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鹿弥掀开第二道菜,同样是色泽丰润,可惜在风雪寒眼里,这已经等同于毒药了。
风雪寒仿佛英勇赴死的烈士一样夹了一小块,然后,臭!怎么可以这样臭!风雪寒简直怀疑她是不是在拿来之前把它放在某个地方熏了一番才拿过来的。这简直是挑战人类味觉的极限!
绵绵悄悄走了出去,然后才敢放声大笑起来,笑得肚子疼得不行,肠子都快笑得打了结,她总算知道小姐是有多腹黑了。
四五盘菜下来,风雪寒便觉得口中似乎已经失去知觉了,他刚才简直是经历了人生中最为恐怖的酷刑,他今天才知道,原来菜还可以难吃到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境界,他觉得自己从此再也不怕什么千奇百怪的恐怖的菜了!
他挑衅地看着两手空空的鹿弥:“还有什么?只管上!”大有滚刀肉的气势。
鹿弥诡异地笑了笑,从身后拿出了最后一道菜:“这是玫瑰鸡汤!请品尝!”
风雪寒舀了一勺在口里,顿时口中炸开了锅,仿佛含了一万个鬼椒,一张嘴便能喷火。
在看到鹿弥从汤底挖出一大勺辣椒后,他发现,他还是太低估鹿弥的变态程度了!
他终于受不了了,也不管面子不面子的了,只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快得像烧了尾巴的兔子。
鹿弥勾勾唇,臭小子,跟我斗?哼!然后便又躺到了软榻上,乐呵呵地看起了书。
门外古树上,一片紫色的衣角渐渐隐去,云锦渊嘴角抽了抽,常年冰寒的眼中也是拢着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
看来那个男人呆在这里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一切还是交给这个女人来处理吧!
次日清晨鹿弥便早早用过早膳,在风雪寒的嘀咕声中,秉着低调的原则随意打扮了一下,便带着绵绵出了门。
虽然以绵绵的意思来说是不大赞成她这么素净的打扮的,原话是“小姐你这么打扮不明摆着是说咱家王爷不待见你嘛!搞得好像怨妇似的。”
不过以鹿弥的角度来说其实打扮素净点儿也挺不错的,至少可以让某个家伙知道其实自己也挺不待见他的。
原本就是相看两相厌的关系,所以这次鸿门宴鹿弥大抵还是有了些心理准备的,所以什么锦衣华服的鹿弥觉得还是大可不必了。
俗话说人逢喜事必添堵,可鹿弥觉得要是一个人碰上衰事还是添堵的话,那就得说她今天的气运着实有些糟糕。所以,当她走在花园碰上兰杺夫人一行人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天是得小心点儿别惹上霉运了。
“哟!姐姐是准备随王爷一起进宫吧,怎么穿得这么寒碜?哎呀,妹妹都忘了,往年司衣库记性不好,从来都是将姐姐的份额给忘了的,真是惭愧惭愧!若是姐姐买不起衣服,妹妹这儿还有一些旧的,总比姐姐的这身艳丽些。”兰杺夫人说话意犹未尽,自上次花宴一事后,她算是彻底撕破脸了,也再不装什么温柔娴德,此时见鹿弥春风得意,自然是免不了刺她几句。直盼着她今天得罪哪位皇妃,被赐死了才好。
鹿弥一向是自认为温柔宽厚,面对兰杺夫人这种以云锦渊为命却又失了宠爱的女人,自然是抱有十二分的同情,于是想了想稍稍和善一些的措辞。
“本宫自喜淡雅素净,对妹妹你的好意心领了。且本宫也觉得妹妹如今禁足倒是极为郁闷无聊,出来走走亦是好的,只是王爷今日要陪本宫进宫,说不定会到花园,妹妹还是要当心被王爷看见了。自然这些不过本宫拙见,若妹妹想要在此逛逛那也是极好的。”
兰杺夫人气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彼时她季兰杺风光正盛,何时有人敢对她如此言语,一想到她如今境地,登时将她面前的这个罪魁祸首狠剜了一眼,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可惜鹿弥实在是一个极无眼力见儿的一个人,见兰杺夫人直瞪着她,邃表情疑惑:“兰杺夫人,你是多日不出门患上了眼疾?为何直盯着本宫?还不去寻府医快快治病,有病得早医!”
言辞何其恳切,直把兰杺夫人气得吐血。
鹿弥摇摇头大为不解地走了,绵绵走时回头看她一眼,那脸气得,像十月里抓上来的黑泥鳅,黑里透着青,青里透着黑,煞是好看。
走到大厅,一看,没半个人影儿。鹿弥摸摸下巴,她可是掐好了时间才来的啊,路上还被兰杺夫人耽搁了一会儿呢,也不至于来得这样早吧?
那些家伙难道今天集体赖床?
绵绵扶额无语吐槽:“小姐,你难道没想过,是我们迟了吗?”
鹿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怎么会?今天我起得这么早?”
