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聂光明急急忙忙感到穆家武馆的时候,父女俩已经忙活开了。
武道联谊会可不光是比武那么简单,各家武馆是风光还是落魄,参加的人数和派头就能看个差不多。
“要不要我再找几辆车?”
聂光明怕再出现‘奔驰档次低’那种事情,所以不放心地问。
“不用,估计今天到场的,没有比你这辆车再好的了。”
穆天雄穿着崭新的黑色小立领唐装,看上去容光焕发精神极了。他时常无意识的两指来回捏搓,透出心里的不平静。
“我们走吧。对了,尹月夕她不是吵着要来吗?怎么没见人影?”穆岚安顿好前去加油助威的弟子,走过来道。
“她可能有事来不了吧。”
聂光明脸色一黯,他既没有接到尹月夕的电话,也没收到任何信息,心情不免有点低落。
“要不要我打电话问问?”
穆岚忙得焦头烂额,也没察觉到他的神色不对。
“不用,我们这就走吧。”
聂光明保持着脸上的平静,微微带着笑意道:“快到年底了,说不定她出去拜访亲朋故旧了,毕竟尹家也是齐东有数的豪门大户嘛!”
穆岚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她放下心思道:“那我比赛完了把录影资料拿给她看看,好歹她也在我们家武馆挂名不是?”
“那我更得好好变现了。”聂光明笑着道:“师傅您跟师姐坐后面吧,我在副驾驶位上。”
他见穆天雄始终带着点紧张不安,便不再拖拉,直接打开车门让两人上车。
穆岚怀里始终抱着聂光明的战袍,一如当年她还是个小女孩,也总是亲手拿着大师兄的战袍。
今天的宋氏国术馆张灯结彩,门头上挂着庆祝武道联谊会召开的横幅,还有各家武馆送上的祝词。
聂光明下车后略一打量,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细细端量下才猛然醒悟,原来是大门两边挂的其他武馆的牌匾被取下来了。
穆岚在他身边解释道:“按规矩去年打赢了的,要在今天把招牌取下洗刷干净。如果此届继续获胜,就可以接着挂上去。若是输了,就得披红挂彩给人家送回去。”
门口站着迎宾的冯辉见到聂光明过来,脸色立时一变。上次的事情虽然宋馆长父子俩没有往心里去,但是武馆里的师兄弟可都念念不忘,一直在等待着今次比武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穆师傅您过来了。”
冯辉满含笑意的迎上前来拱手道。今天他们是主,人家是客,该有的场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是小辉吧,好几年没见了,你成熟了不少。”穆天雄拿着长辈的架子道。
冯辉面上露出一丝鄙夷,嘴里仍旧客气地道:“穆师傅您里面请,几位馆长正在里面叙话,您也快请进吧。”
穆天雄冲对方点点头,大踏步走了进去。
聂光明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冯辉斜撇着递过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呵呵,他心里冷笑,有本事待会儿上了擂台再说,哥再教你做人!
武馆的大堂被收拾出来,摆上了七八张方桌,几个身穿唐装或中山服的老者坐在一起相谈甚欢,年轻些的弟子三五成群小声地嘻嘻哈哈。
宋向阳见道穆天雄过来,连忙起身笑着道:“穆老弟,你可算来了。一别经年,老弟风采依旧啊!”
“宋馆长你才是雄风不减,这些年宋氏形意拳被你经营的风生水起,我实在是敬仰不已啊!”穆天雄乐呵呵地与对方打着招呼。
穆岚悄悄拉了下聂光明的衣角,示意他跟自己到旁边站着。
“师姐,来的人不少哇!”
“那是当然,整个齐东市的武林同道都会赶来参加,就连邻县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会被请来做个见证。最多的那时候我记得有两三百人呢!”
