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又是一阵烟雾弹朝鬼子坦克和装甲车那边砸了过去,升腾而起的烟雾当时就将开阔地上的鬼子坦克和鬼子兵给遮掩住了,马克西姆重机枪手这时候完全是凭着惯性和感觉在射击,老姜手下的那些国军步兵和老甘老魏他们也一样,此刻对于烟雾后面的那些鬼子目标,这是凭着感觉在开火射击着。
老甘和老魏他们也是拼命开火,老魏这个一贯以精确射击为主的神枪手,这会儿竟然也抛掉了他的那把三八大盖,端着老姜手下的那些美式卡宾枪朝对面冲过来的鬼子开火着。
在对面的鬼子冲过来那片开阔地的时候,距离我们阵地这里也就是几百米而已,这个距离上只有这个用半自动武器朝前面大概方位连射,才能打得着目标,也就是说,是靠许多子弹撞上去的,像老魏那样用三八大盖这种远距离高精度的步枪来点射,几乎是没有反应时间的,对面冲过来的鬼子移动速度相当的快,而且他们也颇为讲究这个攻击队形的,不像以前的那些鬼子一般只知道窝在一起直直的朝前冲,而是分成三四个鬼子为一组,相互配合着攻击前进,这样的散兵攻击队形使得我们的射击很难集中冲上来的鬼子目标,只能以手中的机枪和半自动武器连射来打击他们。
两百米左右距离的开阔地对于这些冲过来的鬼子兵来说,绝对是个屠宰场,入口处的那两挺重机枪不断的吼叫着,周围山坡上的步枪纷纷射来子弹,让这些冲上来的鬼子无处可躲,中弹鬼子发出来的痛苦惨嚎声,在黑漆漆的夜里头的山谷间回荡着,显得格外瘆人。
估计是鬼子后面的指挥官发现伤亡过大,我们这里防守严密,几乎没有什么可以突破的地方,而那两辆打头的坦克被我们的山炮炸断了履带,不能动弹,便下令那些鬼子朝后面树林里撤下去。
终于打退了一次鬼子的猛攻,我此刻才发现咱们的阵地上也是狼藉一片,阵亡的国军兄弟们的尸首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负伤的伤兵发出来杀猪般的嚎叫声,卫生兵忙着为那些伤兵包扎着,小蔡也在那里救护着伤员!
老姜满头大汗的跑来,对我说道:“小鬼子的攻势可真厉害,好在我们有树林那边的雷区挡了他们一下,还有这里的地势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眼看着天色就要亮起来了,估计他们是不会再攻过来了吧?”
我听得老姜的这番话,却摇摇头道:“别低估小日本的战力,他们以奸诈阴险著称,正面上打不过来,不表示他们就此会知难而退撤下去的,要注意入口两侧山坡上的动静,注意小鬼子从两侧迂回包抄上来,别忘了,这些小鬼子还畜养着大批能够攀岩如履平地的变种野人的。”
听得我这话,老姜就警觉起来,认为我说得有理,便急忙抽调了一个连的兵力要爬上悬崖去,我一看,这个怎么行?在悬崖上,我们是比不过那些攀岩如履平地的野人的,无论我们用什么样的手段和技术,要跟野人在悬崖边上比试攀岩技术,这么都是吃亏的,我们只能利用我们手头的武器,守住悬崖的这个唯一入口,看见那些东西出现,就立即枪弹伺候,才能守住这里,如果贸然前去攀岩,肯定是不行的。
随后老姜立即变更了部署,将那个连的兄弟们全部布置在悬崖下面,每个方向都配备了火力,做到绝不留一个死角,发现有东西异常快速移动,可以不需要命令立即开火射击。
但随后的情况令我感到很出乎意料,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鬼子和那些野人都没有向我们发起新的攻击,天色已经慢慢的亮堂起来,东边的天空中已经出现了一缕霞光,我心里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最起码熬过来了黑夜,到了白天,无论出现什么状况,总比在黑漆漆的夜晚要来得安全些。
李国民带着潘女士和梅儿她们过来了,我估计他是不放心来这里看看的,可能是一晚上没睡觉,李国民睁着那双通红的眼睛问老姜道:“部队损失大吗?”
老姜:“损失不大,但昨晚折腾了大半夜,兄弟们都有些累了。”
李国民看着我道:“老徐,是否考虑换防,让这里的兄弟们先下去休息一会儿?”
