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山车在缓缓启动,秦舒若倒吸了一口冷气,强迫自己要镇定下来,看着高达三米的轨道问道:“老唐,你说我们从最高点冲下来的时候,会不会整个人都飞出来?”
唐泽林笑了笑,“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秦舒若慢慢地感觉过山车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然后驶进了黑漆漆的隧洞,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里,整个人的心突然变得有些慌张,握着唐泽林的手的力度不由得变大了一些。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点亮光,似乎这亮光还会慢慢地移动,秦舒若好奇地凑近一看,这一看不由得尖叫了一声。
不,应该说是尖叫声此起彼伏不断地在黑洞里呈着3D立体式环绕着,震耳欲聋。
要不要玩得这么大?这个黑漆漆的隧洞已经够让人可怕的了,居然还玩起了幽灵,那个别有心裁的设计是谁,赶紧站出来,她保证不打死他。
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些“鬼灵”是假的,可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冷不防地跑出来,这也足以把人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还没等他们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过山车已经开到了最高点蓄势待发正要直直地往下冲,突然听见唐泽林在她的耳边说:“舒若抓紧我的手,如果害怕的话就把眼睛给闭上。”
周遭的声音很吵杂,秦舒若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转过脸去大声问他说:“你说什么?”
这时过山车已经开始加速往下冲,秦舒若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吊到了嗓眼上,似乎前面已经没有路可走,他们再往前一点就会往下掉。
她害怕得赶紧把眼睛给闭上,只觉得风猛烈地在耳边呼啸着。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停下来吧,我不玩了!我真不玩了!我想回家。
唐泽林看着双唇紧紧抿着,脸色都有些变得铁青的她,凑近她的耳边,掺杂着风声大声地说:“舒若,你要是害怕就大声喊出来吧!你会觉得舒服一些。”
周围的尖叫声掺杂着呼啸声快要唐泽林的声音给淹没,唐泽林生怕她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舒若,大声喊出来,没有人会笑话你。”
周围那么多人都在歇斯底里的叫着,秦舒若想大家害怕都来不及呢,谁还会留意到她呢,更别说谁会笑她了。
想到这,跟着他们一起放开喉咙大声尖叫了起来,很快她的声音与别人的融为一体,然消失在了呼啸的风声里。
这一刻,好像真的没有这么害怕了。
心底里涌起酐汗淋漓的痛快感。
过山车终于到达了终点站,不少人已经吓得脚软站不起来,更甚者已经是直接吐了出来。
唐泽林看着惊魂未定的她,脸色早已变得青白,良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咯噔”地吓了一跳,这下自己该不会玩大了吧?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焦急地问:“舒若你没事吧?”
他急急地替她解开安全带,正想着要扶她走出座位,她摇摇头冲着他一笑,“我没事。”
可这惨淡的笑容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让唐泽林把没事两个字串联在一起。
秦舒若突然紧紧抓住唐泽林的双臂,冲着他一笑,“老唐,要不我们再玩一次吧。”
唐泽林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都快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良久才开口问她说:“你,你确定要再玩一次?”
秦舒若拼命地点点头,“嗯,挺刺激的。我们再玩一次吧。”
唐泽林还是不太敢相信刚刚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的人居然会跟他说再玩一次。于是他再一次重复问她说:“你确定要再玩一次?”
“嗯,我很确定。”她挑了挑眉,反问他说:“怎么?你不敢?”
很好,敢挑衅他了!
看来应该是没事了。
唐泽林学着她挑了挑眉,“好啊,我舍命陪君子!”
两人竟然连续玩了三次,而后面这两次秦舒若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害怕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而是好奇地睁着大眼睛四处张望,顺便不忘撕破喉咙大喊大叫,似乎没有人比她玩得更High!
当他们再一次提出要购票的时候,那个售票员无比担忧而果断地拒绝他们想要再次买票的请求,“两位朋友,玩乐适宜可止啊!请两位改天再来吧!”
售票员暗自擦了一把冷汗,这样玩下去他真担心他们会出事。
秦舒若似乎意犹未尽,“我们不是没事吗?”
唐泽林看着售票员似乎有些为难,连忙对秦舒若说:“好啦,今天你的小心脏受的刺激已经超负荷了,我们改天再来玩吧。”
秦舒若意犹未尽,“可是……”
唐泽林赶紧把她拉下售票台,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逼着她正视着自己的双眼,“舒若你看着我!正视着我的双眼。”
秦舒若却不敢正视他的双眼,迅速把头低了下来,低低地问她说:“干嘛?”
唐泽林不顾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异样的目光,把她用力地拥入怀里,“舒若,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的肩膀借给你。”
“老唐,我……”
“别看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多,可对于你来说他们全都是陌生人,谁又会笑话你呢!”他把她抱得更紧,“舒若,想叫就叫,想哭就哭,发泄完了,心也就舒服了。”
“老唐,我没有想哭。”可是眼泪却不争气地往外流。
她明明是紧紧地抿着双唇不让眼泪流下来,可偏偏眼泪却要跟她做对,她怎么都止不住,手越擦流得更多。
不得不说老唐是多么通透的一个人啊,她的害怕、她的压抑、她的不快、她的痛苦,她所有所有的负面情绪似乎都在刚刚的尖叫声中渲泄出来,余留在体内的现在都尽数化作了眼泪。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人能比他更懂她。
他就像是她心里的蛔虫,他总能精准无确地知道她的悲伤难过,他知道她的隐忍与不快,他甚至知道她什么时候需要一个肩膀依靠。
而他肩膀从来都不吝啬给她。
可惜,她只能把他放在闺蜜、朋友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