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我这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喜欢耍点小钱。”
聂光明装出一副赌的模样,眼中射出贪婪的目光。
他一摆手大咧咧地道:“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说起来我的脾气是不太好,不过卢大哥你也有错嘛!我就是进来坐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至于这么推三阻四的,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
卢正雨与孙大有对视一眼,心虚地别过脸去。两人心中暗道,要是真的问心无愧,不早就让你进来了?只是这话却不能说给外人知晓,于是屋中的四人俱是锯嘴葫芦一般,半句话可不肯多说。
聂光明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他不动声色地道:“我看这样吧,咱们也不用分什么你对我错的,大家都有责任,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好不好?”
卢正雨眼中厉芒一闪,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别说聂光明把他们所有人都打了一顿,光是他摘下自家大门这件事,他都不肯轻易罢休。
孙大有急得跳脚,不停地用眼神告诉他,不论如何先应承下来,千万不要逞一时之气。
卢正雨几次张张嘴,想要死鸭子嘴硬地说几句场面话,可是都被他锐利的眼神给阻止了。
低着头思索了一番后,卢正雨狠狠地捏紧了拳头,极不情愿地道:“好!反正我们打不过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完他愤愤地一偏头,显示出他的内心的抗拒。
孙大有暗暗叹了口气,老卢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胸不够开阔,有点小家子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啊!
聂光明嘴角挂着嘲弄的笑容,你不服气不要紧,待会儿有你求饶的时候。
“卢大哥不要生气嘛!”
聂光明语气诚挚地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咱刚开始不是不认识嘛!”
孙大有抓住了机会忙道:“对,小兄弟说得对,就是误会一场,没什么大不了的。”
聂光明差点笑了出来,旁人这么说都可以理解,可是你的鼻血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掉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孙大有被他打得如此凄惨,还这么能忍,聂光明明更加不能放过他们了。一方面是为了完成孙院长的任务,另一方面就是满足他自己的好奇心,看看这帮人到底想做什么。
聂光明抱了抱拳,“对不住。”
“小事而已。”
孙大有状似宽宏大量地摆了摆手。
“既然这样……”
聂光明装作难为情的样子,果然孙大有接住了话茬:“怎样?”
“为了增进我们之间的了解,避免不再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情。不如,我们来赌几把吧!”
聂光明脸上满是性急难耐的表情,眼神中放射出的光彩,仿佛饥渴多年的老饕,遇到了一桌绝世美食一般。
“啊?”
满屋子的人都被他这番说辞给弄得惊讶无比。从来没听说把人打了一顿,居然要赌一场来缓和关系的。这人到底是嗜赌如命,还是纯粹的脑子有问题?
聂光明当然不能选择扮演第二种,于是只好把自己定位成嗜赌如命的性子。
“不瞒大家伙,自从来了这里后,我连个牌搭子都找不到,早就手痒难耐了。今儿个听说你们平时也喜欢赌两把,不知怎地就勾起了我心里面这瘾头了,手痒的厉害。”
聂光明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抓耳挠腮好像犯了多动症似的,卢正雨几认虽然心中疑虑,多多少少也信了几分。
除了孙大有还在盯着他的脸色留心观察之后,其余三人都松了口气。
有爱好不怕,就怕领导没爱好嘛!
聂光明虽然还称不上什么正式的领导,但是人家正好有权利管着他们,何况他的武力值惊人,由不得他们不伏低做小。
“那我们就舍命陪君子,今天一定要小兄弟满意!”
长着一条麒麟臂的孙大有很明显是四人之中的领袖,至于屋主卢正雨,好像是这个小团伙里面的二号人物,一旦两人的意见发生冲突的时候,多数时候是以他的妥协而告终。
“好!”
聂光明惊喜地叫了一声,随即赫然道:“哪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一起玩玩嘛!”
他一拍脑袋像是刚想起来似的,道:“别叫我小兄弟啦,我叫聂光明,你们叫我小聂,或者直呼我的名字都可以。”
“那,我就管你叫聂兄弟了。”
孙大有稍一踟蹰,便选了个既不亲近,也不显得疏远的成语。
“好好好,随便。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聂光明急不可耐地搓了搓手,形貌很是猥琐。
孙大有几人眉头直皱,这人到底是什么毛病啊!孙弘业那个老家伙怎么会选这样的家伙来当什么楼长的!
