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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这天夜里,黎栎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没有睡着。他索性从床上爬起来拿了一罐啤酒,站在阳台上吹风。

夏日凌晨的风温温热热,吹在脸上有些许闷闷的感觉。黎栎炀将手肘倚在阳台的黑色铁艺围栏上,拉开啤酒罐环喝了两口。

他回想起初到美国,由于经常性失眠他总会大半夜一个人待在阳台上喝闷酒,差不多待到凌晨三四点再回房睡觉。但那时候的状态和出国前相比明显好了太多,虽然同样依靠喝酒解闷,但他知道什么叫做节制。

没有必要为无谓的过去放纵自己,伤害那些亲近的人。因为放不下的人终有一天可以放下,对的人也会在机缘巧合之中到来,不用刻意挣扎和强求,缘分自由安排。

就像他爱上楚燚。

只需一眼,她就成了他的整个世界。

曾经他产生过长期定居在美国的念头,但在这些年唯一一次回国的时候遇见楚燚,造就了他对她的念念不忘,最终选择王者归来。

黎栎炀眺望笼罩在星星点点灯火中的清漪市,这一瞬间他觉得能踏实站在故乡土地上的感觉真好。

他现在喝着啤酒纯粹因为和楚燚在一起高兴。以前他认为酒精是消愁良药,喝醉了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麻痹神经细胞;现在不一样,愉悦的时候在月光下喝点酒,的确还蛮有情调的。

黎栎炀想起刚搬来书香公寓和楚燚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那天是夜里十一点多,黎栎炀也是像现在这样站在阳台上透风。

书香公寓的阳台是全开敞结构,每户铁艺围栏外都有一个伸缩的晾衣架。黎栎炀靠在围栏上探出头去,他感受到楼上有水滴降落的痕迹。

黎栎炀仰起头一看,原来是楚燚大半夜在楼上晾衣服,她的衣服没有脱水以至于水全都洒到了他的头上。

他皱着眉头回到房间拨通了楚燚的电话:“在晾衣服?”

“你怎么知道?”

废话,她衣服落下的水足够他洗头了,“因为我住你楼下。”

楚燚:“……你不会在偷窥我吧。”

他哪来的闲情逸致!黎栎炀无奈地说:“晾衣服前要把水脱干。”更令他费解的是,她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洗衣服,是为了在夜深人静时分显得她勤劳么?

楚燚直言不讳:“我家洗衣机脱水功能坏了。”

好吧,这个理由看上去无懈可击,黎栎炀继续问:“那白天不能洗?”

黎栎炀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再不洗我就没衣服穿了。”

黎栎炀:“……”堆了好多衣服不洗,懒成这样哪里像个女人啊!

最终黎栎炀让楚燚带着她一盆湿衣服到他家来,把自己家里的洗衣机借给她。等候洗衣机脱水时楚燚脑洞大开地问他:“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咱们孤男寡女待在一起,你害不害怕?”

黎栎炀满脸黑线地说:“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他一个男人害怕毛线!

楚燚耸耸肩:“我不怕啊,因为我知道你看不上我。”

这也能知道?黎栎炀撂下一句“你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走到洗衣机前把楚燚的衣服拿出来放进盆里。

此刻,黎栎炀将喝完的啤酒罐捏扁,回味楚燚的那句“因为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显得有些心疼。

长时间没谈恋爱的人都会有不自信,楚燚有,他也有。顾虑太多,踌躇太多,不然他也不会拖了那么长时间没有将喜欢说出口。

黎栎炀相信楚燚和所有女人一样渴望身边有个男人照顾她,替她分担生活压力。现在楚燚把她神圣的初恋机会给了他,也许他没有办法成为别人眼中的“二十四孝男友”,即使曾经谈过恋爱他的不足之处仍然有很多,但是他希望倾尽所有为她创造下半生的快乐,仅此而已。

两个人在一起,少些纷纷扰扰,用开心快乐浇灌每一件琐事才是最重要的。

就这样吧。挺好。

夜色更加浓重,黎栎炀的倦意终于袭来。他最后看了一眼浩瀚星空转身回到卧室。

次日。

楚燚洗漱完毕带着文件夹准备出门,打开门就看见黎栎炀站在门口。

他们要一起去上班哎……

她的脸上表现出少许的激动,可是内心早已汹涌滂湃。虽然她曾经蹭黎栎炀车的次数连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是转换了身份蹭车还是头一次。

楚燚面带羞涩地问:“不是让你在车库等我么?”

“怕你找不到去车库的路。”黎栎炀直截了当说道。

男朋友,不带这么鄙视她的,她不是路痴!大概是被黎栎炀的话噎得次数多了,楚燚也就习惯了。

升任成楚燚男朋友的黎姓司机将车开出车库,他待上墨镜,手握方向盘问楚燚:“想去哪吃早饭?除了鸡蛋灌饼都行。”

楚燚一脸茫然:“鸡蛋灌饼不是你的最爱?”

