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我想要知道那段往事。”我沉默着，说道。
“你想清楚了吗？”林老看向我的眼神如明灯，一下子照出了我的脆弱和犹豫。
“我。”我犹豫着，终究是咬咬牙，狠下心点了头。“我想要知道，林老，解除我的禁术吧。”
我不是个无私的人，我深知我的自私有多可怕，我既然选择忘掉莫及。当年我伤的他不知有多深。我害怕看见，那样真实的可怕的自己。然若是不忆起，莫及便要死了。我亦无法接受，看着莫及在我面前死去。
权衡再三，我还是选择了接受真相。
林老看着我的脸，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出声。正在他打算解开禁术之时，却被莫及虚弱的声音拦住。
“不可。”莫及说道，他不知何时醒过来的。
“莫及。”我听见莫及虚弱的声音，心口便抽痛。“你。”
“孤凰，你真的将我看的如此卑微吗？”
我没想到他会对我说这样一句话，他的嘲讽之意溢于言表。我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莫及，我只是想救你而已。”我伸出手，想要向从前一般摸摸它的狐狸耳朵。却被他躲开。
“不需要，以前是我一厢情愿。今后，我不再是你的奴仆了。”莫及语气渐冷，一种寒意爬上了我的身子，使得我瑟瑟发抖。
我看着莫及幻化为了人形，他拖着一瘸一拐的身子径直走出了门，留给我一个淡漠的背影。
“林老。”莫及说道。
林老听了这句话，拄着拐杖也随着莫及走了出去。
两人关上了门，我只能看见绰绰约约的人影。他们小声的说着什么，我尽力去听，却听不出什么。看来是是故意使了什么灵术，不想给我听见。
半响，我只瞧见一个消瘦的人影飞天而去，便心里一紧。完了，莫及拿了幻烟。
“吱呀！”一声，林老推开门走了进来。
我见他双鬓苍白，拄着拐杖都显得颤颤巍巍的，便知自己的猜测没错。幻烟由林老体内幻化而出。此生只得三粒。
再给过花妖后，林老便从一个年轻人变作了老头子。如今，想必第二粒已经给了莫及，才会变成这般苍老了数千年的模样。
“凰儿，幻烟的最后一粒，我想留给自己。”
林老摆摆手，堵住了我嗓子眼的想要说出的话。
“林老，我。”我哀求的话还未出口，林老便弯着腰，一步步的挪了出去。那个背影让人看着心酸。
当年在大帝幻灭之时答应守护我永生的男子，如今已垂垂老矣。已经没有保护我的力量，而我，竟然还想要夺取他的最后一粒幻烟。
孤凰，你怎么会自私如斯。
我无力地躺在冰床之上，千年寒冰的寒气将我的身子层层包裹。却依旧比不得我内心的悲凉，我不知道到如今这个境地，我该怪的是谁。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我所造成的。倘若万年前，我能够早点出手抵制住恶的进攻，南祁也不至于会落得如此境地。
或许我错的更早，我不该选择忘记莫及。倘若我从没有遇见过南祁，这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
我探出一丝灵力，跟随着莫及。
见他迅速的翻过了重山峻岭，转瞬间便去到了极北之地。原来他可以飞的这样快，我想起他小心翼翼跟在我身后的样子。眼泪又不受控制的落下。
“孤凰，我在你眼中就这么卑微吗？”
莫及的话字字诛心，试问这几个月以来。我的确只是将他当作仆人来对待。甚至在记伊山上还差点杀掉他。取出罗浮果和赤尾心脏。
“孤凰，我再也不做你的奴仆。”莫及的眸子猩红。我闭上眼，随着灵丝观察着他的动向。
极北之地，大风肆虐，风雪交加。极其恶劣。
莫及虽然服用了幻烟，可我知道。幻烟根本抵挡不住莫及那么重的伤，也抵不住这极北之地的寒冷。
莫及立于白雪之中，一身白衣。身影模糊，有些看不清。
“在下赤尾，求见空渊前辈。”莫及一手伸直，用灵力隔开手腕。已赤尾之血，召空界神渊。空渊不知从何而来，无人知其身份。
众灵皆以为，这世间除阴阳两界之外，还有一界，为空界。而空渊便是空界与阴阳两界唯一沟通的人。
空渊可以办成所求者的任何事情。一物换一物，全凭心情。
莫及站了很久，他的血早已经凝结成块。除了北风的呼啸声，这四周竟没有任何别的声音。
莫及的脸色发白，幻烟快失效了。我看着莫及逐渐暗淡下来的眸子，急的想要从床上一跃而起。
然我只要一动弹，我的双腿便如同钝刀割裂一般的疼痛。这样的痛苦，我没想到会在我身上发生。
此刻的我就如同一个凡人，什么也做不了。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莫及体力不支倒在茫茫的雪地里。
雪一直下着，那样的肆虐。它们掩盖住莫及的身子，只能看见几缕青丝飞扬在空中。
天色暗了，极北之地白昼极短。我的灵丝已经感受不到莫及的气息。我虽然着急，却也无能为力。
突然，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一丝光亮。
一个人影看似缓慢却极快的朝莫及靠拢，那人红衣白发，是个女子。
空渊竟然是个女子！我的灵丝极快的抖动着，可见那个空渊的灵力有多高深。只见那空渊双手合十，口中不知念着什么。四周的雪竟飞飞扬扬的散开。
莫及显露了出来，他的身上结了许多冰。面色发紫。
空渊弯下身子，亲手替莫及拂去脸上的雪花。笑了，空渊的面色苍白，似乎生着某种疾病的样子。可却极美，她的眸子为蓝，如同莫及落在冰床之上的这一滴眼泪。美的让人发慌。
“莫及，你来了。”空渊的声音空灵高远，如同一尾鱼一般游走在天地间。
空渊抱起莫及，丝毫不费力气。走了几步后，却又突然回头。看向后方，似乎就站在我面前似的。
“灵尊，你看够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