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怨他间接杀了筱晓,却又担心他受不了这个打击。毕竟萧煜衡内敛的疯狂,他是看在眼里的。
萧煜衡知道尹筱晓是七秀坊的弟子,终逃不过那一劫。
当他下令围剿七秀坊一群江湖人士之时,他只考虑到他的皇权,只想到他处心积虑设下的陷井,那一刻就要成功猎杀他潜在的敌人。
他也曾犹豫过,但一个女人和他的皇权相比,微不足道。在他的大业面前,那让他心动牵挂的女子还不足以让他放弃筹划那么久的阴谋。
“知道,只是没有想到她没有逃过那一劫。”萧煜衡不想万铭阳从他眼中看到悲伤,转过身朝那把“月冷寒泉”走过去。
“你以为覆巢之下还有完卵吗?”万铭阳以为萧煜衡听到这个消息会悲伤,会难过,会自责,然而他所看到的只是萧煜衡平静如水的表情,听到的只是淡淡的一句没想到。
这一刻万铭阳真想走过去揍萧煜衡一顿。平日里看到他为筱晓做些只有他看到的疯狂之事,他以为他深爱着筱晓。原来筱晓在他心里不过尔尔。
他太过冷血无情了!
“执象而求,咫尺千里。铭阳,有些事情不得不做!”萧煜衡虽背对着万铭阳,但也听得出一丝无奈。
刹时间,万铭阳有一种错觉他的这个古代兄弟之所以做这个决定,是情非得已。他是个重感情的人,他也不想因为误会丢了他们的兄弟之情。
正想细问,萧煜衡那略带低沉的声音响起:“如果你是去拜祭筱晓,准了!不过只有十天时间,你必需回宫。”
万铭阳从来也没有打算离开之后就不回来,但是萧煜衡这一句话,让他忽然很反感:“凭什么?”
萧煜衡是真的担心万铭阳一去不回,自从他进了宫,他的生活起了太大的变化,而这种变化使他很快乐。是从未有过的真实感,那种像平常人一样活着的真实感。
而他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有那种感觉,他不希望这种感觉消失。很娘们儿的说一句,他开始依懒他了。
听到这一句凭什么,他的心咯噔一下,原来他是真的打算再也不回宫了。一阵怒火冲出来,似乎那怒火中还带着几分委屈,他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凭你是钦犯!”萧煜衡转身冲口而出,眼睛紧紧的盯着万铭阳。
万铭阳愣住了,呆若木鸡。他是钦犯,似乎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这日子过得太滋润,他都忘了最初因为他是钦犯才会被带到京城,机缘巧合才会住在皇宫。
万铭阳自嘲的一笑:“是哦,我是钦犯。我怎么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跟皇上这么说话?”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那皇上把我关起来吧!”
萧煜衡忽然有些歉意,却知道他这一句话已经说出去了,就收不回来。他只是愣愣的看着万铭阳。
二人就这么对视着,形成了一个怪异紧张的氛围。
风从窗口吹进来,吹得金黄的帷幔飘飘缈缈。整个乾清宫都寂清无声,似乎能听到烛火跳动的声音。
万铭阳愣在那里等着萧煜衡下命令,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不见他有任何举动。
萧煜衡眼里的歉意他不是没有察觉到,他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火了,毕竟他是皇上,是最高的统治者。
萧煜衡也正一秒一秒的等着他服软,然而除了眼神中有一丝闪烁之外,他毫无表示。
他也有他的骄傲,如此咄咄逼人,他天威何在?
“尚方!”
萧煜衡一声令下,尚方忙推门而入。
“在!”
“把万铭阳押入天牢。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萧煜衡转身不去看万铭阳。如果此时万铭阳能说句求饶的话,他一定放了他。
尚方一怔,愣在那里半晌没有回过神,这个旨意太让他意外了。
萧煜衡冷峻的眼神扫过尚方的脸,尚方忙应诺:“是!”
尚方朝万铭阳走近,万铭阳轻轻一笑:“有劳尚大哥带路了。”
萧煜衡一直没有转过身,当听到关门声,他才回过头。尚方和万铭阳已经不在了。
不禁抬头长叹一口气,筱晓死了,铭阳被关进天牢,丽妃小产。这一夜过得真是漫长且悲哀。
抚摸着手里的“月冷寒泉”也不禁红了眼眶。那精灵嚣张的女子又出现在脑子里。
“如若可以,真愿从未遇见过你。未遇见,此时便不会悲伤。”
尹筱晓在天心阁里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谁在念叨我!”
半卧在床上的苏小蓉轻轻一笑:“沐凌玥呗!”
苏小蓉其实比尹筱晓大不了几岁,言谈举止哪里像一个长辈。
坐在桌前的尹筱晓回过头一脸被你打败了的表情:“师叔,拜托,他只是我结义大哥好不好?睡你的觉啊!”
“好,好,好,我睡觉,你继续再研究你那本书。”苏小蓉把被子一拉侧过身睡下了。
尹筱晓手里拿着的是那一本从圣殿带出来的书,书里记载着萧煜衡的故事。
沐凌玥带着她从叶凡手里逃出来之后,她一直在想,她一定要为七秀坊所有的人报仇。要让萧煜衡以及那些参于这场阴谋的人得到报应。
手里的这一本书,她翻了无数次,她一直想从里边找一个突破口。萧煜衡是一个皇上,如若冒然行动,失手一次,她便再也没有机会。她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一击击中。
当筱晓读到一段文字时,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构想在脑子里渐渐形成。
也许可以借大理王萧煜权一用。
大理王是先皇后谪出,算得上是萧煜衡的兄弟。萧煜衡登基之后他便封为蕃王,封地在遥远的大理,大理在这个时代还是属于荒蛮之地。
交通不便利,经济也不繁荣。萧煜权在这里为王个中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经传召不得出封地,如违以谋逆罪论处。”筱晓读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抹轻蔑的笑容。
萧煜衡真是一个缺少安全感的人,他如此紧张他的皇权,不惜将手足兄弟圈禁于封地,看来他的皇位定是用非常手段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