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已经没有人信她了。
“我真的是四皇子妃!!是四皇子亲口承认的四皇子妃!”谢瑶玉大声喊道:“他说过的!日后倘若他做了太子,会册封我为太子妃!”
“当真?”秦大当家的目光一闪。
谢瑶玉看他终于肯听自己讲话了,点头如捣蒜:“自然是真!我的父亲是安定侯,我母亲是谢氏长女,四皇子为了让我父亲依附于他,亲口答应的……”
秦大当家的露出一丝将信将疑的神情来。
“你们相信我!我虽然暂时不是四皇子妃,但是我对于四皇子来说,绝对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他不会放任我不管的!”谢瑶玉拼命的解释。
“好!我就再信你一回。”秦大当家的沉声道。
此言一出,周围的汉子们顿时急了:“大当家的!这小娘皮肯定是在拖延时间!她说她是安定侯的女儿,她就一定是么?难保不是胡诌出来骗咱们的!”
“我有证据!”谢瑶玉大喊道:“来时我乘坐的马车上有安定侯府的标记,我的玉镯是去年生辰皇后娘娘亲自赏赐给我的!我的丫鬟们也可以证明!”
“去看,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秦大当家转头看了众人一眼:“这丫头身上的玉镯在谁那里?”
话音落,众人全都转头朝着一个身穿蓝色粗衫的妇人望去。
“看我干什么?我没拿!”妇人叫道。
“乔婶,那镯子就是在你那里,我们大家伙儿都看见了,你拿出来吧!”众汉子纷纷叫道。
乔婶闻言把眼一瞪,正想找个什么由头搪塞过去,便听秦大掌柜的道:“你没听这丫头说么?那是唐朝皇后赏赐给她的东西,这天家之物,当不得,要不得,一旦被官府发现,那可是要抓去砍头的!”
乔婶把脖子一横,不屑一顾道:“大当家的,你不会是在蒙骗我吧?老实告诉你,我可不是三岁小孩……”
“乔婶,这是真的!”却在此时,一个汉子猛然开口:“你忘了去年贺家当铺里发生的事情了?因为一个扳指,不说当铺了,就连当初在当铺里当东西的那人都被官府抓走了!至今人没放出来……”
乔婶闻言脸上当即涌现出一丝恐惧来,忙不迭伸手入怀,将一个水汪汪的绿镯掏了出来:“既然是违禁之物,你们怎么当时不提醒我一句?”
众人在心中嘀咕,你那么强悍,跟吃了枪药似的,连大当家的都敢骂,谁敢告诉你?
马车查看了,玉镯也到了手中,秦大当家的仔仔细细端详一番,然后点头:“不错,这玉镯成色上佳,的确不是普通之物,由此可见,你的身份的确是很尊贵。”
“那当然!我父亲安定侯可是朝中元老,深的皇上宠信!”谢瑶玉得意洋洋道。
“是么?”秦大当家的闻言面色霎时一冷。
他当年做官失败,被儿子连累几十年落草为寇,这一生都不曾得过皇帝宠信,此时听谢瑶玉说的热闹,他心中却颇不是滋味。
偏偏谢瑶玉没有察觉这一点,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着:“那是自然!否则我又怎敢大言不惭的说我是四皇子妃?你们等着瞧好了,这四皇子妃的位置必定是我来坐,那个沈家六小姐这辈子注定嫁不出去!”
“你都落入我们手里了,四皇子还会要你?”秦大当家的还没开口,一旁的乔婶便嗤之以鼻:“身份再尊贵,那也是破鞋!我就不信四皇子会要你……”
“你才是破鞋!你全家都是破鞋!”谢瑶玉此生从未受到过如此辱骂,一瞬间便气红了双眼,当下不管不顾连珠炮似的朝着乔婶便骂开了:“看你长的五大三粗,好似一头老母猪,又蠢又笨,简直……”
“你骂谁?”乔婶火冒三丈。
“就骂你!”谢瑶玉毫不示弱。
乔婶怒了,撸起袖子便奔了过去,胳膊高高扬起:“你再说一遍,你骂谁?”
谢瑶玉张口就要骂,秦大当家的冷冷开口:“好了!大家闺秀就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张口闭口骂人,泼妇一般,这就是安定侯教育女儿的规矩?”
