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镇上的某处咖啡店。
服务员面带笑容的端着两杯咖啡放在一张桌上，浅浅一笑，那两位端着咖啡，其中一位看似凶悍的人物皱着眉头把咖啡杯放下，另一位唯唯诺诺的表现，脑袋上还缠着沙袋，似乎有伤。
是赵斌龙，另一位是赵喜，也就是连着被宋文打了两回的街头老千，看两人的样子明显是上下级的观念，事实地位相当于公司老板的赵斌龙，对这位也不算熟悉，人是几年前手底下的人推荐的，不过推荐人嘛在严打那几年早就不知所踪了，一来二去，这个摊子反而需要他自己顶上。
这不，这位这回来又不是什么好事，赵斌龙听着那位回报的事，气的牙痒痒，两天的时间一个街头烂仔没找到，天知道从哪又冒出来了好几个，这堆人似乎是一伙的，手法中规中矩，可是下手却相当老道，人打了钱抢了，标准的黑吃黑。
赵喜见赵斌龙没给好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赵哥，您看这事……”
这不是个好小心，赵斌龙眉头愈发深皱，虽然外围的摊子他早就不想做了，可仍然是块有点利润的肥肉，而且风险相对算小，赵斌龙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那伙人具体位置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是……不太好下手。”赵喜道。
“哦？仔细说一说，这个镇上还有不好下手的地方？”赵斌龙疑惑道，在他的认知里，这个小镇除了那点警力之外，还没有能够阻挡他们做事的。
“那伙人在火车站那圈，您知道那边不是咱们的地盘，我们没敢动手就是……”赵喜欲言又止。
赵斌龙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火车站那个地方常年活跃的是北边来的砍手党，那伙人虽然都是游兵散将，但是胜在异常团结，单反有点风吹草动不论是不是他们的事，恐怕都会蜂拥而上，到时候动静闹大了反而很麻烦。
毕竟，这小小的县城里可不仅仅是他们这些灰色人员，经验告诉他不能够太过张扬。
“赵哥，您看……不如我们先躲段时间？正好还有几个兄弟在医院养伤，还被抓了好几个。”赵喜面露难色道。
“这样也好，你们先把手头的事情放一放，人只要在这个城市里，想收拾他们总是有机会的。”赵斌龙点了点头，然后毫不吝啬的把钱包拿了出来，随手把包里一叠红钞拍在桌上，看着后者渴望的眼神，笑着道：“这钱你拿去，给兄弟们治治伤，其他的买点营养品什么的。”
“谢谢……谢谢赵哥。”赵喜差点喜极而泣了，这么多的钱比他在街上骗半个月都强。
咖啡喝完了，两人就此分道扬镳，比起赵喜慌慌张张的朝离开，赵斌龙丰富的经验着实显露无遗，他现在四周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才装作悠闲的买了包烟，走到不远处的停车场，取了自己的车离开。
不过，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尾巴却根本没像他想的一样跟出来，反而一直坐在咖啡厅里不起眼的角落里，等到半个小时之后，才旁若无人的收起了摄像机，刻意压低自己的帽檐走了出去。
……
“敌我不分阿……包袱出现的立场就不对，这下难办了。”
俞远征着实为宋文捏了把汗，特别是清楚的听见目标人物的谈话内容，更是觉得事情愈发棘手，如果包袱不是根据处里设计好的路线走，那未来能走到哪一步，亦或者中途夭折了呢？谁也说不好。
偏偏这两天特勤处的任务极重，处里原本监视菜鸟们的成员被送出大半，家里仅剩下的三个出勤的，其中有两个还监视菜鸟去了。警察生涯长久高压状态下的焦虑病犯了，他似乎比任何人都要着急，着急的不仅仅是任务成不成功，更多的是宋文的生死。
如果赵斌龙真要动手，现在调去地方警力，来得及吗？
“老俞，你转的我都快迷糊了，有什么事坐下来说。”曹达利招了招手道。
“曹处你……一点不着急？不论他现在是什么身份，可还是你的学生，你就真有那个自信，赵斌龙不会突然袭击，或者那帮小崽子又闹出什么乱子？”俞远征一边说着的同时坐下了，可话刚说完又坐不住了。
曹达利无可奈何，不知道怎么说服这位还跟自己处于磨合期的下属，犹豫了一会，开口道：“说不着急是假的，可急有什么用，把人撤回来？你知道这个目标人物牵扯又多大？我们特勤处、禁毒局挖了多长时间才挖出来的料，就这么白白放弃了？”
“不如……让我去试试？”
以为只有两个人在处里的俞远征惊讶了，看着四周的角落，似乎想找到点那个人的蛛丝马迹。
“你好俞队长，我在这。”习惯性坐在阴暗角落的人站起来了，是郑枫，他跟着张宝直接来的西南，至始至终都作为二线成员直接执行处长的指令，很少回到处里，就连俞远征对他也不熟悉。
