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长老轻啸一声,身形犹如鬼魅,踏上一步,右手并剑指,指点姜羽清剑格下一尺之处。这里是剑身的重心,重心偏移,长剑登时划到一旁。
齐长老双掌连动,右指放出,不待收回,便将左掌拍向了姜羽清的肩头。
姜羽清头也不回,只是长剑倒卷,刺向齐长老小腹,却是一招两败俱伤的套路。即便是齐长老拍断自己肩头,自己这一剑,也能给齐长老扎一个透心凉。她痛恨齐长老与孙堂主口中不干不净,已然下了两败俱伤的决心。
齐长老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竟于倏然之间撤了自己的攻势,身形猛地一顿,继而往后跃去。只听得“蔌”的一声,古剑已经在他小腹上划开一道伤痕。
但是他见机极快,是以只是皮外浅伤。但是,就这么一击一退,自己打出的一掌,几乎全由自己承受了,体内气海一时翻腾不止。难过的感觉让他只想吐血。
刘志东呀的一声喊,随即反手朝着齐长老后心一掌拍去,道:“这一掌是替小九还的!”
“嘭”的一声,齐长老便如断线纸鸢一般飞了出去,半空中,口鼻间已经尽是鲜血,显然已是受了内伤。
孙堂主身形一闪,跳将起来将齐长老接下,而后手中吴钩一振,道:“大家伙并肩子上,他们打伤了齐长老,不必留活口,一起剁了他们!”
刘志东嘿的一声闷哼,抢上一步,右手立掌,左手捏成鹤嘴勾,与孙堂主战到一处。他内力为阏伯剑庄中最深的,剑术并不是其长,一掌一勾倒是好手。
孙堂主见他抢进,也不惊慌,一对吴钩展开,已然守住了门户。而另一侧,姜羽清已然打算拼死一搏,要在人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可是那众人并不甚多,但却个个手段极硬。眼看是一员不成气候的小人物,却也能将本领施展的攻守有度。自己一个人,应付四个小卒,都颇是吃力……
他们方方冲出去的圈子,瞬时便被压缩了回去。自家兄弟,挂彩的也越来越多……
齐长老面如金纸,将口鼻间的鲜血随便一抹,在脸上开了一朵诡异的花,然后阴厉的叫嚣道:“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将火德剑法交出,一了百了,如果不然,定教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姜宇南肩膀上的伤更深了,似乎轻轻一碰,左胳膊就会掉下来。此时却是朗声大笑,语气中尽是悲凉,转过身来,看着众人,道:“他说,交出火德剑法,便会饶我们一命。大家伙说说,这生意值不值?”
不待众人回答,他便笑道:“我看值啊。大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是?大姊,姜宇南是个没骨气的,看着刀架在脖子上,腿会打软,脊背会发麻,鬓角会淌汗……大姊,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我想给阏伯剑庄留个种啊……”
他这一席话,阏伯剑庄里诸人登时面色铁青。原来姜宇南素来贪小便宜,众人以为他大难临头之时,能为了气节殊死一拼,却不料,最后还是要卑躬屈膝的偷生……
说话间,他转过身,看着齐长老,手中剑“铛琅”坠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喊道:“给我包扎,火德剑法我会,我可以交出来!”
这一下,阏伯剑庄的人都变了颜色,姜羽清更是将头别到一边,不去看他。
齐长老这才仰天长笑道:“这才是明智之举。若是阏伯剑庄之人皆有这般心思,怎会遭祝融之灾?”说着微微退后两步,从一旁人腰间抽出一把弯刀,递给姜宇南,桀桀笑道:“为表忠心,还请兄台自断一臂,我等也放心一二!”
“唉……”姜宇南声音嘶哑,似乎瞬时老了十几岁,还没有受伤的右手,颤巍巍的接过单刀,看着自己已经伤了筋骨的左臂,猛然一刀斩了下来,眼皮都没眨一下……
似乎是先前被砍伤,便将此处的穴道封了,所以他自断一臂,也没有多少血液流出。但他的脸色极其苍白,似乎是生了大病,没了丝毫力气。只是颤巍巍的蹲在地上,将左手手臂缓缓拾起来,吹了吹断口处的泥土,看着齐长老,道:“俺姜宇南是乡下人,乡下人讲究全尸,这条胳膊就由长老您保管,将来等俺死了,还请长老让这条胳膊随俺下葬……”
齐长老哈哈笑道:“姜先生说哪里话?你比我年轻,自然死的比我晚!”说话间,便伸手去接那条胳膊。
姜宇南只是喃喃自语,犹如失神,道:“是么,你会死的比我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