“小姐,在你眼里,日上三竿也算早吧?”绵绵无力呻吟。
“本来就很早嘛!”她可是要睡回笼觉的好吗!没有被窝的生命是多么的悲惨,尔等凡人怎会知晓!
待鹿弥赶到门口,看到一群人对着她的控诉表情,和云锦渊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的丝丝寒气,不由惊觉:自己好像大概可能或许的确是迟了一点点,
然后便看到了云锦渊看向她的刀锋般的眼神,好吧!鹿弥无力认输,她承认她迟到了好不?
最后还是上了华丽的马车。
可惜她发现今天的确是气运不利,可能是出门没看黄历,她突然发现她在电视上看的人们乘坐的那么舒服的马车,居然差点儿把她屁股摔成八瓣?顿时明白了一个真理:电视神马的都是坑爹!
鹿弥悄悄向外面移了一点儿,云锦渊抬眼瞥她一眼,她顿时坐正,瞬间侧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望风景。
突然,马车不知道轧到什么东西,猛地一颤,鹿弥像罐子里的干果一样被甩了出去,鹿弥一时情急,抓起一旁的带子就靠了上去。
马车顺溜下来了,鹿弥这才想起马车里哪里来的带子啊?
抬眼一眼,一张放大的绝美无瑕的脸庞映入眼里,鹿弥老脸一红,讪讪地松手:“呵呵,刚才晃得太厉害,不小心、不小心。”
云锦渊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又闭上了眼。
可惜马车又一次颠簸,鹿弥无可奈何,毕竟全马车唯一可抓的只有他的腰带,她总不能被巅出去吧。
这一次鹿弥是真囧了,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又一次颠簸就到了,她只能尴尬地朝他笑笑,并且紧紧的抓着,坚决不放手。
云锦渊又看她一眼,随即酷酷转头,继续闭目养神。
鹿弥眉头一挑,心头火起,这个死面瘫,装什么酷?要不是这破马车,你以为老娘想碰你?
鹿弥死死地瞪他一眼,随即扭头再不看他,只是手还是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
所以,她没有看到,在颠簸得剧烈时,云锦渊会稍稍侧身,面无表情地将她护在安全的位置。
两人僵持了小半日,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鹿弥顿时弹开,离云锦渊三尺远,敏捷地像只看到了臭虫的猴子。鹿弥实在是不愿意将自己比作猴子,但一想到云锦渊的比喻,又觉得自己勉为其难还是受得的。
足以见得她对某个家伙是多么的嫌弃了。想她从前也是一枚极和善贤良的女子,现在如此暴躁,完全是被这个世界这些奇葩男女给逼的,想想就觉得痛心疾首、不忍当初啊。
鹿弥见云锦渊风度翩翩的走下马车,那叫一个风姿卓绝美不胜收啊,真真是迷乱多少少女心哪!心中不禁暗叹,为什么这世上那样多绝情寡义的臭男人偏偏有着这样一副相貌,真是可惜了。
她着实是不想和这种冰块面瘫脸走在一起,不仅容易遭人白眼,还要时时引人注意。可她现在的身份是当朝睿王爷的正妃,未免还是要顾及些身份的,于是她原本往前的脚步又缩了回来,婷婷站着等着云锦渊。
可惜她的这一番好意纯粹是白瞎了。
云锦渊目不斜视越过她走了过去,顺便带过一声低低的声音:“待会儿见到太后小心点儿,这可不比王府,可以让你随意撒泼。”
鹿弥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瞪着他双眼怒火喷礴。这个该死的混蛋,谁丢脸了?自己好心好意顾及他的面子,他自己还不当事?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活该被绿!鹿弥原本对他的一点点的愧疚之情全都没有了。
呸!什么愧疚之情?她什么时候亏欠他了?是他自己活该!
鹿弥看着他渐渐走远,才轻轻提着长长的裙摆,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和他保持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说起来这皇宫真是大得可以,也实在是够奢靡锦华的,鳞次栉比的华美屋舍,小桥流水般的景致,还有姹紫嫣红的花卉,虽不若王府那么精致,但若论华美豪奢,那王府真是十万分也及不上这里啊。
再看看那些婷婷玉立,花枝招展的女人,也要比王府更加种类繁多,到底也是帝王家啊,就是与众不同,当真是长了一番见识了。
只是那些女人朝这边走来做什么?莫非也是来拜见太后的?可是那个走在最前头的女人干嘛直勾勾的看着云锦渊啊?你一个皇上的女人再来勾引王爷真的好吗啊喂!
云锦渊仿佛没有看到那些女人一样直接朝前走去,鹿弥也只好收了看戏的心,不紧不慢的跟着云锦渊。
那个女子却紧紧的跟着她们不放,很快就截住了云锦渊,鹿弥站在旁边摇着小手帕,悠闲看戏。
也在心中暗自腹诽,这云锦渊真是有一手,没想到他这一冰块脸,竟也是情场高手,连皇帝的小妾也被他迷得当众抢人,厉害厉害!油然升起一股钦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