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顾司皓第一次这么主动跟她示好,沐之曦最后坐在去医院的车上的时候,不禁想到,或许顾司皓是良心发现,才会突然对她示好的。
不过她也不敢相信,自己当时拒绝果断拒绝了顾司皓,回想一下顾司皓吃瘪的脸色,沐之曦都觉得有些冒冷汗,不过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暗爽的感觉。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沐之曦收回了思绪。
快到顾重病房门口的时候,沐之曦遇到了他的主治医生,医生告诉她,顾重已经醒了。
沐之曦推门进去的时候,顾重的视线射过来,估计是没看到自己想看的,有一瞬间的失望,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看着沐之曦的脸,他似乎不认识,“你是?”
沐之曦冲他笑了笑,“顾老先生您好,我是顾司皓的妻子。”
说完这句话,顾重没说什么,倒是沐之曦自己先红了耳朵。
“啊,这样啊,你好……他、他没来吗?”顾重略带不安的问道,沐之曦很明白他口中的他指的是顾司皓。
“顾司皓他还有点别的事,所以暂时不能过来。”沐之曦找了个借口,顾重垂了垂眸子,默默的点点头,心里也明白,顾司皓恐怕并不是有事,而是单纯的不像看到他罢了。
沐之曦把自己熬了一个晚上的补汤倒出来,“这是我问了医生之后,熬的一些补汤,请您不要嫌弃。”
顾重重新打量起沐之曦,得体又优雅,他满意的点点头,尝过之后,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
喝了一小碗,顾重就喝不下了,并不是没有胃口,只是心里有事堵着难受罢了。
“小曦,我可以这样叫你吗?”顾重问道。
沐之曦愣了愣,随即点点头,“可以,我父亲生前也是这么叫我的。”
顾重闻言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叹了一口气,顾重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小曦,想必我和顾司皓兄妹还有他们母亲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沐之曦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干脆如实说道,“我知道一些,但是也只是猜的,顾司皓没有跟我说。”
顾重微微惊讶,继而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因为我的原因,让他们兄妹还有他妈妈,吃了很多苦,我……罪大恶极,本以为这一次能去底下见他们母亲了,没想到,却没死成。”
顾重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眼底却有些湿润,被沐之曦尽收眼底。
“顾老先生,您别这么说,人无完人,世界上哪个人不犯错,有些人一辈子都弥补不了,但是您不一样,现在,还为时不晚。”沐之曦缓缓开口道。
顾重原本暗淡的眸子听到她这句话亮了亮,随即又暗淡了下去,“我到的错误太严重了,严重到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怎么弥补?我、我这双手,险些害死自己的亲生骨肉啊!”
顾重颤抖着一双粗砺的手掌,脸上表情满是悲戚。
沐之曦不禁跟着动容,喉头滚动了一下,这才开口,“正是因为犯的错误太严重,才更要弥补啊,难道你想让自己以后带着遗憾去见顾司皓的母亲吗?”
或许是沐之曦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顾重的眸子亮了亮,看向沐之曦,却又犹豫了,“可是顾司皓这孩子这么恨我,恨不得我死了,还有菲菲,她的一辈子是毁在了我手里……”顾重说着,声音都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沐之曦笑了笑,垂了眸子,“或许你从来没了解过顾司皓,他、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强势,很多时候他也只是个孩子,我相信,血缘这种东西是怎么样也无法断绝的。”
顾重眸子里带着水光,沐之曦这个儿媳,他很满意。
和沐之曦聊过之后,顾重似乎是解开了心结一般,然而他和沐之曦都知道,最难的是打开顾司皓的心结。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顾重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医生通知说可以出院了,沐之曦将消息带回给了顾司皓,这两天时间,他一次也没有出现在医院过。
沐之曦看得出来,顾重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每次她去的时候,顾重的视线总是不经意的往她身后扫一眼,随即脸上会出现一瞬间的落寞,他,是希望顾司皓出现的。
沐之曦把消息告诉顾司皓的时候,他刚结束了和陈炎的电话,安排了明天早上的专机,打算不管顾重恢复的怎么样,即刻启程返回C城。
“明天一早就回去吗?这么急?”沐之曦微微惊讶的问道。
然而顾司皓却没有理会她,仍然因为她去照顾顾重而耿耿于怀。
这两天顾司皓什么重话都说了,沐之曦还是雷打不动的每天都去医院看望顾重,按理来说,她这是替他去的,然而顾司皓却嗤之以鼻,并不领情。
第二天一早,陈炎出现在了别墅里,沐之曦丝毫不意外,既然要接顾重回去,自然需要一个妥帖的人。
接人的时候是陈炎自己去的,沐之曦本想跟去,却被顾司皓硬塞进了车里,率先去了机场。
车上的气氛有些压抑,沐之曦侧头看向顾司皓的方向,他正一手撑着眉心,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垂了垂眸子,沐之曦想劝劝他,有再大的仇再大的怨气也改变不了顾重是他亲生父亲这个事实,顾司皓却还在一味的否认,这很不像他。
犹豫了一会儿,沐之曦终于在快到机场的时候开口了,“顾司皓,你……”
“沐之曦,什么也别说,在我这里,你才是最没有发言权的那一个,别忘了。”沐之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司皓冷冷的声音给打断了,丝毫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沐之曦知道自己此时再说什么,他也听不进了,索性识趣的闭了嘴,半个小时之后,顾重被陈炎接到了机场,上了专机,他带了只带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上了年纪的,跟着他很多年了。
顾司皓从上了飞机到顾重出现,都一直闭着眼睛假寐,即便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顾司皓也没有睁开眼睛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