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他伸出手来,只微一用力,她重又跌回他的怀中。
慕容晴挣扎着从他的怀里欠起身来,和他在一起,她仍然觉得很不习惯,很不舒服,甚至还很别扭。
“别动……”他按住了她:“大夫说让你好生休养一段时间,这么冷的天,还是再睡一会儿吧。”他把身上的被衾都盖到她身上去:“你这么单薄,齐城的天气又这么冷,可别冻坏了。”他的语气很低沉,有着让人不容置疑的果断。
慕容晴瞥了他一眼:“我没事。”
“没事昨天晚上为什么会晕倒?”他不高兴的再瞥她一眼,隔着被衾把手搭在她的肩头,温柔的道:“你就是太不注意身体了,从今天开始,我让丫鬟天天给你炖补品,一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说这话的时侯,好像眼前这个单薄而削瘦的女子俨然已白胖起来。听得慕容晴禁不住笑了,轻啐一声,“什么白白胖胖的,那是在养小猪。”
“这可是你说的……”西门正奇的眼神又变得深黯起来,若有所思的用手指弹着她的肩膀,“女人总要胖一点才有肉感。”
“去你的……”她又啐了他一口。这很像是打情骂俏吧?她意识到这一点,马上就不笑了。但他的眼神及时在攫住了她在烛光里的笑意。她的笑容洒在烛光里,灯晕映在她的下颌和两颊,柔和得似每一分肌肤都有一声轻颤。
在这样一个冬日的清晨,西门正奇独自面对着这样一个已成为他新娘的女人,还在躺在床上的女人,他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一念及此,他忽然有耐不住的冲动,这毕竟是他的妻子,是他用了一点点手段才夺来的妻子,如果肉到了嘴边还不吃,那这个男人不是太傻就是有病!他忽然冲动起来,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慕容晴的神情终于换成了一种温柔的惊慌:“别碰我。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过尊重你……可没有说过不跟你在一起……”他的声音放的很低,低到几乎要贴边他的唇边才能听清他的话语。就在这时,烛光忽然跳动了几下,熄灭了。在烛火刚刚熄去的时际,他就在她身旁,闻到她鬓发的薰香。不知在怎么转身间,他挨到了她身上。听到她怦怦的心跳,他不禁心跳也加快了起来:然后他又听见一种声音,他很快就分辨出来是呼吸声。一种深深吸了进去,憋了好久才吐出来,仿佛那呼吸带着谨小慎微的怯懦,虽然呼吸变得紧张,却又不想被他发现。听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接着,他的唇就印在了她的唇上。那有一股教人狂烈的微香,他的唇一碰触到她,整个人就激动起来。
“别……”她口齿含糊的说着,也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太过羞耻,连脖子都涨红了。
“别怕……”他像是一个引路人,指引着她往前行,手指就像带着某种魔力似的,她想推开,又感到力不从心。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成为他的妻子呢,他怎么可以这样?想到这些,手上就加力,想要推开他,然而在那样的或轻或浅的轻吻下,她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像抽丝般的被他吻走,很快就分不清是谁的心跳谁的喘息了。
他解开她的衣襟之时,心跳得像跳出了胸膛;他吻她的时候,在那一声微“嗯”之际又跳到了心口,他整个人禁不住颤栗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以这样亲密的姿态触到她,亢奋的感觉使他不得不弓紧了身子,就像是一只即将离弦的箭,做最后的准备……再一次吻住了她的唇,他的含糊不清的声音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我要你……”
她只感到一种撕裂般的痛楚传来,禁不住低吟一声,但声音也给他以吻封住。他知道她是未经人事,从她身上传来的芬芳,还有她忍痛颦眉的神态,姿态纤弱得叫人爱怜。他忽然有种身心的悸动,伸手轻抚在她如缎的肌肤上,像长久蒙尘的弦忽被弹动,有一种深心的震栗。他手指掠过的地方,她的肌肤上的毛管倒刺一般的竖起……
就在这个时侯,她想到了宇文轩,想到那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日子,忽然想哭;手摸到颊边,却发现脸上有泪,原来她已经哭过。可她还是很想哭,这段时间的惊变,使她知道不能在别人面前哭,她极力忍住,把哭忍成了笑。现在却再也忍不住了,微微地忍着哭,肩膀微微紧了紧,这神态足可以教人心碎。
他轻轻把她拥入怀中,她的轻泣化成了恼哭。她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闭着眼,任热泪滚烫炽烈地流出来,好像这样才可以洗去愧疚、回忆和自责。他的唇不断的吻在她的脸颊、颈项……一路延伸而下,吻遍她的每一寸肌肤。她的轻泣变成了低喘,她在他怀里感受到结实和精悍,在意乱情迷中,好像一切都离她很远了,青葱的岁月,初恋的情人,少女的童贞,这一切都仿佛离她已是很远,很远很远了,她好像置身在眩惑的梦中,梦是遗忘中的言语,感情里不可能的重叠,所有的一切都已远去……
风已经停了,风停时飘飘扬扬的雪花洒落下来,给这寒冬又添了一身新装。透过窗子往外看,外面的琉璃世界银装素裹,连树干都给积雪压的“吱吱”作响。
慕容晴正起身把衣衫一件一件的穿上,舒舒身子,瞥见枕上几络头发,纠在一起,身边的床褥,西门正奇酣睡中嘴边含了个似笑非笑的笑容,仿佛正在做着好梦。她顿时心里一阵羞龈,忽然有止不住的悲伤,明知道嫁给了这个男人,那么昨天晚上轩哥哥来的时侯,她为什么不跟他走呢?如果一定要把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一个人,为什么不给宇文轩呢?
忆起清晨的狂乱,慕容晴疑心自己还沉浸在梦里,就连西门正奇炽热的眼神、清俊的脸容,都似是一场梦。
西门正奇也醒来了,还没有张开眼睛,就伸手一揽,发现不见了枕边人。在他枕边之人,是他这一生最想与其白头到老共度一生的女子。他立时紧张起来,张开了双眸。还好,张开眼就看到慕容晴正站在窗前,苗条清瘦的背影像极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凌波仙子。他立时跳下床跟过去,“这么冷的天,小心冻着。”很自然的,他的手揽到了她的腰上。
慕容晴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但并没有挣开,她也挣不开。
“怎么了?你已经成了我的人,难道还要从我身边逃开不成?”西门正奇的语气又轻佻起来,黑亮的眸子紧盯着她的侧脸,声音忽然一变:“莫非你还在想着你的那个未婚夫不成?”
这让慕容晴大惊起来,他怎么无端的会提出这样的问题,难道是轩哥哥昨天晚上给他抓住了?强自把震惊的心情掩住,淡淡一笑:“王爷说笑了,臣妾既然嫁给了你,自然就成了你的人,以前的往事不必再提了。”
“真的是这样吗?”西门正奇的瞳孔猛的收缩,一眼望去深不见底。
“当然是这样。”慕容晴的心狂跳起来,难道他真的发现了端倪了?本已冻得有些发凉的手,忽然感到黏乎乎的,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眸,也根本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前一刻还是温存体贴,下一刻就如同变了人似的,有说不出的冷酷和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