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比温柔地说:“离家还远,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嗯。”我闭上眼睛靠着车窗,休息了一会儿。
到楼下的时候,他将我叫醒,“洛洛,到了。”
我揉着眼睛从他的车上下来,看到程佑南从停在楼下的另一辆车上下来,看到他,立曦也下来了。
立曦看到程佑南,主动地打招呼,“你也来找洛洛?”
程佑南点头,“嗯。”
见立曦没再说话,他对我说:“洛洛,你先上楼去,有些话,我想跟立曦说说。”
我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却还是把空间留给了他们,站在楼道口,听到程佑南说:“立曦,我知道你喜欢洛洛,可是对不起,我不能把她让给你。”
夜空下,立曦靠在车上,缓慢地点了一支烟,沉着声音问:“你肯定你会娶他吗?你知道你跟她之间的距离有多远。”
“当然。”程佑南肯定地说。
只是一句话,却让我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已经没有什么,比他的肯定更重要。
“可是……佑南,你知道,她要走进你家里,会有多不容易。你觉得,你的家人会接受洛洛吗?”
程佑南点头,“我当然知道事情不会有那么容易,可是,我不会让她受苦。”
立曦听了他的话,掐灭了手中的烟,没有再逗留,“跟洛洛说我回去了。”
面对程佑南的答案,他不强求,也不会苦苦纠缠,或者是以强硬的态度横插一脚。程佑南进来的时候,我还站在楼梯口,他走上来握住了我的手,然后陪着我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楼,温柔地问:“这一天去哪里玩了?”
“我跟立曦一起出去,你不吃醋啊?”眼前的他,让我觉得好像有些不认识了一样,看到我跟立曦一起回来,他竟然没有吃醋,而且,还心平气和地跟立曦说了那么多。
他笑了下,进了门便将我按倒在沙发上,“谁说我没吃醋?我吃醋了,说说,你该怎样补偿我?”
我抬起头,主动地亲了亲他,“这样够吗?”
他似乎不太相信我在他面前会这么乖,看着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温柔地望着我,嗓音有些沙哑,“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温顺?”
“你不喜欢吗?”我挑了挑眉望着他。
他笑了起来,抓住我的手放在胸口,“喜欢。”
即便是很久以前,跟他之间也从未这么亲密过,没有隔阂的亲密,让人只想沦陷下去。
抱够了,抱满足了,他放开我,坐起身,“我妈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回想了下,发现她也没说什么,可那态度就是让人生气。
见我不说话,程佑南也不再追问什么,只是看着我,说:“不管她对你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好吗?我知道我没有权利要求你为了我忍气吞声,可是,我需要一点时间。”
我不去看他,闷声道:“你不用管我。”
他抱住我,在我耳边笑着道:“什么叫不用管你?真要不管你,你不就跑了?”
他的话刚说完,手机就响起来了。
“谁打来的?”我渴了,站起身给自己倒水。
他没回我的话,接了电话,声音冷冷淡淡的,“有事?”
“伯母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手机里传来的是阮熹微的声音,我看到他皱起了眉。
“一个小时后回来。”他说。
“你要回去了?”我望着他,才呆了这么一会儿,他就要走,心里不禁涌出些失落感。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来,握住我的手,“不回去的话,我妈肯定就要生气了,还以为你把我拐跑了。”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笑了下,“你还挺了解你妈。”
“要不然她还能是我妈?”他提议道:“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
“不去。”我拒绝,都被她赶出来了再回去,多不好意思。
“子齐没看到你,闹得不行,我妈拿他没办法,又不好意思开口让你回去。你去吧,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看看子齐,你说呢?”
他温柔地望着我,害得我想拒绝都不行。在他的恳求之下,只好跟着他一起回到了程家。
程夫人和阮熹微都在客厅里,阮熹微看到我的时候,脸立马就沉了下来,她望着程佑南,苦笑了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正好子齐从楼上下来,看到我,便扑到了我面前,“洛洛阿姨……”
我不安地望了程夫人一眼,还以为她会生气,谁知道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程佑南,问他,“吃饭了吗?”
“没有。”他走到沙发上坐下。
程夫人便安排人去准备。
程佑南看了一眼站着的阮熹微说:“你坐下。”
阮熹微不甘心地看了我一眼,坐到沙发上望着程佑南,“你不觉得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程佑南不理会她的质问,平静地说:“婚期取消吧!
