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能开口把话摊开,就说明他已经决定好了。
秦浩民缓缓地点燃一支烟,沉沉地开口说,“素彤,我很抱歉。”
果然她还是很了解他的。
“秦浩民,这一句抱歉你欠了我三十年。”关素彤的神色变得很悲凉。
难以言喻的悲凉气氛在空中流转,结婚了这么多年秦浩民第一次看到关素彤流露出这样悲伤的神色。
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坚强得让他都以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打败她的。
就连同他这个丈夫都是形同虚设的存在。
她强大得根本就不需要他。
“我知道这些年来都是我对不起你。但是素彤请你谅解我,我必须要给她和肚子里的一个孩子一个名分。”
关素彤眼眸里的悲凉更盛,甚至眼角也有了泪意,“是啊,你要给那个女人和孩子一个名分。那么我呢?还有舒若呢?你又把我们母女俩人置于何地了?为了她们,你就可以狠下心来抛妻弃女吗?”
三十年的夫妻感情和女儿的分量都抵不上一个认识短短时日的女人。这又是何等的悲凉啊。
秦浩民沉默地抽着烟,并不说话,因为他无从反驳。
“这么多年来,你要在外面怎么胡闹我都没有干涉过你半分,因为只要你肯回家,肯给咱们女儿一个健全幸福的家就好,哪怕这只是一个假像,可只要舒若她开心,这一场戏哪怕是赔上我自己的一生,我也陪着你演下去。可是我还是想不到,你那个一个未出生儿子竟然可以抵消我和舒若的全部份量,让你毫不犹豫地把我们母女俩给抛弃了。”
不得不说,她觉得自己是何其的可怜。
听她提起秦舒若来,秦浩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疼。他不是不疼爱女儿,相反,女儿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很重要。这么多年来,他除了自身的利益没有提出离婚,更多的是因为女儿。
作为一个父亲,他确实想要给她一个健全幸福的家。
可是当自己心心念念了许多年都求而不得的事情突然就要实现了,像是做梦一般不真实,他再也忍不住要向它靠近。
那是他心底一个几乎这一辈子都无法再实现的梦。
所以当它来临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一步一步地向它靠近,哪怕要实现这个梦,他需要付出太多太多的代价。
秦浩民想到这,不由得狠下心来,“素彤,你就当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俩吧。”
得不到的永远才是最好的,这是人的天性。关素彤自知他决定了的事情就没有挽回的余地,毕竟他们两人本来就是名存实亡的夫妻,就算是她苦苦把他给挽留了下来,可他们之后的路又该往哪里走呢?
相信只会让他更怨恨自己罢了。
她也相信接下来还会有无数个方梦欣的出现。
倒不如就此把手放开,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虽然说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眼泪终究还是有些忍不住,她讪讪地别过脸去,声音难以抑制,“没有感情的婚姻,你能忍三十年,终于还是忍不下去。我可以成全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舒若去交待?”
提起女儿来,秦浩民的心也是沉重无比,“我会好好跟她说的,我相信他也能理解我。”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这些年来,他们夫妻俩一直在为她营造家庭和睦幸福这样一个假象,突然把这个真面目给揭开,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能承受得住?
夫妻离婚,受害者永远都是孩子。
“鱼与熊掌从来都不可兼得。”方梦欣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来。
有得必有失,他必须在两者之间作出选择来。
秦浩民站起来,凉凉的对她抛下一句话,“素彤,我名下的东西全部都给你,就当是我给你和舒若的一点补偿吧。”
他稍稍的停顿,不敢正视她的脸,“如果你没有什么异议的话,我会让律师把离婚协议带给你的,麻烦你到时候在上面签个名。”
说完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离开。
关素彤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神色憔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这一场婚姻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以责任的名义捆绑着他们整整三十年。
在这一场不幸的婚姻里,到底是谁亏欠了谁,谁又亏欠了谁多少?现在早已就分不清。
秦浩民和关素彤最终走到了离婚的地步,他是一个做事厉行果断的人,从来都不喜欢拖泥带水,很快他就托律师给她送去了离婚协议书。
刚好那天秦舒若也在,她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离婚协议书,喃喃地问关素彤,“妈妈,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她的记忆里,他的父母虽然不像别的夫妻那样如胶似漆、浓情蜜意,但是感情也是甚好的,至少他们没在她的面前吵过架红过了,结婚将近三十年,一直都相敬如宾,还是娱乐圈内不可多得的模范夫妻不是吗?
可为什么突然就说要离婚呢?这不得不说出乎了她的意料。
关素彤握着笔的手有些颤抖。
她在场也是好事,毕竟这些事情她迟早都要知道和面对的。
只是看她的表情,她好像一点也不知情似的。
“你爸没有跟你说吗?”他不是说先会跟女儿沟通吗?
“他要告诉我什么?他什么都没跟我说。”秦舒若抢过她手中的离婚协议书,不肯让她签字。
秦舒若急红了眼,“这个你不能签,我不同意你们离婚。”
如果妈妈签了,那就意味着她们这个家散了。
关素彤红了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舒若,那些绯闻是真的,那个女人,她怀了你爸爸的孩子。”
“那个女人?哪个女人?”她有留意关秦浩民的绯闻,但始终认为那是假的,也没有深入去追究,所以也没有着手去调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说到底她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父亲的。
“那个女人你认识,她叫方梦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