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燮带着韦兆义亲自陪安然和绮珊飞往M国的阿卡拉山。
安然混混沌沌,大脑一片空白。
七个小时的航程中她只有一个想法,尽快赶到出事现场。
飞机缓缓降落在一个平坦的荒野。
前方的阿卡拉山高耸入云,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广袤雨林。
潮湿闷热的天气很是压抑。
左燮已经让韦兆义找来当地向导,带着他们前往出事地点。
坐了一阵子当地简单的机械车,又步行数里终于看到了——
山脚下七零八落的飞机残骸,很多部件已经燃烧殆尽。
但是残骸上的飞机代号依旧十分清晰。
确实是南宫晚的私人飞机。
安然奔过去。
一股血肉燃烧和机器燃烧混合的腥臭味使每个在场的人头晕目眩。
望着一堆已经炭化的人体骨架,她瘫坐地上,心中唯一的希望稻草已经倒塌。
她嗓音嘶哑,哭着“延之——延之——你为什么撇下我!”
“延之——”绮珊气急攻心摔倒在地,以手捶地痛不欲生。
叶良和念西也低头哭泣。
一脸凝重的韦绝低声对韦兆义道,“多雇佣些本地人搜索黑匣子。”
韦兆义忙转身去找向导。
如此惨烈的现场,是谁都没想到的。
尸首,哪里还有什么尸首!
机身已经看不到一点框架,里面的人都烧在了一起。
安然哭着哭着就没了知觉。
醒来,她发现自己睡在韦绝飞机停靠的荒野,不知是谁给她支了个帐篷。
“姐,节哀吧。”念西一开口就哭,“为了小莫,你一定要坚强。”
“不会的,延之不会扔下我不管的!”她声嘶力竭,“他不舍得扔下我!”
“韦绝雇佣了几十个当地人搜寻黑匣子,已经三天三夜,还没有一点消息。”
“扶我去看看。”她猛然起身,又摔倒。
“别去了姐,那种场面你受不了。韦绝已经派人把所有的人骨收殓了。回T市再看吧!”
安然像个失了灵魂的人,眼中已经没有泪水可流,她喃喃自语,“延之,为什么要骗我!你说过要和我白头到老的······”
“安然,这是那条鸽血红钻石项链。”韦绝捧着个快烧焦的手提箱走来。
“都是它!害的延之没了命!我恨它!”安然牙齿咬得咯咯响。
“安然。如果延之不来南非取项链,是不是就安全了?”韦绝轻轻放下箱子,“你是个聪明人,此刻只沉浸在失去延之的痛苦中,脑子已经忘记了思考。”
“我也怀疑有人做了手脚。”安然重重闭上红肿的双目。
“小莫出事前你还可以只是怀疑,延之一出事随之就是小莫,里面肯定有大阴谋。”韦绝悻悻摇头,“越是朱门大户越是肮脏不堪。明争暗斗,你死我活。”
“谢谢你让兆薄保护小莫。”安然对着韦绝深深鞠了一躬,“延之已经不在,哪怕拼了我的命也要护住我们的儿子。”
“你要有思想准备,回到T市,怕是有一场血雨腥风等着你。”韦绝又道,“我门下的弟子门生可以保你在T市无虞。”
“能护住小莫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延之都走了,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大不了搭上这条命!”她面无表情,像个木偶。
南宫晚的死亡,已经抽去了她半条命。
死亡,她都不怕,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的!
“这是姐夫留给你最后的东西,还是好好保存吧。”念西劝道。
安然的手拂过残破不堪的手提箱。
延之的手也曾拂过它,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南宫晚曾经留下的印记。
“韦叔,黑匣子找到了吗?”念西对韦绝也没那么敌视了。
“没有。飞机坠毁在雨林,没有大的水域,四十多个人都把整个林子翻了好几遍,就是没有黑匣子。”韦绝冷笑,“依我看,黑匣子根本就不会找到。”
“为什么?”念西不解。
“我怀疑有人在飞机起飞前就取走了它,或者在飞机出事后早我们一步带走了它。”
安然心中已经十分明了,“韦叔,别搜了。回T市吧。”
“再搜今天晚上吧。”韦绝出去。
真应了韦绝那句话,一夜无果。
次日清晨,返回T市。
南宫绮珊缩在叶良怀中,沉默得可怕。
安然全程双目紧闭。
延之出事到底是天意,还是某些人的蓄意?
延之已经远去,回到T市,等着她的又会是什么?
她不光要保护好小莫,还要替延之复仇。
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怕!