我没想到他会当着他母亲的面说得这么直接,仿佛这只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
阮熹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生气地将手中的杂志扔到桌上,“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淡漠地挑了挑眉,“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
看得出来他是铁了心,拿他没办法,阮熹微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程夫人,程夫人听着程佑南的话,面对她投过来的求助的目光,却没有半点反应,只是稳稳当当地坐在一旁。似乎,这一切已经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
大概阮熹微从来都没想过姓程的一家人都会如此冷漠,面对程夫人的无动于衷,险些要哭了出来,“伯母……”
“今天就这样,你先回去吧!”程夫人抬起头看着她,这时候,她更想多点精力来对付自己的儿子,只好打发阮熹微走。
阮熹微也是心高气傲的人,面对这样的场景,也不愿再留下来,拿了自己的东西,大步地走出了门。
待到她彻底没影了之后,程夫人才看向程佑南,“你不结婚了?”
她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像对我们这些个外人一样冷漠强硬,而是一种商量的语气。大概是因为程佑南是她生的,所以她很了解自己儿子什么脾气,来硬的只会将母子关系恶化,且取不了任何作用,索性,就来软的。
我估摸着这个世界上会用强硬的态度来解决事情的,也就只有我一个了。
为了以后能够搞定程佑南这个聪明到极点的母亲,我决定洗耳恭听,认真向他们学习。
程佑南坦诚地看着他的母亲,毫不含糊地说:“结,不过我想娶的人不是她。”
听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真佩服他的勇气,他也不怕他的母亲气得直接掀桌子。
“那么当初,你何必应下这门婚事?”果然,程夫人生气了,语气也重了一些,“你这样,阮家会怎么看我们?”
“妈。”程佑南走到他母亲身边坐下,这下换他用温柔的态度了,“这些事情,我自己都会处理好的,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给咱家丢脸。”
程夫人轻笑了起来,“你这话可信吗?那么多女人你不娶,你要娶这么一个不知道哪里出来的丫头?”
“她叫洛洛。”程佑南纠正她。
程夫人摇着头,无奈地叹道:“佑南,这么多年,你从来不让我为你操心,但这件事情,的确让我对你很失望。”
他点头,一副虚心接受的态度,“就这么一件事情,你也不能依着我?你是我妈,再过多少年,你也是我妈,就算我做了错事,你也得原谅我不是?更何况跟洛洛结婚,也不是错事。”
“算了算了,我懒得再说你,说得多了你这辈子都得打光棍了。”不想再针对这个问题讨论下去,她失望地站起身,“你自己看着办吧!你爸那里我可以帮你去说,不过,你爷爷那里……”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路过我身边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目光里面充满挑剔,可,都没有在程佑南面前表露出来。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可直到她上了楼之后,我才发现客厅里的气氛竟然如此的紧张。
程佑南望着母亲固执离去的背影,眸子变得很深。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该对他说点什么,只能走到他身边坐下,握住他的一只手,“对不起。”
也许一开始,我就不该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那样他就会跟阮熹微结婚,也不会跟他母亲闹得不开心了。
程佑南望了我一眼,笑了笑,“对不起什么,这件事情又跟你没有关系。”
我望着他,没再说话,却似乎明白了很久很久以前他说过,不想结婚的原因。那时候他就说过,他这样的家庭,就算嫁进来,也不见得会幸福,还不如就不要结婚好了。
我一直很不理解他,直到现在,在亲眼见过叶萱的事情,又再见到他母亲的态度之后,才渐渐的明白了过来。除非他娶一个跟他门当户对的女人,否则,只会让他们家人之间闹得不开心。
他并不是一个会被家人左右了自己决定的人,可是立曦曾经说过,程家家训是不许内斗,比起我们,他这样的人家里,更懂得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可以一致对外,但绝不内斗。
无论是谁,他们对自己的家人,都有着一份深深的爱。他不愿让自己的父亲母亲到了这把年纪还不高兴,就像一早的时候他不愿意跟立曦争我,那是因为他知道,那是他的兄弟,是他的家人。
半月之后,是程家老太爷九十大寿,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程佑南的爷爷,同时他也是韩立曦的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