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程嘉烨直到午夜才回家。
吴大辉和洛雅岚正在气头上,赌气一起去二人常去的酒吧玩通宵。
程嘉烨回到黑漆漆的家,他打开客厅的灯,换上拖鞋,犹豫一会才走向潘婉清的卧室。
潘婉清卧室的门虚掩着,他上前敲了敲门。门内无人回应。
“婉清,我进来了。”他缓缓开口,试探着轻推开房门……
第二天清晨,头痛的潘婉清是在程嘉烨的床上醒来。她身上还穿着新买的睡衣。
她望着陌生的房间,一手揉了揉宿醉疼痛的头,踉跄着从床上爬起来。
地上没有她的衣服,床上也只有她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走出这间房,这才知道,这还是他们的宿舍。
潘婉清的胳膊抱着自己的身子,光着脚飞快的跑下楼,生怕被洛雅岚见到。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直接把门反锁上。整个人靠着门慢慢滑坐在地,纤瘦的身体似乎才接收到信号一般,不停地颤抖。
她抹了把眼泪,又很快爬起来,快速跑进浴室开始冲洗自己干净的身体。
她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应该在地板上,而不是程嘉烨的卧房。即使身体上没什么痕迹,潘婉清还是有些担心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梁天麒的脸就在她眼前晃啊晃,晃的她浑身都疼。
门外,从厨房赶到她卧房门口的程嘉烨,敲了敲房门。门内无反应,他便将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声音。
浅浅的哭声被他听见,想解释的心翻了个面。如果误会能让他得到里面的姑娘,那就让她彻底误会下去好了。
他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失了魄,理智却永远占着上风,拉着他不要随意做出任何决定。潘婉清又能帮助公司,虽然出了这次的事,但明摆着是有人故意的。等这事风头过了,她依旧可以回公司帮他。甚至是帮他和顾氏合作。
一个漂亮,得自己心,又能在事业上让他少奋斗很多年的女人,他想不出一个理由不让自己出手。
即使,昨晚最终他选择不碰她。她身上的衣服都是请朋友过来帮忙换的。
程嘉烨想到这,推了推他新换上的纯手工木框眼镜,用力拍了拍房门。
“婉清!你开开门,我们谈谈!婉清!我知道我昨晚冲动了,但是,婉清,我是真的喜欢你……”程嘉烨站在门口大声的喊着话。
屋里清洗身体的潘婉清一句话也听不见,哗哗的水声掩盖住程嘉烨的声音。直到她从浴室走出来,才听见门外的程嘉烨说:“……婉清,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看见我,但是我和你保证!如果你怀孕了,我一定会负责!我程嘉烨在这发誓,我会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
屋外的程嘉烨说的太过专心,他沉浸在自己给自己描绘的一副蓝图里无法自拔。丝毫没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
洛雅岚和吴大辉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他。
吴大辉手里提着的早餐掉落在地,一杯滚烫的豆浆随着密封杯随意滚走,磕在沙发腿前停下。
洛雅岚的眼圈瞬间红了,她颤抖着身体攥着拳,扭头就往外跑。
吴大辉也没心情去管洛雅岚去哪,他穿着运动鞋快步跑进屋,抓着程嘉烨的衣领一拳挥过去。
“程嘉烨你个畜生!畜生!”吴大辉骑坐在程嘉烨身上,左手抓着他衬衫的衣领,右手挥着拳头一拳一拳的打在程嘉烨的脸上。
门外的打斗声还是让潘婉清开了门。
她穿着临时套上的衣服,带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门口,静静的盯着门外的两个男人。
“你们别打了,我下午搬出去。程嘉烨,吴大辉,谢谢你们当初肯收留我。”
吴大辉见潘婉清出来了,忙从程嘉烨身上站起来,他一腿跨过程嘉烨,站在潘婉清对面,认真的说:“要搬一起搬。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和洛雅岚跟着你,你们俩住哪,我就住隔壁。”
潘婉清摇摇头,又费力的冲吴大辉笑了笑。
“不必了。程先生,辞呈我会等这件事水落石出后交到公司。”
“我不想和畜生住在一个屋檐下,婉清,你收拾收拾,我们出去找房子。”
程嘉烨慢慢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咳嗽几声拦着二人。
“婉清,我知道我不是人,你们别走,对不起。我真的会负责!只要你愿意,我给你一个家。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程嘉烨的一番话,曾经梁天麒也说过。那会,潘婉清觉得自己就像个孤儿。那会还有梁天麒在她身边。
而现在,她真的变成孤儿了,却也失去了梁天麒。
眼圈瞬间一红,钻心的疼带着梁天麒的脸一起出现。潘婉清的眼泪刹不住闸,让吴大辉和程嘉烨慌了心神。
“婉清,你别哭!如果你愿意,我今天就带你回家见我爸妈,我们可以马上结婚!婉清,对不起,对不起!”
