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音微微地颔首，不知不觉的，自己竟然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了，她抹去了自己的泪水，站起身来，说道：“你要说的都说过了，我也答应了，我也明白了你的苦衷了，现在你是不是可以乖乖地去和太医沟通你的身体状况了？”
牧褚道：“你看我，都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了，可是我估计我面对那些老家伙的时候，脾气可就没有这么好了，毕竟我的好性子是有限的，若是给了你，就不可能给了其他人了。”
沈佳音轻轻地指了一下牧褚的额头，说道：“你真是个油嘴滑舌的，好了，我去了。”
等到沈佳音慢慢走出门口的时候，牧褚才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怎么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呢，分明女人是更愚蠢的存在，三言两语的，就能够被人挑动了自己的心神。
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牧褚缓缓地转了自己的身体，这一点的剑伤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那两个被收买的刺客只是将剑捅在了自己的肩胛骨上，若不是因为自己在暗地里运功，加速了血液流转的速度，也不可能制造出失血过多的假象来。
牧褚闭目养神一番，有了自己这一次的苦肉计，想来之后的日子会更加地好走了。
“你怎么在这里？”
等到沈佳音出门去的时候，沈佳音看到蒋语瑶正在房门外站着，风将蒋语瑶的发丝一层层地吹起来，她的眼神十分地坚定，可是正眼也不看沈佳音一下。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是五皇子的侧室，自然也要在这里关心他的安危。”
沈佳音淡淡地说道：“可是牧褚现在伤势十分紧张，不能这么快见人，你回去吧。”
沈佳音在面对蒋语瑶的时候，还是本能地会产生警惕感，可是沈佳音这个样子，引来了蒋语瑶的反唇相讥。
“怎么，牧褚都愿意为你去死了，你还担心什么，我不过是要来看一下他，也需要你在这里喋喋不休么？”
沈佳音稍微怔住了一下，说道：“只是很可惜，牧褚现在就是这么想的，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承认，牧褚现在就是谁都不愿见。”
蒋语瑶狠狠地说道：“如果我一定要等在这里呢。”
沈佳音不以为然：“我也没让你不要等，只是到时候若是自取其辱了，就不要把账都算在我的头上。”
说着，沈佳音已经扬长而去，为牧褚布置候诊的太医了。
有屈辱在蒋语瑶的心里头不断地游荡着，蒋语瑶始终不愿意相信，牧褚是什么时候改了心性，竟然可以为一个女人去死的？
她一定要等在这里，她要去跟牧褚询问一个答案。
“大小姐，这蒋语瑶也真是不要脸的，竟然为了与您争宠，就等在门口，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了，她还是等着。”
晚上，沈佳音已经回来休息了，圆方斋那里虽然日日夜夜都有人守着，但是一应的王妃或者是侧妃都不需要守夜，可是从刚才传回来的信报称，蒋语瑶仍是在那里等着的。
“她愿意这样就这样吧，反正我觉得她也是挺可怜的，虽然嘴上说对牧褚一点都没有幻想，其实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若是真的没有存了一点幻想，怎么会这么多年了，也不愿意让牧褚靠近呢。”
萱宜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小姐，您的意思是，这蒋语瑶到现在都未曾和五皇子有夫妻之实么。”
沈佳音软绵绵地说道：“夫妻之实肯定是有的，只是都是出于礼节性的东西，比如说新婚之夜这种的，这种情况一般有两种原因，一种是蒋语瑶和牧褚已经协商好了，两人就是门客与雇主之间的关系，你来我往，互不干扰，另外一种，就是蒋语瑶对牧褚用情至深，除非是牧褚的心里头完全有了她的影子，她才会委身于他。”
萱宜有些不明白了：“可是这些事情，大小姐你是怎么样知道的？”
沈佳音冷冷地说道：“都说不闻不问不做家翁，但是我在王府中，也不能完全不培养自己的势力，那蒋语瑶既然可以在我的身边安排人，我为什么不能安排人在她的身边呢？”
沈佳音这么无所谓地说道，但是却让萱宜的心里头起了许多的寒意，原来，这沈佳音并非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雪山一般的冰冷，恰恰相反，你不知道她手中的兵器什么时候就砍在了你的身上。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还是觉得我很狠毒？”
沈佳音这么问着，缓缓地皱起了眉头。
萱宜连忙摇了摇头：“奴婢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觉得如果按照小姐这么说的话，蒋语瑶也有她的可怜之处，奴婢眼见这五皇子对您这么好，当然也是为您高兴了。”