穆岚偷偷舒了口气,不光父亲紧张,她时隔多年重新来参加比赛,心里也有点惴惴不安。
聂光明无意在人群中看到了蒋氏通臂拳的几位弟子,林识与他视线交汇,轻轻点了点头,蒋晓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立刻转过头去,像是怕脏了眼睛似的。
聂光明笑着冲林识点点头作回应,至于蒋晓婉他根本没往心里去。
“师姐,你知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对手,先给我介绍下。”他在人群里扫了几圈,发现自己认识的没有几个人,所以向身边的师姐发问道。
穆岚没好气地看着他道:“你这临时抱佛脚还来得及吗?马上都比赛了,你连人家的武功路数都不知道。”
“嘿嘿,我这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唯力不破。管他什么路数,我自以不变应万变。”聂光明信心十足地道。
穆岚有心嘲讽他几句,却知道今次事关重大,还是别跟他拌嘴,于是老老实实地讲道:“林识已经被你打败,我就不说了。”
“还有此次武道联谊会的东道主,宋氏形意拳的弟子常柏青,他是上届的冠军,实力不问可知。”
聂光明顺着她的视线在人群里看到一个精气神非常出众的青年。国术馆的小字辈们众星拱月般把他围在中间,态度十分亲热。
他整个人都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一举一动都透露出无比地自信。
常柏青的五感极为敏锐,马上就发现有人在观察他,目光猎鹰般射来。见到是那个他一直关注的对象,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穆岚看向聂光明道:“看来他对你很有敌意。”
“知道。他是上届冠军,我是这届的冠军,没有敌意就出鬼了。”聂光明淡淡地道。
穆岚忍不住笑道:“你可别把大话说在前头,慎重点为妙。”
“师姐,第一和第三都知道了,怎么亚军你就没提起过?”聂光明奇怪地问道。
穆岚面色一紧:“喏,就在那边。”
在大厅的角落有三四个精干的青年聚成一堆,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与一般的武道中人有着明显的差别。硬要说的话,倒是与军人或是杀手有点类似,仿佛收过经年累月的训练。
为首的青年特立独行地穿了条花花绿绿的短裤,上身也是短袖的体恤衫,只在肩头上搭了件外套,也不是太厚实的样子。
外面寒风凛冽,滴水成冰。武馆里面即便开着空调,因为进出的人太多,最多也就十三四度,远远够不上穿短袖的程度。
“去年的亚军就是他,龙兴武馆的余光赫。”
穆岚压低声音道:“就是从他们武馆开始,武道联谊会引入了现代搏击术。你要小心点,听说去年余光赫留了手,才让常柏青拿了冠军。”
聂光明点点头,言行有异之人,必有过人之处。遇上他的时候要加倍小心,他暗中叮嘱自己道。
“龙兴武馆以前也是传统武术出身,后来老馆主去世了,他的儿子当了几年兵回来,开始寻思着把家传武艺与军队里学到的搏杀术相结合。所以龙兴武馆的弟子招式都非常狠辣,一不小心就会闹出人命。”
穆岚面色凝重地道:“若是打到收不住手的时候,只管弃权就是,千万别勉强。”
“明白。”
聂光明也不想闹出大师兄那样的事情来。不过他暗自揣度,以他的实力,武馆里面应该没有与他相近的,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才对。
陆陆续续又有几家武馆的人到来,大厅里开始变得拥挤和嘈杂。
穆岚站得离他更近了点,在进门的人群中来回扫视着道:“我对近几年冒头的武林新秀不太了解,不过你也千万别大意。”
聂光明问道:“你说会请外援的,大概就是他们吧。”
“嗯。说不定里面就混进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所以遇到任何对手都不能马虎大意。”
聂光明盯着进门的各家武馆弟子,果然在其中发现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大约二十七八岁,正处在眼光经验与身体条件的巅峰时期。
一般来参加比武的都是二十五岁以下的小字辈,很少看到样貌太过老成的,这也算约定俗成的规矩。
几个人的年龄明显有点超标,不过这也是没办法查证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冯辉迎完了宾客,回到大厅里马上凑到常柏青的身边,两人说了没几句话就一齐往聂光明看来,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
聂光明实在有点无语,你们门口的招牌从哪儿来的?还不是打赢了从人家那里摘回来的。怎么我赢了你们一回,倒像是结了多大仇似的。
看到人来的差不多了,宋向阳安排弟子开始清点人数。
冯辉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嘴角一歪哼了声,“等着吧!”
聂光明吸了口气,能动手就别吵吵。待会儿要是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简直对不起他们三番五次的挑衅。
人来的差不多了,宋向阳从楼上把父亲请了下来,众位馆长纷纷上前见礼。
“诸位武林同道,感谢大家今天赏脸来鄙馆参加每年一度的武道联谊会。”
宋正业中气十足地喊道:“闲话我就不多说了,咱们都是习武之人,凡事讲究个痛快。下面我宣布,齐东市第十七届武道联谊会,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