下了飞机,韦兆义亲自送安然和南宫绮珊回老宅,后面一辆车装着飞机遇难者的尸骨残骸。
车子还未驶进南宫家大门,绮珊远远就看到门口飘起的白番。
“出事了。叶良,安然。”一向坚强内敛的绮珊此刻声音颤抖。
她真的再也经受不了亲人远去的打击了。
安然也清楚地看到门口飘摇的白番。
家中有人去世才挂这种东西。
谁?
念西紧紧握住安然的手。
车子缓缓进入老宅,众人的心也悬了起来。
韦兆义亲自给他们打开车门。
冬日正午的阳光不太刺眼,安然还是有些头晕的感觉。
“大小姐,大少奶奶,老爷子升天了。”江三哭着来招呼她们。
“爷爷——”绮珊惊呼一声直奔主楼。
叶良忙追了去。
安然交代江三,“三叔,延之的尸骨我们带回来了,您先收好。”
江三以袖擦泪,“好,好。大少奶奶,我一定把少爷安放好。”
念西搀着安然来到主楼。
原本宽敞的客厅已经成了灵堂。
绣珊和惠珊一身孝服跪在棺木两侧,已经呆若木鸡。
佣人搀住又哭又喊的绮珊。
安然双膝跪地,嚎啕大哭,“爷爷,我把延之给您带回来了。”
“妈咪,爸比在哪里?”一身孝服的小莫从外面奔过来,哭喊着,“我要太爷爷,我要爸比——”
安然把孩子拥在怀里,泪如雨下。
这是延之留给她唯一的珍宝。
汪丹若静静搂住安然娘俩。
小莫哭得撕心裂肺。
灵堂里所有人无不伤心垂泪。
斯人远去,草木含悲,司马青衫已湿。
后天就是老爷子出殡的日子。
经过一番商量,决定后天一同把南宫晚他们的尸骨下葬。
经过与其他遇难者家属商议,几具烧焦的尸骨已经分不清彼此,他们生前最后一刻在一起,就永远的聚在一起吧!
安然和绮珊穿上孝服,跪在老爷子棺木一侧。
时辰一到,就焚纸祭奠。
T市与南宫集团交好的豪门望族都派人来了。
皆是一番唏嘘,感慨生命无常。
整个主楼和东楼都弥漫着浓浓的哀伤。
“老爷子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孙子还没来得及孝敬您呢!”南宫笑天捏住鼻子哭丧着脸进来。
随后是装腔作势的白美丽武宁雪和苏娇娜。
四个人哼哼嗤嗤,一一跪下上香焚纸。
哭了几分钟,白美丽瞅了眼苏韵松不在,胆子又大了几分。
她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诸位与老爷子交好的同仁,今天就先给我们二房做个见证。俗话说家不可一日无主,如今老爷子撒手西去,延之失了性命,大姐也哀伤过度住了院,以后南宫集团的重担谁来承担?南宫家的内务谁来打理?当着诸位叔伯兄弟的面,我就替我家笑天来争这个合理的不情之请。”
众人小声议论。
白美丽这番话一出口,安然的心忽然像明镜一样敞亮。
延之和小莫出了事,谁是最大的受益方!
真是想不到他们竟能生出如此歹毒的心肠。
“你们二房所有人的股份在公司只有百分之十,刚才的要求纯属无礼至极!”绮珊起身,对上白美丽嚣张的老脸,“就算延之和爷爷不在了,也轮不到你们。”
“爷爷和延之走得匆忙,没留下遗嘱,他们的股份还能留给谁,我们二房也是南宫家的血脉,在没有遗嘱的份上,我们有权利提出股权持有人的更换。”
“延之这边还有安然和小莫呢。”绮珊恨恨盯着白美丽。
“这个女人跟延之连婚礼都没举行,存粹的同居关系,更别说结婚证了,她有什么资格当延之股权继承人,还有这个小东西,说是延之的种儿,谁能作证呢?这种牵扯到财产纠纷的事只有亲子鉴定最有说服力,现在延之没了,想做也做不成!我们二房就不同了,我们有笑天和承祖。”白美丽很是洋洋得意,她总觉得二房这窝咸鱼终于要翻身了。
“小莫与延之小时候容貌没有任何差别,这就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据。”绣珊气势汹汹对上白美丽。
“现在要讲法律效力,长得像的人天下何其多。大家都还说我长得像范冰冰呢,我跟人家也是八竿子打不着啊!”武宁雪替婆婆撑腰。
安然气得发抖。
老爷子尸骨未寒,他们就迫不及待来争家产了。
她从来不看重财富金钱,但是此刻为了延之,为了小莫,她必须誓死力争!
不能让延之守护的东西落入他人之手。
她缓缓起身,“你要证据,我给你们。上周老爷子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已经过户给小莫,延之和我五年前就领了结婚证,我们早就是合法夫妻,我有权继承他在南宫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我马上让人去取股权过户书和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