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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涵春之恨(三)

这一醒,自然惊动了所有人,莲衣本也在歇息,忙过来照顾我,我则吩咐:“不要去惊动皇上,天色晚了,他来就不肯走,那样没意思。”

莲衣无奈:“您和王妃合该是做姐妹的,一样的脾气,皇上知道您身子不好,不会怎么样,不过休息一晚,您偏不让。”

我却伤感:“那样心里更苦,我比谁都盼望能有他的孩子。”

“奴婢失言了。”莲衣有些愧疚,为我穿戴好,美咲又迫不及待来纠缠,这孩子越来越离不开我似的,益发连乳母也不要,我担心离宫的日子她怎么办,可我又实在不想带着她。

夜里安顿美咲入睡后,我却精神大好,完全没有睡意,又因怕寰宇生气我不让他来,特特遣金儿去涵心殿传话,她本是在那里做事的,不怕不妥当,金儿回来时却对我说:“皇上说今晚哪儿都不去,夜里怕要饿了,请娘娘给做一口宵夜吃。”

我苦笑:“和美咲一样磨人,这样都不体贴我。”遂与莲衣入小厨房做羹汤,许久不来这里,置身其中看着白雾蒸腾,恍然想起小产后那几天的日子,便惦记宫外的涵春。

正对莲衣说:“也许卓思琳真的是个好女人,可她的存在让涵春痛苦,曾对她有过的些许好感,又荡然无存了”

话音才落,金儿便来禀报,说袁太医来了,我奇道:“也不曾宣召他,这个时辰来做什么?”

莲衣顺口说:“该不会是为了侧妃的事?”

我便恼:“他有什么资格说话。”

不过见了面,倒是意外,袁卓已根本不提宫外的事,只因听说我白天蒙头大睡,猜想此刻一定没有睡意,告诉我若放纵自己醒着熬到大半夜,明日晨起便又是头昏脑涨,日复一日恶性循环,睡眠只会越来越糟,所以送了安神的药来,要我服用后早些休息。

莲衣欣然,上前接过药箱:“亏得太医惦记,奴婢正烦恼娘娘睡不着该怎么办,这药一会儿就伺候娘娘服下。”

我冷冷地看着他,虽然是有心照顾着我,可言行举止依旧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理所应当。他明明身在御医馆这个是非之地,该是早知道王府的事,傅铭与他算莫逆之交,卓思琳又是表妹,难道就丝毫不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吗?

“臣告退。”袁卓已交代了莲衣后,便行辞礼要走,我竟顿时心头生怒,在他转身时问,“你的表妹卓思琳,究竟是怎样的人?”

他又转回身,平静地看着我:“臣并不知晓。”

“不知道?”我愠怒,“还是你不愿意说?”

他淡然:“臣自幼随父行军学医,甚少返回家乡,表妹虽与家中往来密切,可与臣并不相熟。您若一定要臣给予评价,是个好姑娘。”

“好姑娘。”我重复这三个字,竟无话反驳,她确实没有害涵春,是涵春自己折磨自己,她什么都没有错,错就错在傅铭招惹了她。

“娘娘若没有别的吩咐,臣告退。”他躬身问这一句,见我没什么反应,转身便走。

还是他走出门的一刻,我才回过神,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里,莲衣打开药箱将药端来给我,“娘娘喝了药,好好地休息几天,眼看着除夕了,之后到元宵前都不得闲,没有好的身子可怎么撑下去。”

我没的反抗,回想这两日就叫我支撑不住,除夕守岁、元旦祭天,若不好好休息,怎么支撑,顺从地接过药碗猛地灌下去,可这药却意外的甘甜清口,喝完莲衣见我发愣,忙问:“药有什么不妥吗?”

我摇头:“他送来的,总是妥当的。”

莲衣遂吩咐金儿送夜宵去涵心殿,自己则侍奉我洗漱更衣,早早地劝我上床,说睡不着哪怕闭眼歇着也好,可不知是不是这药性强烈,睡饱了一下午的我竟然头才沾着枕头就觉困意袭来,依稀记得嘴里还和莲衣说着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翌日醒来时,莲衣她们已候在门前,问了时辰才知道不早,再晚一些她们就要来叫我,怕赶不上寰宥带云伊入宫谢恩,匆匆忙忙梳头换衣服,坐在镜前看莲衣为我插发钗时,她问我:“娘娘昨晚睡得可解乏?”

“睡得极好,醒来也不觉得浑身酸痛。”想了想又说,“他究竟给我吃了什么这样有效,难道是迷药?”

莲衣笑:“那真真是不要命了,娘娘不该这样猜忌他,袁太医怕是有什么秘方。”

此时金儿来禀报:“袁太医来为娘娘请平安脉了。”见我点头,便带着宫女一应布置下,不久袁卓已进来,如旧为我把脉。我不过是体内残毒未清,这几日或休息不好,并没什么症候,和平日一样简单地便结束了,只是我好奇地问他:“昨晚袁太医给本宫吃的是什么药?本宫睡得很好,要谢谢你。但从前也进这些安神凝气的药,却也总不见效。”

他淡然:“只是一碗冰糖红枣汤,添加了几味温和凝神的药,只因娘娘深信不疑这药可以安眠,才放松了身子得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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