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海路却鼻子哼了声,“你还知道我们等你呢。那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凌海文在母亲身旁坐下,靠在沙发里,手撑在额上,拇指揉了揉太阳穴,沉默不语。
秦钰望望杜月玫,“月玫,你先回屋吧。”
杜月玫委屈地点点头,站起身上楼。
秦钰仔细看了看儿子的脸色,确实很疲累的样子,又不忍太过责备,只轻轻说:“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啊,闷头不说,又这样夜不归家,你让月玫怎么想?”
“她爱怎么想便怎么想,我可没心情再去顾及她的感受了。妈,我很累,真的很累。”凌海文双掌盖在脸上,掩去满面疲累。
凌浩天听他这样说,轻喝道:“你这是什么话?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凌海文冷哼一声,“未过门?她不是早就搬进来了吗?”
凌浩天再想发作,却被凌中则一扬手阻止了,“其实他说的也对。且听听他还会怎么讲。”
“你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这几天一直跟你那个小天使在一起?”凌海路急燥地说。
“姐,先别问我问题,好不好?”凌海文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样子,远远比这个复杂得多,不关小天使的事!但我现在,确实什么都不能说!”
海路张大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弟弟的话让她隐隐不安,说到后面,她明显听出他语音微颤,隐隐含着沉重和痛苦。
“我明天还要早起去工地,我先休息了。大家晚安。”凌海文站起身,向爷爷行了个礼,转身上楼。
秦钰恼火地一拍沙发,“这算什么?等于什么都没说啊!”
凌海路赶紧安抚母亲,“妈,别着急,海文也许真有什么事呢,我怕逼急了反而不妙。你没听出来,他说话的最后,似乎很痛苦吗?如果是跟小天使在谈恋爱,应该不会是这样子的,我真的担心他会有什么事。”
秦钰望了望凌中则和凌浩天,他们也者十分不解地静默着。
杜月玫却在这时候走下楼来,看到大家的样子,就知他们也问不出结果来,却故意说道:“他说了吗?这几天都在哪儿?”
秦钰不看媳妇,把脸转向一边。
凌海路见状,只好说:“他不肯说。我们也没办法。”
杜月玫知道,他们又一次容忍了凌海文,心头火起,“我就知道,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个家里了,”一咬牙,狠道:“你们问不出来,我自己问他去!”
凌浩天皱眉,凌中则叹气。
“月玫,”凌中则突然说,“你这样咄咄逼人,是会出更大的问题的。”
杜月玫委屈地,“那我该怎么办?你们有办法吗?你们还不是一心只坦护着他!”后面的语气,已经转为质问,眸光也冷冽起来。
“以现在的情形,什么办法也没有。你这样子,只会把他越逼越远。”凌浩天眉头锁得更紧了,“你也要注意你的语气和风度。”
杜月玫咬着唇,眼里闪过一抹狠历,“风度?爸爸,你是说要我有风度吗?现在他已经跟外面的女人双宿双飞了,却要我保持风度!”轮流看了他们一眼,转身便上了楼梯。
秦钰张口“哎”了一声,却已阻止不及,只得向女儿使了个眼色,凌海路“哦”了一声,也起身跟了上去。
凌中则头痛地抚着额头,凌浩天则惊讶地望望父亲,愤然道:“她在说什么?她到底在说什么?”
凌海文房里,只听到浴室水声哗哗,却不见人。
杜月玫坐在床上静静等着。目光扫过房间,看到丈夫脱下的衣服就放在椅子上,她自嘲地冷笑一声,却再也没有去检查的念头了。
不一会,浴室门开了,凌海文穿着浴袍走了出来,仿佛早就料到一般,他并不惊讶看到杜月玫。胡乱抹着湿发,他朝衣柜走去。
杜月玫以为他要换衣服出门,急切地起身,拦在他面前。
“你还要出去?”虽然她极力压抑,却还是控制不住声音的轻颤。
凌海文拉开衣柜门。
杜月玫伸手抓住他浴袍带子,眼眶含泪,语气激动:“是不是她回来了?你还爱着她,是不是?”
凌海文猛然回头,皱眉望着她,“谁?谁回来了?”
杜月玫猛然一把抱住凌海文身子,脸贴在他身上,“她背叛了你,你怎么还能爱着她?”
凌海文心里一跳,轻轻地,但清晰地问:“她是谁?谁背判了我?”
杜月玫突然一醒,意识到自己失言,身子僵了僵。
被凌海文等了片刻不见她回答,推开她,冷淡说道:“没有人背判过我。从来没有。”
杜月玫抓住他衣襟,仰起可怜兮兮的脸,“求你,不要丢下我。”
凌海文推开她的手,“我很累了,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杜月玫退开几步,咬着唇,哀怨地望望凌海文,不甘心这样就走,但刚刚自己说错了话,生怕再出差错,只好掩面奔出门去。
门边,凌海路一时还消化不了刚才杜月玫问话里的含义,张着嘴勿自惊愕,见杜月玫跑了,也傻傻地跟着下了楼。
但杜月玫却是回到房里懊悔自己刚才的失言,抓着自己头发,扯得生疼。
凌海路到了大厅,神情还有些呆愣,秦钰奇怪地叫道:“海路!你看到什么了?”
凌海路一回神,望着母亲,眼里全然没有了坐在一旁的爷爷和父亲,只急切地抓住母亲的手,“妈,月玫她,问海文是不是还爱着谁,说那个谁,背叛了他,他怎么能还一直爱着!”
秦钰眨着眼睛,被女儿说糊涂了,“什么?你到底说什么?什么背叛?谁背叛了谁?”
凌浩天却听出了些端倪,凌中则却一头雾水地望着他们。
“难道,月玫认识子枫?”凌浩天突然惊叫道,“海路,你讲清楚一点!”
凌海路张大嘴,突然间不说话了。
这是海文的秘密,也是他最深的伤痛,她无意间急切地说漏了嘴,只觉后悔,闭了闭眼睛懊恼,“哎呀,是月玫说得不清不楚的,我也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她急匆匆地看了看时间,“我要回去了,都这么晚了。”抓起包包,逃似地跑出了家门。
“如果海文是因为子枫,”凌浩天靠到沙发背上,心绪复杂,“那么,这个婚礼恐怕是……”
秦钰一手按着胸口,想压住怦怦狂跳的心。
凌中则默默地观察着一切,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