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从里面打开,王佑提着药箱出来,怀里揣着古墨的信,对站在门外的箫晏行了礼便要告辞。
箫晏点头默许,也没说什么为难她的话,等人走了之后才跟前来的忍冬说道:“你也去休息休息吧,你身子本来就弱,这次还颠簸了这么久,去好好休息一下,我这里暂时也没有什么要忙的事。”
忍冬也没推辞,他的确觉得有些累,便柔柔的行礼退下了。
等药煎好了之后箫晏才亲手端着药进屋。心里想着要怎么哄着人让他把药喝进去。
不管他怎么想也没想到他还没开始哄,古墨便乖乖的伸手接过碗把药喝了。箫晏看的一愣,接过空碗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他看了古墨一会儿,才笑着叹息了一声,说道:“墨弟变了好多……”
古墨垂着眼睛不说话,嘴里是药的苦味,他却不愿意去吃放在旁边的蜜饯。他要好好的,这样才能把曲隐等来。想着曲隐看了信后知道怎么找到他,他脸上又有了些精神,总算不像前段日子那样要死不活了。
“墨弟要是不困,就跟我说说这大半年发生了什么吧。”箫晏坐在床沿,一想到古墨丢了大半年眼里便是满满的心疼之色。
古墨靠在床上,往里面挪了挪让箫晏也跟他一起坐了上来,两个人跟亲兄弟一样一起坐在床上。他想了想便从年前那个元宵节开始说起。
他怕箫晏心疼,便省去了其中他被拐走的时候想要逃跑却被人抓回来打了的情节,只是跟他说了他是在自己多么多么落魄多么多么狼狈的时候被曲隐救了,后来曲隐又对他多么好,又怎么治好了他的嗓子。
古墨揪着手指低声跟他说自己那些过去甜蜜的日子,心头却苦的不行,越想他就越难过。
箫晏坐在一旁听的很认真,并没有怎么插嘴。他跟古赢在边疆过过几年,思想也不是那么古板的认为那人就是坏人另有所图又或者家世身份配不上他家弟弟什么的。此时听他说完后,看他又红了眼眶心里便有了计较。他问道:“那人叫什么?”
这个墨弟他心里存了小心思,只肯说那人长得如何年龄多大对他多好,却没有说她叫什么,恐怕是怕妻主不同意到时候派人去找她吧。
古墨手指揪的更厉害了,闪着眼神不看他,嘴紧抿着不出声。
箫晏伸手捏了他的脸蛋,没好气的说道:“对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说的,说吧,只要你看中的,我一定支持你,到时候你姐姐那我去说。”
看着他眼里一亮,箫晏又说道:“你刚才直盯着人王奉御看一定是有事吧,你要是不说,我就去问王佑,然后再告诉你姐姐。”
古墨急忙拉住他的胳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他说道:“姐夫,我真的很爱很爱她。”
话一出口不由得红了脸,在箫晏揶揄的目光下揪着手指头小手的说道:“曲隐,她叫曲隐。”
说完想起什么,便把挂在腰间的铃铛接下来递给他看,眼底是满满的甜蜜之色,“这是她送我的。”
箫晏在听到曲隐这个名字的时候便是一惊,在看到他递过来的铃铛后更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盯着铃铛反复看了好几遍。
又些不确定的问道:“她真说她叫曲隐?”
