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宇回到自己的饭店的时候,见厨师和服务员都没有在大厅里,估计都忙活儿去了;他只见到头戴咖啡色线帽的鲍小蝶,此时她正站在收银台内一边搓手一边朝手背上吹热气,显然是冷的缘故。他向小蝶打了一声招呼,可是小蝶并没有回应。不但没有回应,而且还把头扭到一边去。
他怔了一怔,暗想,小蝶到底怎么啦?不会是因为昨晚上我没回家她生我的气吧?尽管这样想,但是他并没有问小蝶是什么原因。他在收银台旁边站了一会儿,然后提起自己在医院里照顾林若夕的事情。
不提还好,一提鲍小蝶就生气,她说:“嗬!为了照顾你前妻,你饭店里的生意都不管了,自从孙逵等人来闹事后,饭店里的生意就不怎么好,你不想着怎么做才让生意好起来,却跑去照顾别人,她真的非得需要你照顾不可吗?她没有老公吗?”
冯天宇暗骂自己愚蠢,向她提这事干嘛呢?他知道小蝶在暗恋自己,显而易见,她刚才纯粹是发泄个人不满的情绪。但是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辩解道:“是若夕的手机被抢了,没法和家人联系,不得已我才留在医院里照顾她的。”
鲍小蝶狐疑地看着他问:“假如她不是你的前妻,你会留在医院照顾她吗?她已经是有夫之妇了,你整宿守在她的病床前,你觉得合适吗?”
冯天宇讪讪一笑,说:“确实不怎么合适。”
鲍小蝶霸道地说:“把‘怎么’二字去掉!”
冯天宇颇为无奈,唯唯诺诺地说:“是。”
鲍小蝶本来还想向冯天宇发泄心中的不满的,但是就在此时,一个背着业务包包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拿出一盒水性笔向她推销:“老板,这是......”
鲍小蝶不耐烦地直摆手:“出去出去,不要!”
推销员一脸的尴尬,把笔放入包里,灰溜溜地走了出去,出去后咕哝了几句。
这时,冯天宇已经朝厨房的方向走去了。
鲍小蝶看着他的背影暗暗说:“我今晚上再找你算帐!”
然而到了晚上,她没有找他算账,原因是她中午打了一个电话给巴英,得到了巴英的“点拨”。巴英告诉她,男人最不喜欢受到女人的管束了,你越管得紧,他越反感,所以你要采取“以柔克刚”的办法......
晚上,餐厅打烊后,鲍小蝶与冯天宇乘坐出租车回到了家里。
回到家里后,家里养的小狗跑到冯天宇的脚边挨挨擦擦的,显得很亲热的样子。突然,小狗一抖身子,随之,身上掉的毛飞了起来,冯天宇赶紧捂住鼻子,厌恶地一脚把狗踢开,对小蝶说:“这狗脏死了,别再养了,这屋子不适合养狗,看谁要就把它送给谁!”
这条狗是冯天宇还在监狱里的时候,小蝶为了排遣孤寂而特意喂养的,她虽然有些不舍,但是这狗每天把家里弄得脏兮兮的,也觉得不像样子,于是说:“我明天叫巴英牵走。”
冯天宇心说这样最好不过了,其实我早就想让你把它送人的,但是我怕你舍不得,所以才没有讲。
鲍小蝶突然说:“哥,你的衣服脏了,脱下来我帮你洗吧。”
冯天宇说:“不用,我自己来,不能总是让你洗。”
鲍小蝶说:“没关系,我是你妹妹,帮你洗衣服很正常。”
冯天宇说:“真的不用!你洗澡快去睡觉吧,我看你整天呵欠连天的,肯定是昨晚没有睡好。”
鲍小蝶说:“我也看你整天精神不振的,你昨晚上也肯定没有睡好。”
“哪里,我精神好得很。”冯天宇撒谎说。然而刚说完,他就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呵欠。
“嗬!呵欠打那么大,还说精神好得很?”鲍小蝶调侃道。
冯天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鲍小蝶走过去从桌子上拿起两个鲜红的苹果去到水龙头边清洗,清洗回来后递一个冯天宇,自己留一个。她咬了一口,香脆可口,咀嚼几下吞下肚后,看着冯天宇的面孔微笑地问:“哥,你昨晚上和林若夕都谈了些什么?”
冯天宇严肃地说:“这是我的私事,没必要告诉你吧。”
鲍小蝶见他讳莫如深,也不好再问,而是说:“其实,你照顾林若夕的事情,我应该理解你才对,今早上我更不应该对你那么凶,毕竟你们曾经相爱过,曾经在一起打拼过,要说一时半会忘了她你肯定做不到。”
冯天宇惊讶地看着小蝶,心想今早上这丫头对我不依不饶,怎么突然间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鲍小蝶继续说:“不过,虽然你对林若夕恋恋不忘,但是我觉得你和她是几乎不可能在一起的了,除非你不顾陆晓白的感受,横刀夺爱。”
冯天宇说:“小蝶,你想多了。虽然我对林若夕还有旧情,但是她已经有了丈夫和女儿,我怎么可能插足他们的婚姻呢?那样做多不道德。”
鲍小蝶明亮的眸子闪动了两下,面带喜色说:“哥,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啊?”