“忘了介绍了，这位是特勤处的老同志，江南案里最先打入敌方组织的外勤。”曹达利笑着介绍道。
原来还有一手阿，俞远征放心了不少，走了几步象征性的跟对方握了握手，开口道：“不简单，真的很不简单，小小的一个特勤处里，竟然还有追踪高手。”
追踪的根本定义，如果仅仅以为是跟踪到人的话，那么俞远征这样的老外勤会告诉你，简直大错特错，真正高明的追踪往往代表着渗透，在没有科技手段的情况下，能够做到在某些特殊分子的视线范围内跟踪反而不被注意到的，才是真正的追踪，像是郑枫这类的，已经可以划到高手行列了。
“说说看你的想法。”曹达利开口道。
“包袱方面有些不成熟，但是似乎比上一次要好很多，可是出现的痕迹太重了，恐怕不是刻意的也会被当成刻意的，我们能动用的资源也越来越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两件事，第一把包袱附近的学员撤出来，让他孤立无援强迫他，第二，就是抽调人力去扶持他。”
郑枫有条不紊的分析着，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第一批到达这小镇的人，对小镇内部的情况摸得十分透彻，不论是外围抢骗的小团体，还是赵斌龙那个团队，都有一定的了解，可愈是深入他就越觉得赵斌龙这个人不简单。
没前科，甚至连一点跟犯罪挂钩的东西都没有，名牌大学毕业的赵斌龙，履历竟然比郑枫这个干警察还要干净，档案上甚至还有过几年留洋经历，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身家清白的人，竟然不声不响的从事贩毒的勾当，如果不是警方挖出某个团伙的线人爆料的话，恐怕再过几年也不会有人发现。
“第二条我不赞同。”俞远征提出反对意见了，继续道：“咱们的警力有限，而且边陲地区不比内陆，贸然的抽调警力不仅仅可能吃力不讨好，一旦被对方发现风吹草动，悄然过境就麻烦了。”
“这个我同意，我们不能够冒这样的风险，边境情况太复杂了。”曹达利说到这里，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从西南过境就是传说中的第三世界，不仅仅是渺无人烟的热带雨林，同样的还有各种出乎预料的事可能发生，况且……据说那经常处于战乱，如果人一潜逃出境，即便有两国引渡条款，人还不一定能不能够找得到。
“就这样吧，把人全带回来，哦对了，我还忘了，这小子真是我们的福星！”曹达利说到这不由自主的笑了。看着一脸迷茫的俞远征，曹达利又道：“老俞，你还不知道这事吧？这两天这帮学生不声不响的也干了几件大事，不仅仅是把那些街头诈赌的摊掀了，而且还帮内地警方抓了几个人。”
“几个？”俞远征不可置信道。
“五个，整整五个！”曹达利感慨一声，叹息道：“这些毛头小子，不简单阿，我本来以为他们横冲直撞或许会头破血流，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的抓到几个网上追逃人员。”
俞远征哑然失声，看的郑枫在一旁偷笑。
网上追逃的难度相当巨大，这些追逃人员五花八门，更重要的他们的防范意识很重，而且常年都是打一枪换一地方，对警方造成极大的抓捕难度，有些三至五年能够归案，可有些甚至逃亡十年二十年至今还未找到，这显然是各地警方的一块心病，而宋文等人这一回确是帮不少人把心病治好了。
“那赶紧放手，人员名单制定一下，我……我亲自去接！”俞远征急了。
一批警校实习生里，真正到岗之后就能够立即投入工作的能有多少，特别是投入一线工作马上就能破案的又有多少？
非常的低，可难以想象的事，这班学员不但是还没有正式到岗，而且在学校里的成绩还是属于中游偏下的那种，仅仅一个月的考核就能够出这样的成绩，不仅仅是匪夷所思能够形容的了的，最令他注意的是，真正掌控全局的，似乎是那位考核临近结束才加入的新成员。
“我想，人员名单这件事并不需要我们操心，我想更需要我们操心的事，下一步该怎么做，包袱要怎么出面才最合适。”
话还没说完，叮铃叮铃电话响了，是内线电话，曹达利皱了皱眉头，亲自走上前接了起来，可没说几句就把电话挂了，面色难看的走了回来，开口道：“又有几个学员失踪了，他们在云滇的路上，甚至已经有人到云滇了。”
“那……怎么办？”俞远征也皱起了眉头，这似乎不是件小事。
“老俞，你申请一下，调拨警力在高速和车站，拦截在路上的成员，郑枫你接下来配合于曼盯着宋文方面，千万不要让他们碰面，不然我怕包袱会有危险！”曹达利吩咐道，只有他才清楚，那些流窜到边陲小镇的学员中，有某些人有多么的凶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