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来到镜月轩,宫里几乎所有妃嫔都在,包括皇后。还有一屋子的太医。大家见皇上来了,都慌忙行礼。
“平身。”皇上说完之后忙跑到许昭仪的床前握着她的手。
许昭仪此时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听到皇上来了,努力的睁开眼睛,她虚弱得连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睁着眼睛看着皇上,眸子里透着太多对生的渴望。临死前能见到皇上,她很开心。
她是一个女人自己的男人爱不爱自己,在不在乎自己她最清楚。她不知道为什么皇上要给她表面上的荣宠,但是此时能出现已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他不是一个利用完了她便将她弃之不顾的男人,无论此时他眼神里是真的歉疚还是装出来的,她都很开心她临死了皇上还能握着她的手。
那一丝温暖从手里传到心里,多想老天能再给她一些时间,多希望他能多一刻在她身边。
“依云,朕在这里,朕贵为天子定能给你力量。撑下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知道吗?”萧煜衡这一刻真的觉得生命多么脆弱。前些时日他见她时,她还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而此时她却虚弱得只剩一口气在。
许依云听着皇上叫她的名字,依云而不是爱妃,他记得她的名字。她真的很开心皇上记住了她的名字。嘴角不禁弯成好看的弧度,眼角流出一滴眼泪,此时的她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幸福。
许依云轻轻的摇了摇头,嘴巴动了动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她想告诉皇上即使他一直在利用她,她心里怨过、不甘过,但现在国难当头,皇上日理万机还能抽时间前来送她一程,她什么怨都没有了。
“依云,你有什么心愿,你告诉朕,朕一定会答应你一定会帮你办到。”萧煜衡从来没有亲自送哪个女人离开,这是第一次,也是这一次他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
依云努力的微笑着,轻轻的摇着头,眸子里求生的渴望换成了一汪平静与满足。轻轻的合上眼。
萧煜衡忽然之间恨自己了,大声的吼了一句:“太医,许昭仪到底得的什么病?为何你们治不好?”
一屋子的大臣没有人敢说话,他们人人心知肚明,却不敢言明。人都死了他们又何必惹麻烦呢?
“皇上息怒。臣等已经尽力了。”一个年长的太医忙回话。
“尽力了?那许昭仪得的到底是什么病?”萧煜衡愤怒了。所有的太医都没有回话,他目光落在白易身上,“白太医,你告诉朕许昭仪得的什么病?”
白易抬起头:“长期服用过于寒凉的药物,引起血崩。止不住血,娘娘失血过多。”
萧煜衡目光落在许昭仪的婢女身上。
婢女吓得忙跪地:“皇上饶命,娘娘的饮食一直都是膳食局安排的,奴婢没有害娘娘啊!”
萧煜衡盯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婢女,声音低沉透着一股子悲伤:“你负责照顾主子的起居,现在你主子成这样了,你算不算失职?”
许依云的婢女磕头如捣蒜:“奴婢知罪,奴婢知罪,只是奴婢真的不知道娘娘何时服过药物啊!”
“皇上,微臣来时许昭仪桌上还有半碗没有喝完的燕窝。顺便查了一下,燕窝里含有红花,这红花寒凉至极。娘娘应该是经常服用这种含有红花的燕窝才会如此的。”白易忙接口到。
听着这一句话,所有的太医都用一种怨恨的目光看着白易。他们里边谁不知道是这个原因呢?谁都不开口偏偏这个白易不识相。
皇后听白易这么一说,目光里透着一丝慌乱,一时间浑身颤抖了一下。
当白易说出这句话时,皇上才记起小信子跟他说的话。没想到他一句话害死了一条无辜的人命。目光落在皇后身上,目光变得冷峻愤怒:“皇后,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皇后避开皇上的目光:“皇上在说什么臣妾不明白,许昭仪的死臣妾也很遗憾。”
“皇后,为什么整个后宫没有任何一个嫔妃能怀上龙子?而丽妃跟朕去了扬州就能为朕怀上龙子?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明白。”萧煜衡本不打算追究皇后的所做所为,而没有想到居然害死了人命。
“皇上,臣妾知道皇上失去许昭仪心里难受,但是这一切真的与臣妾无关。”皇后没有想到皇上什么都知道,但是谁都没有证据证明那是她做的。
皇上拿过那半碗燕窝递到皇后面前:“那你喝下去。”皇后一面惊慌的看着他。皇上轻蔑的一笑,“如果你真认为你送的燕窝没有问题,为什么不敢喝?”说完“啪”得一声将碗摔到地上。
赵公公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皇上开恩,这一切都与皇后无关。这一切都是奴才做的,娘娘她毫不知情。求皇上开恩。”
萧煜衡看着赵公公轻轻一笑:“弃车保帅啊!这种把戏不要在朕面前耍。从即日起皇后打入冷宫,贬为才人。锦弘锦绣交由丽妃教导。”
皇后此时呆若木鸡,一切就这样结束了?赵公公拉了一下皇后,意思是让她求情,皇后转过头看着赵公公轻轻摇了摇头。她有她的骄傲,她了解皇上,他决定的事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皇后扯着笑容转过身看着后宫里的姐妹,而此时所有人都不相信皇后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她们细细回忆,才想起每次皇上临幸的第二天皇后都会送来各式各样的补品。她们一直都在怨自己没有福气所以才没能怀上龙子,没有想到一切都是人为。
那疑惑的眼神瞬间都变成了愤怒仇视。皇后只是继续微笑着没有再做任何辩驳,只是看着赵公公:“起来吧!侍候本宫去冷宫。”
赵公公起身,扶着皇后离开了镜月轩。
萧煜衡再看了一眼床上的许依云。是他害了她:“追封许昭仪为许妃,按妃级最高规格入殓。”
萧煜衡转身离开镜月轩朝乾清宫走去。万铭扬知道此时他很内疚。
“皇上,别想那么多了。许妃走都走了,看得出来她走得很平静安祥。”万铭扬试着安慰他。
“你不懂,是朕害死她的。如果那天没有遇到她,她还可以平平静静的做着她的许才人。或许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知道吗?当时朕只想着皇后不会拿汤药给筱晓,找她来掩人耳目。没有想到皇后每日都会送那些极寒的药汤给她喝会害死她。”萧煜衡忽然觉得当时就应该处理这件事,许依云就不会死。
“皇上,后宫里向来争斗多,皇后这一次也算是误杀。做为一个女人,特别是身份地位至高无上的女人。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皇上没有给她足够的爱和关怀。
她得不到自己的丈夫,她只有依靠儿子。她只有保证自己儿子的地位,她才有依靠。筱晓不愿成为你的妃,不只是她心里只有沐凌玥,只因为她懂这个道理,她要的你给不起。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可以吗?”万铭扬说出这句话时,忽然想到楚冰,她也希望他能给她这样的爱吧。
“一生一世一双人?”萧煜衡无奈的一笑,“当我放下所拥有的权势地位,她也不一定愿意接受我。”
“也许吧!现在你最该做的是去安慰一下大皇子和长公主。而不是在这里感叹,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强求不来。”万免扬微微一笑。
“锦弘和锦绣……交给丽妃可以吗?”萧煜衡忽然有些担心了,毕竟是皇后害死她的孩子,她会不会放下?
“可以,因为丽妃是真心爱你!他们也是你的孩子。”万铭扬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