可是夫妻的恩爱真的有可以长久的那一天么，沈佳音陷入了沉思，今天牧褚可以为自己去死，但是到了未来的某一天，如果他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终于出现了，还会将自己看成宝贝么？
“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我只能仰仗着牧褚的喜欢和宠爱活下去的话，那我本身就离死亡不远了，现在我唯一想要做到的事情，就是能尽可能地帮牧褚将伤痛给养好。”
萱宜笑道：“这是当然了，从这件事情之后，小姐和五皇子之间的感情肯定是更加地稳定和牢固了。”
沈佳音笑道，眼角都是幸福的光。
“好了，你个小丫头懂什么的，我之前嘱咐你的，雪花冰糖准备好了么？”
萱宜连忙点头：“按照小姐您的吩咐，用的都是京城中最有名的招牌店里头最上等的冰糖了。”
沈佳音点了点头，因为惦记着牧褚喜欢吃甜汤，沈佳音明天就要亲手为他煮一碗羹汤，也算是感谢他这么奋不顾身地救自己吧。
今天晚上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沈佳音这么想着，已经缓缓地蹬掉了自己脚上的鞋，裹着床单睡着了。
而在圆方斋中，夜深人静的时候，蒋语瑶还站着。
她到现在还相信，牧褚是在沈佳音的身上用计了，而这苦肉计之所以没有告诉她，是因为事出突然，来不及与她细细说明。
牧褚和自己的战斗感情，怎么是沈佳音这样横插一脚的人所可以代替的。
“侧王妃，五皇子让您进去。”
又站了一会儿，思源的声音才在耳边缓缓地响起，蒋语瑶抬起头，看到了思源那似笑非笑的脸庞。
蒋语瑶慢慢地入了内，脚踏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参见五皇子，五皇子，你的病可好一些了？”
蒋语瑶十分心疼地看着蜷缩在被褥中的牧褚，他的脸色苍白，看起来早就没有之前的风华正茂了，而最重要的事情是，牧褚的眼神中竟然闪烁了希望的光，这样的自信与开心，应该是为了沈佳音的吧。
“你在外面等了了这么久了，我不是让你回去了吗，你怎么这么傻，一定要到我这里来等一个结果？”
牧褚当然知道蒋语瑶是在想什么，她总是太过于自信，还以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一定要有一个回报，可是她已经忘记了，感情这种事情完全不能勉强的。
“是，我觉得，五皇子不可能做出这样傻的事情来。”
蒋语瑶微微地垂了自己的眼帘，虽然表面上是冷血无情的样子，但是心里头也忍不住要责怪牧褚，为了一个女人去死，真的是值得么？
“你有什么好不相信的，事情就是这么不可思议地发生了。”
牧褚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记得当初皇子与我约定过了，只要是任何与计谋有关的事情，都应该相互坦白与告知，若是皇子总是这么一意孤行，对我们的宏图可是无益。”
蒋语瑶这么说着，眼角分明捕捉到了牧褚脸部的抽动，可以看得出来，这一次的伤痛真是痛到了骨子里头的。
“我都跟你说了几遍了，这件事情，不是算在我的计谋中的，你怎么老是不相信？”
牧褚已经表现出了不耐烦的样子来了，蒋语瑶沉沉地说道：“可是按照我对五皇子的了解，你只要是出行，一定要带上最强的精锐，今天怎么只带了思源就算完了？”
有沉默在两人之间慢慢地流转开来，牧褚有的时候也想好好地疼惜这个为自己什么都牺牲掉的女子，但是她从里到外不断散发出来的苛刻和凉意，让牧褚始终没有办法靠近。
“我知道了，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讯息的目的是要和太后告状吧，真是可惜了，这一次你没有办法如愿以偿。”
蒋语瑶的声音慢慢地变得冰冷了起来，蒋语瑶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原来皇子就是这么看我的么？”
蒋语瑶十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不是我要这样看你，而是你的表现，只能让我这样看你了，蒋语瑶，之前你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自从沈佳音来了之后，你从里到外都不一样了。”
牧褚云淡风轻地说着，让蒋语瑶的心头很疼。
看来牧褚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心意，难道说他从来都不知道，当一个女孩子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来的时候，往往就是她最在意的时候吗？
可能是自己这些年来总是表现出太过于争抢好胜的样子了，所以牧褚已经十分容易地将她物化成了某种工具，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她当做女人来看待。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五皇子从前心思在我的身上，并无特别的变化，可是如今你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我的身上了，所以觉得我变了。”
牧褚淡淡地说道：“那就算是我跟你说这是我布的局，你能怎么样呢，你是要去跟沈佳音炫耀么，还是说要满足你那可怜的自尊心？”
牧褚冷冷地说，蒋语瑶听的仔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