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骄傲暴躁易怒就像小斗牛一样的梁齐，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好了？
落雁信口胡扯：“嗯，真的很黑很难看。白天看着还好，晚上你可别随便出来吓人。和你走对面碰上了，除了眼白其余都是一片黑。还不把人吓出病来！”
梁齐长到十岁，第一次懵懵懂懂地意识到了男女之别，第一次觉得一个女孩子长得顺眼好看，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心跳竟会这么快。
他还不知道这就是朦胧的喜欢。
被落雁这么一奚落，梁齐又是羞恼又是难堪，瞪着她想反击。一看到她那张笑嘻嘻的小脸，却又什么话都想不出来了。
梁齐憋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我以后晚上不出来吓唬你就是了。”
落雁：“……”
饶是落雁伶牙俐齿反应敏锐，也被梁齐不按常理出牌的回应噎住了。
梁齐见落雁哑然无语，心里又得意起来。一得意，就把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陌生感觉都扔在了脑后：“喂，你背上的弓箭是哪来的？腰间怎么还多了软鞭？”
落雁漫不经心地应道：“哦，这些都是林大人赏给我的。”
什么？？？
林大人竟赏了弓箭和软鞭给落雁？
梁齐天不怕地不怕，唯一让他打从心底敬重佩服的人就是林武！
看着落雁背上的弓箭，梁齐既羡慕又眼馋，想借过来看看，又不肯服软，故作不在乎地轻哼一声：“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林大人说过，只要我在进暗卫营的大比中拿第一，就会亲自传授我武艺。”
啧啧，明明眼热，还要装作不在意，真是别扭！
落雁慢悠悠地取下弓箭，将那张制作精良的弓和一囊精钢制的白羽箭在梁齐眼前晃来晃去：“这弓和箭囊真是沉的很，我一路上背回来，腰酸背痛。要是有人肯替我拿着回屋就好了。”
梁齐眼睛一亮，不假思索地应道：“我替你拿回去。”
落雁忍住笑：“这怎么好意思。要是让大家伙儿看到你替我拿东西，成了我的跟班，岂不是折了你的面子。”
梁齐一向以暗卫预备营第一高手自傲，在众孩童面前骄傲不可一世。替落雁拿弓箭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自降身份……
可是，那副弓箭他又实在看的眼馋。
他自幼学弓箭，用的是木弓竹箭。现在暗卫预备营里也开始学射箭了，用的也是再普通不过的弓箭。
落雁手中这一副弓箭，是用上好的材料精心制成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哪怕是摸上一会儿，也是好的。
梁齐天人交战了一会儿，很快下了决心：“怕什么。谁敢取笑我，我揍扁他！弓箭给我，我替你拿着。”
落雁笑眯眯地将弓箭给了梁齐。
梁齐一拿到弓箭，迫不及待地打量起来。越看眼睛越亮，越看越是喜欢，恨不得立刻占为己有。
不过，这是林大人赏赐的东西，他不敢硬抢，只能低下身段软言恳求：“落雁，以后你不练弓箭的时候，将这副弓箭借给我练一会儿吧！我长这么大，还从没用过这样好的弓箭。”
落雁干脆利落地拒绝：“不行！这是林大人赏赐给我的，怎么可以随便借给别人。”
“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将弓箭弄坏。”梁齐厚着脸皮继续央求：“每天你只借给我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就行了。”
对痴迷练武的人来说，见到好的弓箭，就像饿了多日的人见到了大白馒头。抓心挠肺，不啃上一口怎么甘心。
落雁瞄了眼巴巴的梁齐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两个非亲非故，平日里你见了我，不是吵架就要动手。我凭什么要答应将心爱之物借给你？”
梁齐想了半天，才说道：“我以后不和你吵架，也不闹着你和动手比试了。这总行了吧！”
“当然不行。”
落雁狡黠地一笑：“这算什么好处。有周妈妈在，你本来也不敢和我吵架动手。再说了，就是动手，你也不是我对手。”
“你……”嘴笨的梁齐又涨红了脸。
落雁慢悠悠地说了下去：“你想借我的弓箭，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好，我都答应你！”梁齐大喜，还没听是什么条件，就一股脑地点头应了。
落雁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第一，每天只借半个时辰。要爱惜弓箭，不得有半点损坏。第二，既是借了我的东西，总得有些回报。以后每天到我门前，把地扫干净，晚上到厨房拎一桶热水来。”
第一个条件也就罢了！
这第二个，又是扫地又是拎水，这点活儿不算什么。可一落到众人眼里，他就彻底成了落雁的跑腿跟班了。
梁齐拧着眉头，十分不情愿。
“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落雁耸耸肩：“反正我也舍不得将弓箭借给别人。”
“等等，我答应你！”眼看着落雁就要改口反悔，梁齐也顾不得什么尊严颜面，忙不迭地抢着接过了话茬：“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落雁眼珠骨碌一转，笑嘻嘻地说道：“第三个我还没想好，先记着。等以后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梁齐也顾不得什么条件，双手摩挲着弓箭，一个劲儿地咧嘴直笑。
从明天开始，不，从今天开始，他就用这副弓箭练射箭。
周月娘一转头，就见梁齐捧着弓箭在傻笑，既错愕又好笑，转头看向落雁：“梁齐这是怎么了？傻笑个什么劲儿？”
落雁一本正经地将两人之间的约定说了一遍。
周月娘听闻是这等小事，也没放在心上，随口笑道：“这弓箭是林校尉赏给你的，你愿意借给他练习也随你。只一条要记住，万万不可将弓箭弄坏了。不然可没法子向林校尉交代。”
落雁笑着应了。
回屋的时候，梁齐果然乖乖捧着弓箭跟在了她身后。
一路上，不知惹来多少惊讶的目光。
不费多少力气，就收了魏王身边的第一高手做跟班，这感觉真是美妙啊！
落雁眉眼弯弯，心情十分愉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