我一想,这个是必须的,毕竟我也感到有些迷糊了,我和老甘他们昨晚上干掉了那八个国民党特务,还领着老姜他们在这里打了一夜的阻击,要不是刚才鬼子和野人冲上来的时候顶着,恐怕此刻早就累到在地了,趁着白天鬼子一时间还不可能发起袭击的时机,好好的补一觉吧。
我点点头,对李国民说道:“这里的地势相当不错,只要保证那两挺重机枪和注意悬崖边上的动静,即可稳固守住这个入口处的,我建议这个时候,派出去人马,在前面那个树林里再次埋设地雷和陷坑,以阻止鬼子和野人的再次攻击!”我这算是给李国民交接的意思,我们要去休息了,但这个防守的事儿可容不得马虎和疏忽,必须得跟李国民交接清楚的,否则我们还正睡得香甜,鬼子和野人就冲进来就不好了!
李国民的态度不错,点点头道:“这个我晓得,你就安心下去休息吧,我好歹也是二十多年的老丘八了,要是不晓得这个的话,哪能熬到现在?”
他说得有道理,李国民的年纪比我要大一些,十八年前他就是国民党军的团参谋长了,那时候我在新四军里连排长不是,仅凭着这些当兵的资历来讲,我是比不上他的,但要论战斗经验和如何对付小鬼这方面看来,我觉得我可以跟他比一比的。
看到我还没有要回去休息的意思,潘女士走过来对我说道:“老徐,快下去休息吧,这里有老李在,应该没事的,人是铁,饭是钢,不休息不行的,别在这里墨迹了,从这里的情况来看,我估摸着鬼子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今晚还将有场更为凶险的恶战的。”
不知怎么的,我一听到潘女士说话,心里就觉得无法反对的,总觉得她说得都是有道理的,刚才我听到她称呼李国民为“老李”的时候,心里终究还是小小的震动了一下:“哎,毕竟是两口子一家人呐,我还是断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吧!”
带着一丝丝惆怅,我和老甘他们撤了下来,其实也没走多远,就在入口处后面三四里地的一处平地上,老姜手下的国军兄弟们已经在这里搭起来了帐篷,我们就在那里吃了一点干粮,马上就倒头而睡。
实在是太累了,我马上就进入了梦乡,这次梦到的依然还是老家的妻儿,儿子已经长得老高了,但我发现他好像不认识我了,总是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着我,这个使我感到很伤心,便去拉他的手,但却被他拦开来,脸上露出来一脸憎恨的神色,嘴里还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旁边的妻子也是跟陌生人一样的,我急的不行,不断的向他们解释着我为什么会突然失踪的情况,但好像他们都不相信我的话,都扭头不听,我越来越气氛心急,不断的挥舞着双手喋喋不休的说着。
突然我发觉被人猛的推了一把,这才晓得刚才是做梦了,睁眼一看,原来是老甘和老魏他们,我便急忙起来,问道:“什么事?鬼子上来了?”
老甘神秘兮兮的眨巴着眼睛,对我说道:“你刚才是不是做恶梦了,大喊大叫还挥舞着手,我们以为你走火入魔了呢?”
我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刚才的梦境使得我很压抑,估计是在拼命挥舞着双手并且还在大喊大叫,才使得老甘他们来摇醒我的,自从我带着小分队在察隅河那里跟部队失去联系后,我这样的噩梦至少已经做了两三次了,每次都是差不多的情景,这个梦境的再次出现,我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从来都不相信有鬼魂什么的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的我,这时候也有些感到不安了起来,莫非家里出现了变故,还是组织上已经宣布我们阵亡牺牲了?还是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老甘急忙递给我一支烟,点上,吐了个烟圈,对我说道:“连长,别想太多了,咱们估计这会儿已经被上面认定是死掉的了,都快三个月都没联系上了,要是失踪的话,也可以宣布死亡的了,而且我们是在察隅河那边的高原上失踪的,那里的环境下失踪三天都得死掉,何况三个月之久了,不知道上面向我们的家小宣布我们死掉的时候,有没有给我们的家小照顾一些的。”
本来我这个思绪就很强烈的,经老甘这么一说,一下子又提起来了,刚才噩梦里的那些东西如同电影一般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