程嘉烨有些焦急,他身侧的吴大辉伸出手想帮潘婉清擦眼泪,又不敢去碰她。
程嘉烨不停地道歉,就连洛雅岚再次回来都没人注意。
“程嘉烨!说对不起有用吗?说对不起能让时光倒流吗?程嘉烨你他妈想要女人,老子不是女人吗?她喝醉一次你就上,我当着你的面脱衣服你都无动于衷!人家潘婉清心里有人了!人家男朋友会来找她的!你少在那自作多情了!”
洛雅岚怒吼着,脸上斑驳的妆面被眼泪弄得更脏了。她穿着以前的男孩气衣服,快步走到潘婉清的门口,挡在她的身前。
“婉清,当初是我带你来的。既然你不想住了,那我们一起走。”
程嘉烨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再抬起。他绕过吴大辉,走到洛雅岚面前定定的看着她。
“我爱上潘婉清了,一见钟情。从你带她回来的那瞬间,我就爱上她了!洛雅岚,你说的没错,就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要了你!你就是个爷们!就算你开始化妆穿裙子留长头发就算你给我生个孩子你在我心里也都是个男人!我不爱你!不爱你!不爱你……”
“啪——!”
洛雅岚几乎是牟足了劲抬起胳膊打了他一巴掌。
“程嘉烨!在你心里,就没把我当过女人,对吧?”
程嘉烨这次没说话。他的眼镜早被吴大辉打掉了。他定定的看着眼前模糊的洛雅岚,良久,才缓缓开口。
“你们好好在这住。我搬出去。什么时候你们觉得还能和我做朋友,我什么时候回来。”
“程先生,这里是你的房子。雅岚,吴大辉,要是我没来,你们也不会这样。还是我搬。”潘婉清站在后面,低着头不想看任何一个人。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麻烦,也许她离梁天麒越远,才会不给别人带来麻烦。
洛雅岚却抹了一把眼泪,转身推着潘婉清往里走。她一把关上潘婉清的房门,而后上前走了几步,一把抱住潘婉清,哭的撕心裂肺。
潘婉清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雅岚,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她反复的道歉,就像程嘉烨那样。好像这样她就可以让自己的内心好受一些。
洛雅岚却不停地摇头,不停地说:“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我眼睛瞎,以前就有人说,程嘉烨和我朋友上床,可是我不信。我和闺蜜闹掰,和朋友不来往。最后只剩下吴大辉。婉清,我以为他是被冤枉的,我以为我努力点,我像你一样化妆打扮穿裙子留长头发他就会爱我!我真的以为他可以爱我的!”
潘婉清不停地擦去洛雅岚脸上的眼泪,好像是在给自己擦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洛雅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唯一庆幸的是,这次洛雅岚仍旧站在自己这边。就像那个夜晚,她和吴大辉英雄一样出现,将她救回家。
两个姑娘最后抱在一起,坐在地板上不停地互相倒苦水。积攒在洛雅岚内心多年的苦彻底开闸而出。
而门外,两个男人各回各屋,互不理睬。
程嘉烨当晚就搬走了,他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小旅行箱。
潘婉清和吴大辉、洛雅岚还是被他留了下来。洛雅岚说,房子交了房租,没住到期不划算。潘婉清这才乖乖听话,把收进箱子的行李一一拿出来。
潘婉清和洛雅岚这天晚上窝在一个被窝里,说了一晚上闺蜜之间的悄悄话。
凌晨三点,潘婉清已经睡熟。洛雅岚却独自一人坐在客厅,心不在焉的翻着一本服装杂志。
大门的锁发出嘎达声,她才扔下书快步走过去。
吴大辉浑身是酒气的走进屋,见洛雅岚就站在门口,带着布着红血丝的眼睛盯着自己看。
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问:“看什么呢?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不会是等我吧?”
洛雅岚定定的看着他,问:“你去哪了?泡吧也不叫我?还是哥们吗?这么晚才回来也不和我们说一声!你他妈知道老子有多担心吗?”
吴大辉嘿嘿一笑,从裤兜里掏出一根录音笔,冲她晃了晃。
“我干这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