冯天宇点头说:“我真是这样想的。”
鲍小蝶的眼珠子骨碌转动了两下,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谈......谈一场恋爱?”说完后,她觉得自己的面颊有些发烫。
冯天宇一本正经说:“我没想过,可能这辈子不会谈了。”
鲍小蝶的脸色一沉,刚才高兴的劲儿瞬间像液体一样全部蒸发了,她知道哥哥不是开玩笑的,只是她不太清楚他为什么不想谈恋爱,难道是因为林若夕?她暗想,他不谈我也不嫁,我就这样陪他度过一辈子。
她洗完澡爬上床后,躲在被子里和巴英发QQ信息。
鲍小蝶:我哥说他这辈子不会谈恋爱了,我的爱情道路被堵死了,你说我怎么办?
巴英:你不用着急,不少人都是这样,在感情遇到挫折后会有看破红尘的想法,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想法就会慢慢淡化。
鲍小蝶:可是我哥和林若夕已经离婚好几年了啊,他怎么还走不出感情的泥潭呢?
巴英:你哥属于很痴情的男人,对于这种男人,你除了执着之外恐怕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当然,你要适当地使用我教你的方法......
......
像往常一样,这天饭店打烊后,冯天宇和鲍小蝶把大门上了锁,然后他们乘坐出租车回家。
出租车在他们居住的小区对面的马路上停下后,他们下了车。
由于天气比较冷,马路两边的行人很少,偶尔见一两个在寒风中缩着脖子匆匆走过。
此时的鲍小蝶也是缩着脖子,身子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战;冯天宇虽然也感到冷,但是他抗寒能力比小蝶强,所以不像小蝶浑身瑟瑟发抖。
他们穿过马路,走了一段路,来到小区门口。
小区门口的照明灯不知何时损坏了,自从他们搬家到这个小区后,小区门口的灯就没有亮过,每天晚上从这片区域经过,只见到处都是朦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清晰。
今天晚上更是月黑风高,呼啸的寒风把路边的两棵钻天杨树枝吹得呼呼直响,气氛有点瘆人。
鲍小蝶忽然看见在十米开外的一棵钻天杨后面,有两个模糊的人影在走动,跟着移动的,是两点忽明忽暗的烟火。
冯天宇也很快看见了那两个人,但是这个地方是公共场所,任何人都可以在此走动、逗留,所以他没有对那两个人的行迹产生任何怀疑。
忽然,一道电筒亮光朝冯天宇的脸上射过来,他不由得把眼睛闭上,斥责道:“不要乱射!”
拿手电筒的男子对身边的男子小声说了几句,不知道说什么。然后,拿手电筒的男子说:“冲上去,打!”
鲍小蝶和冯天宇听到对方说“打”的同时,都看到了朝这边奔过来的两个男子手中均握着钢管这类的器械,他们被吓了一跳,意识到有危险!冯天宇反应很快,立即对小蝶说:“快跑!”
鲍小蝶毫不犹豫地转身迅速逃走,她一边跑一边大喊:“哥,你快跑!”
然而冯天宇并没有逃跑,因为他知道身子比较柔弱的小蝶肯定跑不过这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如果自己只顾逃跑,那么小蝶就很有可能被歹徒追上,那样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他要留下来与对方搏斗;他一边往后退一边迅速抽出腰间的皮带——他穿的是牛仔裤,知道抽掉皮带裤子不会掉下来——然后握住皮带的尾端,他要“以柔克刚”。
黑暗中,一个男子冲上前,手中的钢管朝冯天宇横向挥舞过来,凌厉无比,冯天宇迅速朝后退了几步,紧接着拿皮带朝对方的头部甩去,只听“啪”的一声,金属扣正击在歹徒的头上,歹徒闷哼一声,踉跄了几步,手中的钢管“哐啷”一声掉落在地,然后连连往后退。
另外一个男子见同伙受到攻击后大吃一惊,也是连忙后退。显然,他们没料到冯天宇手中有家伙,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家伙。
不知道冯天宇手中是什么家伙,两歹徒就不禁产生了畏惧。
冯天宇的皮带比歹徒手中的钢管要长一截,所以他是“有长无恐”,他见两个歹徒乱了阵脚,知道此时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于是又挥舞着皮带冲过去,两个歹徒见状慌忙逃跑。冯天宇追了二十多米远就停止了追击,因为对方是拼命逃跑,他并没有拼命追击,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远。
停止追击后的冯天宇立即调头走回去。
此时,鲍小蝶也迎面走了过来。走到冯天宇的身边,她担心地问:“哥,你没受伤吧?”
冯天宇说:“没有。”
鲍小蝶听哥哥说没受伤才完全放心,她非常佩服哥哥的勇敢和机智;她气愤地说:“那两个歹徒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冯天宇也不明白他和小蝶为什么会遭受袭击。
鲍小蝶说:“会不会是孙逵他们叫人来报复我们?上次那个名叫方子的男子打了我和林若夕,后来被陆晓白打得半死,他记恨在心也很正常。”
冯天宇点头说:“有这个可能。另外,我还怀疑古长孙那些人,上次我不是把他们打伤了吗,他们肯定对我怀恨于心。”
鲍小蝶觉得哥哥的怀疑有道理,说:“今晚上他们不但没有报复成功,而且还受了伤,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可能还会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以后要多加小心为是。”
冯天宇说:“这个小区居住的有一半都是租户,鱼龙混杂,很不安全,我们应该搬到别的比较安全的地方去居住。”
鲍小蝶说:“行,明天中午咱们去找房子,找到了马上搬家。”
冯天宇说:“好。”
说罢,他们朝小区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