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晋倒是没有想过自己一睡竟是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恐怕现下自己的失踪已经传回到了家里,甚至京城那边儿……何子晋不敢再想下去:“敢问这里是哪儿?”
“沛城。”
何子晋点了点头,把面前的粥水推了开来,就要下地。“敢问我兄弟可是已经清醒了过来?”
“还没,他的伤势要严重些许,可能还需要一段儿时间的恢复。”
何子晋点了点头,避开了伸过来要搀扶他的胳膊,径直直接站了起来,一身原本就带着些许血污的衣服顿时又被他身上崩裂开的伤口给染红了一层。
“何兄,你伤势未愈,还请多加小心,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直接吩咐了下面的人去做就是了。”
何子晋只是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虎子,没有直说他并不信任虎子,但这眼神却是表达了出来。
虎子揉了揉额头笑了下:“既是何兄信不过在下,那想必何兄定是会相信了你的亲生弟弟的可是?”
“你说什么?”
何子晋登时冷了脸。他会遭遇什么情况何子晋能接受,但是谈论到自己的家人的时候,尤其是这个家人还远在京城的时候,何子晋有些许的暴躁。
“何兄倒很不必这么瞧着我,想来何兄失踪了半个月倒也不曾接到了家里的讯息也是有的。不巧,在下正是护送了令弟一路的人。若是何兄信不过在下,那在下带着何兄去瞧上一瞧,想来何兄就会知道,在下对何兄并没有丝毫的恶意。”
“想来何兄也是忘记了,不知道何兄可听说过京城孟家。”
“孟家?”
虎子点了点头,似是笑又似是哭一般:“就是何家被流放之前获罪了的孟大将军一家。”
“你……”
“我就是孟家的人。”
“所以?”
何子晋嘲讽的微翘了下嘴角,他丝毫不觉得即便是孟家人就可以有这个权利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他们到底知道不知道,私下里绑住一个军人不让他回了战场,不论是这个绑住人的人,亦或是这个军人,都是要背负上不好听的名声的。
更何况,何子晋自认为自己并不想要当逃兵,平白无故的就直接昏睡了半个月之久,醒来了之后还要被人要求放过让自己昏睡了这么长时间的人,何子晋自认为自己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心软的人那,这人究竟是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会放过了那个女人?
何子晋眉梢微微的动了一下,虎子闭上了嘴,倒也没说这一连串儿的缘故,毕竟真正陷害了何家的不是自家,但自家是有责任的。这背后真正的人手是谁,他们现下的这个身份是半点儿都查不出来的,少不得也是要倚靠了何家的。
虎子笑了笑不再多说话,自认为何子晋应该并不会真的对自家出手的虎子叫来了外面的人收拾出来了一辆马车,先行就把被放在了小老头屋子里的人抬了进去,然后让人也把何子晋安放在里面,用马车拉着去了客栈。
何子晋低头看了一眼比着他来说要惨上不少的兄弟,也是默默的有点无语。
要不人说,要是倒霉了起来,连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的那种。他们两个也算的上是倒霉到家了,手底下收了不少的敌军的人头,逃过了敌军的合为,倒是最后栽在了一个女人的手上,说出去倒也丢人的很。
何子晋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上面原本是有一个小香包的,虽说已经不再散发出了香味儿,布料也早就已经泛了黄,但他仍旧珍惜的很。只是,现下除开了自己此时的一身衣物之外,他什么都没有。
当然,他旁边儿躺着的这位兄弟,比着他来说都要干净的很,连身上的那一身普通的铠甲都早已经缺胳膊少腿儿了,怕是早就被人卸了下去了。
何子晋斜靠在车厢上随着马车缓慢的往客栈的方向而去。
虎子的动作很是利索,并没有用了多久的时间就回转了回来。婉云他们此时还都坐在二楼的大厅里,原本是想着今儿就动身去了边城的,但没想到竟是被虎子拦了下来,几个人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倒是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谢贵生有心想要让自家闺女出去走一走逛一逛,但现下外面着实并不怎么安全,况且,这里对他们来说,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若是婉云走岔了路,怕是回来都要困难些许的。
当然,谢贵生有点纠结的说出来的时候,婉云她自己也是不怎么喜欢逛街的。相对于出去逛一逛来说,自己呆在爹爹的身边感觉还是很安全很舒服的。
婉云很是乖巧倒是让谢贵生原本纠结的心,平复了下来,直接就招呼着人准备想要带婉云出去逛上一逛,好歹也是出门儿了好些天了,大家除开在赶路之外就是赶紧的整理自己以及休息,倒是从来没有放松过。
婉云按住了谢贵生的手:“爹爹,我不想出去,呆在这儿挺好的,况且,那人不是说了么,兴许要给咱们带回来惊喜的,究竟是什么惊喜,我倒是很想要看上一看呢。”
虎子和薛管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婉云一时之间还弄不清楚,这个时间即便是能出去玩儿,她又怎么可能会玩儿的开心,少不得也是要惦记着这事儿的。
谢贵生看着自家闺女真的没有那个想要出去走一走的心,自也就不再张罗了,只一行人安静的坐在客栈的二楼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
他的这个客栈选得位置所说不上多好,但也倒是有一份别的客栈酒楼所没有的烟火气。他们只要稍稍一低头就能瞧见不远处的民居里面忙忙碌碌的人群。这些个人到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可就因为是普通的老百姓所以让人瞧着才有一股子的岁月安好的感觉。
“哥哥,你在瞧什么呢?”
何明宇摆弄了一会儿茶盖儿,没甚意思的拉了拉婉云的衣襟儿。
婉云回过神,指了指她刚才正看着的一户院子里的情景。那院子里一个老婆婆身形都佝偻的很,却仍旧小心的搀扶着一个也是上了年岁的小老头出来晒太阳。虽是听不见两人在说些什么,可那老婆婆手上的动作轻柔的即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都能让婉云感觉的到里面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