“再吃我快要吐了,换换口味吧。”如果不是为了和某人搭讪,鸡蛋灌饼绝不在黎栎炀的考虑范围之内。

“要不然去学校食堂吃吧,我记得老食堂三楼的小笼汤包不错。”楚燚提议。

楚燚对F大食堂早餐的印象还停留在上学的那会儿,老食堂一楼的肉包、二楼的蛋饼和三楼的小笼汤包都是她曾经的最爱。自从搬来书香公寓后,她再也没有去食堂吃过早饭,现在有点怀念。

黎栎炀:“听你的。”

到达F大下了车,黎栎炀不由分说牵过楚燚的手。

说实话和男神走在一起楚燚内心是很挣扎的也是很紧张的,各种目光在不知不觉中都向他们投射来了。

黎老师在F大拥有极高的知名度,而她拥有小小的知名度,然而她那份芝麻点大的知名度根本不重要,黎栎炀的那份已经可以将这份感情的关注度提升到一定层次。男友受到瞩目她应该自豪才对,于是楚老师抬头挺胸自信满满和黎老师一起到达老食堂。

“你找位置坐,我去买小笼汤包。”站在打饭的窗口前,黎栎炀对楚燚说。

“我去买!你坐!”久违的小笼汤包,她来啦!

黎栎炀:“你这么主动别人会以为我吃软饭。”

楚燚:“那是别人没有软饭吃,他们嫉妒你。”

唉。黎栎炀笑着摇摇头。不管说什么她都能找到理由反驳,她想去就让她去吧,男人偶尔吃点软饭应该不会被周围的眼神杀死吧。

楚燚接过食堂窗口里大妈递来的小笼汤包,端着托盘寻找黎栎炀的身影。她扫了一眼,立刻在角落里看到显眼的黎栎炀。以后不管在哪里都不怕找不到他人了,因为他是如此引人注目。

坐下后楚燚拿出手机刷朋友圈,意外收到来自对面那位仁兄的状态@提醒。

一头雾水的楚燚点进消息里查看,万年不发朋友圈状态的黎栎炀传了一张她的背影照,文字说明是这样写的:我帮她脱单了,感觉不错。

楚燚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你居然发状态了。”好难得。

和各路好友的点赞和留言相比,楚燚明显更在意他竟然发了朋友圈这件事。能够成为黎栎炀朋友圈唯一的状态主角,这算不算对她身为黎栎炀女朋友的肯定?

“这辈子第一条。”

“以前你真没发过还是发过被你删光了?”

“没发过。”他以人格担保。

微信是黎栎炀在美国的时候才流行起来的。那时的他忙忙碌碌,打工、写论文、做科学研究哪里会有时间允许他把精力耗在朋友圈上,连点赞和回复状态都是偶尔的事情。

朋友圈状态留言楚燚只能看到她和黎栎炀共同好友发来的话,除了一众同事,剩下三个留言的人分别是江承、徐萧念和任微瞳。

徐萧念主动给楚燚发了好友申请她尤其意外,但他好歹是大明星,楚燚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一个小时后,徐萧念那位身为全球知名大提琴演奏家的老婆任微瞳也加了她。

这年头加个好友还要以家庭为单位?会不会再过一个小时,徐萧念的儿子和女儿都来加她了,现在的小朋友对电子产品的研究可比大人还要牛。当然这只是楚燚的个人猜想,徐家的两只萌宝宝在妈妈的严厉监守下是不可以玩微信滴。

三位黎栎炀的挚友留言如下——

江承:卧槽!你一个万年老光棍想脱单,别打着小楚妹妹的旗号!太不要脸了!

徐萧念:卧槽+1!刚下飞机就告诉我这么劲爆的消息。不过栎炀,以助人为乐为借口真、的、很、不、要、脸!

任微瞳:我好同情小楚妹妹,明明是她帮你脱单好吗!!!

楚燚夹起一个小笼汤包放进嘴里,填饱肚子后对黎栎炀说:“你以后传我照片能不能稍微P一下,这样显得我有深度和内涵。”

“噗……”黎栎炀差点被小笼汤包呛到,“你想多了。”

一张背影照而已,除了认识她的人,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她姓甚名谁。更何况没有以后,把自己女朋友的照片放在朋友圈给别人欣赏,他没那么大度,就把这张背影照留给别人猜想去吧。

黎栎炀将自己手机交给楚燚,楚燚一拿到手机就被铺满iphone 6 plus屏幕的点赞名单给震慑住了。

原来潜水的人一旦发了状态,那铺屏而来的关注度挡也挡不了。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出黎栎炀的微信好友真多,楚燚看着密密麻麻的名字眼睛都花了,不过那些祝福她和黎栎炀都会照单全收。

“我送你去教五楼上课。”从老食堂出来黎栎炀说道。

他很早以前就查过楚燚的课表,什么时候有课,在哪间教室上课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楚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糟了,八点五十五分的课现在已经八点五十了!楚燚慌慌张张地对黎栎炀说:“不用。我现在必须狂奔去教五楼,再不去就要迟到了,中午等我吃饭。”作为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老师,上课只能早到绝不可以迟到。

“好……”

得到黎栎炀的回答,楚燚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教五楼的方向奔去。

看着楚燚消失的背影,被冷落的黎栎炀按了按太阳穴略感无奈。

都是当老师的人了,为什么还会担心迟到?这么风风火火在校园里跑着,要记得注意脚下的路别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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