“大海,你去买两副牌,我们陪聂兄弟玩玩。”孙大有沉着地指示着他人。
“诶,好嘞。”
一直在打酱油的憨厚脸汉子老老实实地应了声,说话和声和气的,丝毫没有因为被人支使着跑腿有任何不满。
“等等!”
聂光明立刻招呼住了他,顿时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弄不明白他还要搞什么花样。
“嘿嘿,不瞒你们说,我这个位子也是好不容易办下来的。要是你去马奎那里买了扑克,怕是用不了一个小时,孙院长就得知道我上班时间组织人赌博的事情,我这个楼长也不用干了。”
四人心中更是不屑,又要当婊砸又要立牌坊,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哪里学来许多歪门邪道。
聂光明讪笑着道:“不用买新牌,用你们平时玩的就好,旧的用起来还顺手呢。”
此话一出,客厅里霎时间落针可闻,四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的精彩。
聂光明挠了挠头,奇怪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孙大有第一个反应过来啊,他干笑几声道:“没,没什么问题。就是……”
“那还是有问题喽?”
聂光明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高兴了,他斜瞥着孙大有,意思是说:“这点小事你还要推三阻四?”
孙大有额头细汗直冒,他当然不想推脱,问题是,旧的扑克牌他根本拿不出来啊!
方才卢正雨所说的平时他们打牌打麻将之类的话,完全是应付之词。谁能想到,事情百转千折之后,聂光明居然会想到要跟他们玩牌!
“几位兄弟,该不会是看不起我吧?”
聂光明的脸色冷若寒霜,内心却笑开了花。我让你们装,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
四人都不说话了,连脾气比较冲的卢正雨都无话可讲。他的脸色变来变去,时不时闪过后悔和愤恨,偶尔眼神中还会有森冷的光芒一闪而逝。
孙大有不得不站了出来,作为团队默认的领袖,他有责任把这个坑给填平了。
“既然是要动钱了,用旧牌不太好吧。谁输谁赢了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还是买副新的吧。”
“对对对,新的好。”
“旧的容易做手脚,买副新的对大家都好。”
一见孙大有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其余三人忙不迭地连声附和,脸上出现如释重负的表情。
聂光明心中一笑,你们想得也太简单了点。
“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让别人知道了不好。”
聂光明故意唉声叹气地道:“现在我也是身不由己,总不能太过肆意妄为,要考虑到影响嘛!”
四人脸上均浮现出鄙夷之色,只是刚度过了难关的他们暂时还没心思再去骂他。
“我看这样吧,不如咱们打麻将好了,这个也不用分新旧,屋里的人也合适。嗯,孙大哥有伤在身,你就好好休息得了。”
房间里再一次安静下来,而且持续的时间比刚才更长。
聂光明嘴角扯了扯,差点笑出了声。也真是巧,没想到卢正雨这里扑克没有,麻将也没有,也不知道平日里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怎么?你们不会又要买新的吧?”
聂光明的语气中带着四份的调侃,六分的冷酷。看得出来,要是答案不能让他满意,怕是他就要有大动作了。
孙大有额头上的汗珠几乎眨眼间就冒出了细密的一层,他恨恨地看着卢正雨,要不是你随口胡说,我们至于现在这么被动吗?
卢正雨用无辜地眼神告诉他,大哥真的不关我事啊!谁能想到这个奇葩居然要玩真的!
孙大有收回了目光,眼下再怪别人也没什么用,早点把这个麻烦的小子打发走才是正理。
“不用不用,只是今天麻将没没放在这儿,在赵青家里呢。要不然现在让他回去拿?”
孙大有一边说着一边与赵青用眼神交流一番,对方冲着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都明白。
这点儿小动作自然瞒不过聂光明的眼睛,他装作没注意到的样子,叹口气道:“那就算了,别麻烦人家跑来跑去了。”
他知道赵青一定拿得回麻将,不管是用偷还是骗,短时间内这个人绝对做得到。
聂光明连出两招都被破掉,孙大有心中不免松懈下来。
只要别处岔子,今天就算是应付过去了。以后看来得更加小心才行,这个年轻人又蛮横武力值又高,真是不好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