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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凌乱而迅速脚步,在看到梧桐树下那一抹颀长的身影时,不由自主的变得缓慢了几分。

二十来岁的爱情,只顾着考虑自己,极少会想到要考虑对方的想法。

她,想得实在太不周全了一些。

只顾着自己的心思,一心想要快些看到他。却忘了想想,他,究竟想不想要见到她?

就连回来,都没和她打过一声招呼。陆先生分明,就是故意不想见她的。她这样靠上去,算什么?

自作多情?自寻苦恼?还是,自取其辱?

生生顿住脚步,心里,变得踌躇不堪了起来……

讷讷的站在身后不远处,静静看着他点燃一支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不清楚,现在的他,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裴晚颜很想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让陆先生的转变如此之大。分明,之前他们还是好好的。开学那天,他还在关心她,叮嘱她。怎么顷刻间,就变成了这样?

可终究,还是没有去探寻结果的勇气……

害怕看到他脸上的无所谓,害怕听到他语气中的不以为然……

微微叹了口气,默默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眼见着腕表上的指针不停地转动着,陆祁宋的心内,渐渐开始变得不那么平静了起来。

他的妻子,大概玩得太开心了一些吧,否则,怎么会连回学校这件事都能忘?

转了转稍稍有点僵硬的脖子,脸上,尽是无奈……却没想到,只一转身,便看到了让他心心念念的那一抹身影……

小姑娘站在离他二十米左右的位置,垂着脑袋,看不清她脸上的喜悲。可周身散发出的气息,着实算不上愉快……

伴随着浓浓的叹息声,迅速将指间的香烟掐灭,快步朝着那抹纤柔的身影走了过去。

“怎么了?”

揉了揉她的头发,陆祁宋的脸上,带着些许释然的笑意。至少,她是回来了。可心底,和释然这个词,实在是一点都搭不上关系。

大抵,是那个男人说了什么让她难受的话吧。就连被苏怡晴和裴晚芯那样欺负,她都只是哭泣,知道发泄。

可现在,却像是一个失了活力的瓷娃娃。分明是难受到了极致,才会这样。连掉眼泪,都忘记了。

见她浑身上下,都包裹着一层浓郁的忧伤……

陆祁宋明白,纵然心里再不悦,他也不能表现出半分来。现在,他的妻子实在太脆弱了一些,他不知道,自己若是再给她压力,会变成什么样?

说到底,还是不忍心……

面对着小姑娘时,他便会将自己的负面情绪无止境的压制下去,只因,不想让她更加难受……

哪怕,她再怎么伤他,他都狠不下心来……

突如其来的烟草味道,让裴晚颜瞬间回过了神。她知道,来人是谁。

仰头看着他,眼底,尽是不知名的情绪……

“你,回来了?”

颤巍巍的开口,语气中,尽是牵强。

一双小手,不停地在小腹前搅动着,十分不安。不知道该怎样来回答他的问题,难不成,真的要开口说,是因为他的无视,所以才难受的吗?

不,不可以。

单单是她的自尊心,就不允许她这样说出来……

“回来了。”

对于她晚归的事儿,陆祁宋选择了闭口不谈。

若是她说些借口,他自然能识破,她的欺骗,只会让他更难受。可若是她说实话,那也会让他觉得压抑不已……

就算是亲眼看见了,陆祁宋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还能在心底自欺欺人的骗自己。

但如果就连他的妻子都亲口承认了,那他,便是连最后的一点自尊,都保不住了……

“我,可以抱抱你吗?”

裴晚颜吞吞吐吐的开口,内心,是慢慢的犹豫和彷徨。

她不知道,陆祁宋会不会讨厌她的触碰,害怕一个不注意,便惹了他的不开心。

“傻瓜。”

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温度,陆祁宋的心,也没能平静得下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在他身边,就好……

他不用计较这么多的,纵然他的妻子是为了另一个人在神伤,可至少,现在她还是能想到他,依赖他的……

对这小姑娘,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只愿,她的心里,此时并不是将他当做了那男人才好……

这两天,无数次的拿起电话,又默默放下。只要想到那张照片,心底就止不住的混乱。

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她的所有,他都只能通过肖湛的转述,才能勉强窥得一二。

心里,不停的期盼着,祈祷着,想着他的妻子,会不会有那么一小个瞬间也会想起他,想起他的好来,能主动联系他……

可终究,还是失望了。他的妻子,对他,实在是一点想念都没有的。

“我们回家。”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她的情绪这么低落,若是不陪在她身边,他怎么能放心得下来?

牵着她的手,每一步,陆祁宋走得都不轻松。他妻子的心底难受,他又何尝不压抑?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普通男人。吃醋这事儿,怕是天下男人都会有的情绪。他,自然也不会例外。

虽不说,但并不代表他真的就能无动于衷……

“嗯。”

点了点头,裴晚颜的眼中,忽的闪现出了些许明亮来。

他说,回家。他的心里,是不是也同她一般,将那住所,当成了他们的家?