一句话,成功堵住了谢瑶玉的嘴。
至此,谢瑶玉一条性命算是暂时保留了下来,但是将她安置在何处却又是一个大问题。
“大当家的!我那里有空房间!让她住我那里!”寨中青年纷纷毛遂自荐,争先枪后的想要谢瑶玉住在他们那里,但是秦大当家的一个也没答应。
“樱子,这位谢小姐就先住在你那里,你可有意见?”秦大当家拒绝了所有人后转头望向了樱子。
“我?”樱子闻言吓了一大跳。
“你可愿意?”秦大掌柜的沉声问道。
“我……”樱子迟疑着,回头看了赵连成一眼。
赵连成冲着她轻轻摇了一下头。
“大当家的,多谢你对樱子的信任,只是,我无父无母,平日里也独身惯了,恐怕照顾不来谢小姐……”樱子婉言谢绝。
秦大当家的闻言笑了:“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乔婶过去给你帮忙,再不济,王婶,李婶也都可以去帮忙,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嘛!怎么样?”
“这个……”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秦大当家的一锤定音:“就将谢小姐安置在你那里!不过为了防止她逃掉……我们需要用到这个。”说着,拿出一个铁链来。
谢瑶玉吓了一大跳:“这是做什么?”
秦大当家的没理会她,只一挥手,便有一汉子上前接过铁链,大步走到谢瑶玉面前,不顾她的挣扎用铁链栓住了她双腿。
戴上了这么一个沉重的东西,谢瑶玉就是想逃,也逃不掉。
而能打开铁链的钥匙,被秦大当家的自己收起来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回去吧!”秦大当家的挥挥手,对着众人道。
劳碌了大半夜,众人都感到十分疲累,闻言纷纷转身往寨子中走去,谢瑶玉被两个大汉亲自推搡着朝前走,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状,欲哭无泪。
跟在她身侧的樱子看到她这幅惨状,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一时无言。
走了一半她才注意到,一直跟在她身侧的赵连成忽然不见了。
“阿牛哥呢?阿牛哥怎么不见了?”樱子惊慌失措的喊道。
赵连成当即从人群中现身:“樱子别慌!谢小姐不是住在你那里么?我一个男子,当然要避嫌了,从今天起,只要谢小姐在寨中住,我就去二林那里……”
赵连成自从来到山寨中,的确是一直住在樱子家里的,此事众人刚刚都没想起,听了樱子的话,众汉子纷纷点头:“对对对!避嫌!”
樱子眼中立刻露出一丝浓浓的失望来。
如果一开始知道结果是这个,她必定坚决不同意谢瑶玉跟她一起住!
但反悔晚矣。
谢瑶玉不情不愿的被押着走,一颗心全被懊恼怨恨填满,根本就没听众人议论什么,后来见大家都在看赵连成,她也转过头来漫不经心的看他一眼,随后便收回了目光。
又丑又黑。
这是她对赵连成所扮成的阿牛第一印象。
赵连成注意到了谢瑶玉的鄙夷目光,心中却有几分好笑。
这个女孩子总是号称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以嫁给他做四皇子妃为此生夙愿,但他不过是抹黑了脸颊,换了一身衣裳,她便认他不出。
亦或者,她爱的,始终是四皇子的身份,而并非是他赵连成?
倘若今日站在这里的是沈玉君,她会不会将自己认出来?
赵连成想的痴了。
……
与此同时,沈玉君一行人终于抵达冀州。
这一路多了一个张云寒,那叫一个热闹,这个公子哥儿虽然一张清秀面容损毁,但风流不逊往日,每日马车中至少有四个鲜衣美婢随侍在侧,饮酒寻欢,醉生梦死,无所不及。
这么走法,原本三日能到的路程,硬生生被他拖成了七日。
沈玉君心中焦急万分,然而又不愿意正面与张云寒杠上,只好压抑着不满情绪耐心等候,才七天光景,沈玉君觉得她好像将这一生的耐性都给用光了。
赵连成找不到,沈玉君觉得她自己已经快要疯掉了。
同样快要疯掉的还有赵宝璋,张云寒每每饮酒寻欢之际,必定派人去请他,身为表兄,他是不能不给张云寒几分薄面的,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一连七天他都见不着沈玉君一面。
要么就是人见到了,身后还跟着张云寒这个跟屁虫,让他酝酿了一肚子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等终于到了冀州的时候,赵宝璋才反应过来,张云寒这是故意拖着自己!就是不让他见沈玉君的面!
这个表弟……
赵宝璋哭笑不得,撵又撵不走,打也打不得,对于这么一个性情乖张之人,他真的束手无策。
但令人奇怪的是,到达冀州的第一天,张云寒便撇下所有人,上街游玩去了。
赵宝璋又惊又喜,当即便要赶往沈玉君处,但他多了一个心眼,派人去打探张云寒的行踪。
得回来的结果是,张云寒是真的出去游玩去了,没有设什么局。
“我的老天,他顶着那么可怖的一张脸,居然就这么出去了……”赵宝璋有些感叹万千的道。
说实话,面对如今的张云寒之时,他自己心里也有一丝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