古墨不知道他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心里头顿时隐隐不安起来,姐夫怕是认识曲隐的,也不知道她以前在姐夫印象里是好还是不好,现在古墨也不敢轻易点头,就怕万一姐夫对她印象不好不帮他了。
箫晏捏着铃铛又看了一遍,铃铛中心的玉珠上的确是一个隐字,这玉这做工也不是俗物,恐怕墨弟心中那人真的是她。
“她要真是曲隐,你们的事……”箫晏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看着古墨脸色越来越白,才松口说道:“就好办了。”
古墨被他吓得不轻,听完后面的四个字老半天才反应过来箫晏是什么意思,顿时爬起来抓着他的手认真的说道:“她就是曲隐。”
他想着姐夫果然是认识曲隐的,再想想曲隐的才能和她认识王大夫,古墨觉得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怕箫晏不信他又急忙说道:“她认识王奉御的娘。京里有个妹妹叫曲岸。”
“果然是她,”箫晏沉思了一下,将铃铛又还给古墨,对上他那双藏不住心事的眼睛笑着说道:“这下你可以放心的睡了,估计过不了两天她就来找你了。”
古墨明显的还想问姐夫是怎么认识曲隐的,曲隐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但是想着这些事还是等曲隐来了让曲隐亲口告诉他比较好,显然箫晏也是这么想的。
箫晏说让古墨放一百个心之后便说有事出去了,让他好好休息。古墨躺在床上依旧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想着姐夫的反应了,又想起一些他以前没怎么注意过的事情。
比如曲隐为什么和王大夫关系这么好,为什么曲隐会功夫那天去了知府那里什么事都没有,还有她妹妹曲岸在京里是做什么的,以及那个双曲客栈的曲掌柜……
仔细一想,古墨觉得自己活的真是稀里糊涂的,曲隐在他面前明明没有掩饰任何东西对他的问题更是有问必答,可他却大意的没去问,不然现在他也不至于因为担心她把自己弄的这么憔悴。
古墨一轱辘的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明显消瘦的脸,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和腰。觉得真的瘦了好多。
这个结果让他眉头又皱巴了起来,曲隐本来就说他太瘦了抱着不舒服,现在更瘦了,她一定又会说他抱着没以前舒服了。
古墨瘫着四肢又躺了下来,想着明天要多吃点,在曲隐来的时候吃回以前的样子。想着曲隐过两天就会来接他了,心里一定,慢慢的竟然睡着了。
他心里一点也不怪曲隐没有主动跟他说她的事情又或者身份,他理解曲隐不主动说的原因,就像他不想主动说自己的身份一样。他也不管曲隐以前是干嘛的,身份如何,只要她爱他,那就是他的曲隐,他就愿意跟她走。
箫晏从古墨房里出来之后,便想着要不要再捎信给妻主说一声。谁知道晚上她人就回来。
古赢一回来见了箫晏后,便要去看古墨,却被夫郎一把抓住袖口扯了回来。
“墨弟好不容易睡着了,你明天再去看他吧。”箫晏拉住她,看她一身铠甲便知道她是收到消息后便急着回来,衣服都没换。
箫晏伸手替她宽衣,又拉她坐下伸手给她捏肩膀缓解疲惫。
古赢心里暖乎乎的,尤其是知道弟弟毫发无损的找回来了,甚至都能说话了,心里更高兴,侧头拉着他的手,将人拉到面前扶着他的腰仰头看着他说道:“你知道的,我这心里头高兴。”
她平日里沉默寡言又是一个武将,更是不会表达感情,心里有再多的激动表现出来的也只是黑漆漆的眼睛比往日里亮了很多。黑亮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看着箫晏。
箫晏笑着坐在她腿上,说道:“知道你高兴,现在还有一件让你更高兴的事,墨弟为自己找了一个好妻主。”
闻言古赢却皱了眉头,眼睛又恢复平日里的样子,漆黑如夜看不出眼底的任何情绪。但是箫晏却了解她,知道她担心什么,便伸手抚平她的眉,说道:“晚上我和墨弟谈了很久,你先别担心,听我说完……”
“曲隐!”古赢也是一愣,这人她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吃惊,疑惑的问道:“她不是归隐了吗?墨弟怎么会遇到她?”
“就是这么巧,墨弟遇到的人还真就是她。”箫晏一笑,起身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说道:“曲家有一向规矩,那就是羊脂玉的规矩,想来你也听别人用这个打趣过曲岸吧。”
古赢点头,朝堂下倒是的确有人问曲岸说她的羊脂玉到底给了谁,老大的人了怎么还不娶夫。
“曲隐的玉此时正系在墨弟的腰带上。”箫晏笑着说道:“她是认真的。也没有动过墨弟,本来说要这个月中旬娶他的,眼看着就是这几天,却不曾想我们把人接了回来。”
想到自己截胡坏了曲隐的好事箫晏就想笑,饶是曲隐恐怕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吧。
“看来她不日便会过来。”古赢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说出这么一句结论。说真的,她本来对曲隐印象就不错,也很钦佩,现在更是感谢,因为她对自家弟弟的相救和照顾,虽然居心不良,可是要换成别的人,估计墨儿早就被“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是啊。”箫晏笑着应了一声,随后想起什么又把眉头皱了起来。古赢看他蹙眉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她手心有些粗糙却很温暖,给箫晏莫名的安全感,他一笑说道:“我是担心娘那边,她要是知道墨弟被找回来了,说不定又会被章氏挑拨着干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又有的忙了。”
“不用管他,”古赢起身将坐在一旁的人打横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边走边说道:“他要是使坏你看着办便是。不要委屈了自己,娘要是说什么你就都推到我身上。”
箫晏勾唇一笑,桃花眼里流光转动,伸手搂住了她的脖子,凑过去就是一个湿漉漉的深吻,伸手就往她衣服里摸去,激的古赢身子一僵,差点将怀里的人摔在地上。偏偏那四处点火的人还笑的像只得逞的狐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