也罢,这卑微的幸福,本就是她从其她女人那里偷来的,她又哪里有资格,要求更多呢?

所有的愁绪,默默潜藏心里就好。说出来,不过是平白给自己添堵,找尴尬罢了……

她,不能太贪心了。贪念这东西,最是要不得的……

跟在他的身后,就连呼吸,都控制得很小心。

卧室内。

陆祁宋坐在沙发上,定定的看着浴室方向。戛然而止的水声,将他的情绪拉扯得面目全非。

说实话,他的确犹豫,挣扎。心底,根本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她的妻子。

委实,还是介意的。而且,是十分的介意……

抬起双手,掩住脸庞,陆祁宋的心里,从来没有这么乱过……

不管工作有多辛苦,有多棘手,他都不会这样。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总是能解决的。

可这小姑娘呢?不管他做些什么,好像都没有用,根本,就不能走进她的心。

实在,太为难他了……

“过来。”

看着她乌黑的发丝上,缀着点点晶莹的水珠,陆祁宋的脸,不自觉的沉了沉。虽说是夏季,可夜晚,到底还是凉的。

冲她招了招手,便开始去找干毛巾。

纵然心里再觉得不悦,可到底,还是会下意识的去关心她……

大概,这爱情应该是天底下最让人头疼的东西了。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绪和行为,对她的关心和爱护,皆是出自本能……

小姑娘倒也听话,闻言,便抿着嘴唇朝他走了过去。只是,在距离他两步的时候,终究还是停下了步子,疑惑的望着他。

其实,裴晚颜本是打算走到他身旁去的。可实在不确定,他喜不喜欢她这样的亲密。只好生生顿住脚步,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坐下。”

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陆祁宋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小丫头,好像是在刻意的避开他一般。她那么聪慧,怎会不知他是让她坐到他身边来?

现下,她倒也没有抗拒,直接,便坐了过去。

“头发要擦干才好,容易感冒。”

附住她的长发,擦了又擦,直到确认不会再滴水,才将毛巾随手放下。双手在她的长发间穿梭着,替她梳理。

“嗯。”

点了点头,裴晚颜轻声答道。

“明天上午有课吗?”

“没有。”

摇了摇头,裴晚颜仔细思索了一番。蓦地,脑袋便被陆先生按进了怀里……

她并没有反抗,就这样靠在他胸前,嗅着他身上浅淡的烟草味道,没有言语。

说起来,她实在是不喜欢烟味的。可这味道染在陆先生身上,却并不让人反感。甚至,还有些特别……

“你这丫头,太不让人省心了……”

轻声的呢喃,落在耳边的感慨。也不知道陆先生是在和怀里的小姑娘说,还是在和他自己说。

裴晚颜伸手,紧紧锁住他的后背,心底,不安的很。害怕一睁眼,他便消失不见了……

或者,转瞬之间,他们之间的柔情就覆灭了……

“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她突然的主动,让陆祁宋惊喜之余,不禁有些担忧。这,实在是太反常了一些。

紧张之余,却不得不开口问她。就算他妻子真的说出些什么来,他也认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她离开的。

她,是他的妻子,这辈子都是……

既然老天将她带到了他的身边,他便不可能让他离开。就算是做法再不光彩,为人不齿,他也会倾力守住他们的关系……

“就想抱抱你,怕哪一天,就不能抱了……”

裴晚颜的想法,也不复杂。

难得现在,陆先生还在她的身边。能索取温暖,便索取吧……

可落在陆祁宋耳中,就不是这个意思了。他的妻子,当真是打定了主意要离开他的……

这,是在表达临别前的温情?陆太太实在太伤他的心了……

当真,是连半分都不肯考虑他的感受的。硬是要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将他的一颗真心切成碎片才肯罢休?

残忍,委实太残忍了一些……

“我不会放你离开的,裴晚颜,你想都不要想……”

这样的认知,让陆祁宋突然失了理智。原本竭力压抑的情感,此刻全都迸发了出来……

因着她,他可以根本不考虑自己的感受,甚至放弃引以为傲的尊严,只为让她感受这世界的和煦。

可她呢?又是怎么做的?硬是将他的一颗真心不屑一顾,甚至,还想着离开……

一个翻身,直接便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陆祁宋双眼猩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一般。这语调,简直冰冷到了极致,一丝温度也没有……

“你记住,你只能留在我身边,最好,赶快断了你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说罢,再也控制不住,俯身,便将她的嘴唇堵得死死的……

他的心里,害怕极了,害怕他妻子的口中,说出些什么伤他的话来,除了这样,他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来阻止,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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