欺瞒算计都算得了什么呢?但是,为什么心里还是堵的难受呢?一阵阵冰冷的窒息般的情愫涌到喉间,烧灼着我的双眼和大脑。

“好好的,哭什么,冰激凌欺负你了?”蓦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惊吓间猛然回头,脸颊上的泪水也来不及擦。周智南微笑着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我急忙站起来,双手胡乱的往脸上抹了两把。

“只是,天气太热了,有些急躁,心里有些烦。周……呵,怎么称呼好呢?你怎么在这里?”我心慌意乱的说道。

周智南在我的对面坐下,笑眯眯的望着我,半天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开始对付面前的冷饮。我吃到半路的时候,忽然觉得周智南盯着我看的时间很长了,有些不自在的抬头望了望他。

周智南发觉自己的失态,反而并不觉得难为情,而是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但愿你并不会觉得我唐突了。”

我诧异的望着他,心里却有些明朗他的问题。

“就是,你为什么在今天下午的会议上如此表现?”周智南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我笑了笑:“你是说我不识好歹的大胆发言,还是说我发言的态度和口气不合礼仪?”

周智南显然想不到我这样问,愣了愣,忽然笑起来:“都有吧。你倒是给说说。”

我想到早晚会有此一遭,所以并不觉得多紧张,我挖了一大口冰激凌放在嘴里:“我告诉你吧,我就是生气韩琦大老板竟然叫我回答,而且得得罪多少人啊?这样一来,我就真成了不知天高地厚了。”

“可你不还是说了吗?就不怕得罪人?”周智南笑眯眯的望着我,似乎觉得我天真可笑。

“唉,不说能怎么着,说了能怎么着。当时我也是使小孩子脾气,闹着玩。”我咧着嘴笑了笑,周智南看着我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失神,我下意识的回头,妈呀!莫凌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看着我和周智南,他旁边站着冷若冰霜的于萍小姐。

这是怎么个情况?

我唰的站起来,迅速跑到莫凌身边,笑眯眯的伸出手臂圈住莫凌的臂弯:“哥,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早就回家了呢,快过来坐,我请你喝冷饮。”我边说边把莫凌拉到座位边,于萍跟在后面犹犹豫豫的走过来,周智南站起来微笑着看着我们。我在三秒钟的时间里想好措辞,毫不犹豫道:“这是我哥莫凌,这位是我的同事也是我们杂志社的老板的助理周智南先生,我们刚刚在这里巧遇,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我哥的女朋友于萍小姐。”然后不等他们相互客套,我迅速抬手招呼服务员:“麻烦你,服务员,两杯冰镇兰奇,一份蓝莓冰激凌,谢谢。”然后我用最美好甜美的笑容冲着于萍说道:“于萍姐,我记得你很喜欢蓝莓吧,不知道这里的冰激凌合不合你的口味呢?”

莫凌似乎一下子适应不了我的急速改变,倒是周智南似乎是明了的笑了笑,但我感觉有那么一些讽刺的意味,我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凉意从我的脊背蹿到发梢,惊险十足!

我感到奇怪的是,自从周智南一坐在我对面,服务员们往我这边看的次数明显的超过了正常情况下服务员对顾客的关注度。我心里不无落寞的想,美色当前,奋勇争先。只是,这次的服务员明明的是个男的,却对周智南行了一个小小的关注礼。周智南微微侧头盯了他一眼,那人很快低下头顺眉顺眼的放下东西退下去了。

莫凌坐在周智南的对面,我只好坐在于萍的对面。于萍有些局促不安,面前的冰激凌她一口也没吃,不知道是不是和情哥哥莫凌的问题没解决的原因。倒是莫凌很自在的端着冷饮惬意的品尝着,周智南微微笑着望了我一眼,我无奈的伸了一下舌头,忽然感觉莫凌的眼神一下子严厉起来。周智南赶紧圆场:“初次见面,但是莫凌的名字我是听说过的。著名的画家先生最器重的新秀,也是框工作室的创办者,听说你们在月初要举办一场画展,地点就定在了境界展厅,那可是多少画家都梦想的天堂呢。”

莫凌又露出了他一贯的虚假笑容:“言重了,周先生的消息很灵通啊。”

周智南一副客套恭谨讨人厌的表情:“我认识很多年了,早就听他说过你,只是一直无法见面,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了,还真是托了孟暖的福了。”

我实在听不得他们客气来客气去,只好转而和于萍说话。只是四个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更可况我和周智南也不熟,根本没什么要说的。这样干巴巴的坐着实在尴尬。

我貌似说过周智南是个很会做场面的人,他很快推说有事要办,要先行一步,我紧接着抢先说道:“那你赶快去办吧,明天上班再见。”

周智南对着莫凌和于萍小姐说失陪失陪,我已经目不斜视的开始专心面对最后一点冰激凌了。早说过好吃的东西不便宜,便宜的东西不好吃。冰激凌吃完了我不好意思再要一杯,因为莫凌不会让我付钱的,但我不想花他的钱,特别是在于萍面前。

虽然,貌似他们正在协商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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