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能看到么？”
沈佳音的声音在牧褚的身后沉沉地响起，牧褚转过身来，早已笑开。
“我现在不是开诚布公地将我的内心表现给看了么？”
这么说着，牧褚就更加笃定地说道：“这一次我不可能再让太子全身而退了，我只有将真相交给父皇，才能让他重新审视自己力捧的这个儿子，是多么地混账。”
沈佳音微微地颔首：“但是牧褚，我觉得这件事总是有哪里不对的地方，父亲这消息虽然可以保证准确，但是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是不是太突然了一点？”
“一点都不突然，太子的性格我明白，他总是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犹豫不决，但是在真正应该驻足的时候，却草率鲁莽，你相信我，这一次我是肯定可以成功的。”
沈佳音虽然还是存了一些疑问，但是既然牧褚都这么决定了，她就没有干扰的理由。她撑着自己的头，说道：“那你凡事还是要小心为妙，我这就算是可以功成身退了，这些天，我是一点好觉都没有睡上，现在回去补充睡眠一下。”
牧褚看到沈佳音这个样子，心里头虽然很是心疼，但是还是忍不住调侃道：“我从前也不见你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怎么，这一次要跟外人表现出和我的生分了，反而是有些不舒服了？”
“你说什么，我可不是因为你，只是这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到一块了，我觉得心里头不畅快罢了。”
沈佳音这么说着，早就是要掩饰住自己心里头的慌乱了。
“好好好，我知道，要让你承认一句在乎我，真是要比登天还难了，但是没有关系，我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的。”
说着，牧褚就站起身子，来到了沈佳音的身边，托住她的腰肢，说道：“快去休息吧，过几天，我自然有好消息可以带给你。”
沈佳音点了点头。
萱宜站在沈佳音的房间外头等着沈佳音，沈佳音不让她跟着，她的心里头异常地烦乱。
这一次和沈佳凝见面了，萱宜觉得她和从前更加不一样了一些，心态平和很多，实际上，自从沈佳音嫁给牧褚之后，沈佳凝真正能接触沈佳音的时间是少之又少，反而是她这个从前不起眼的小姑娘，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萱宜现在要弄明白的唯一的事情是，沈佳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牧褚建立合作的，如果沈佳凝不能掌握到这消息，就会让沈佳凝处于十分被动的状态。
远远的，萱宜看到沈佳音走过来，脚步缓慢。
“王妃，您可算是来了，奴婢都要着急死了。”
萱宜连忙迎接上去，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头的汤婆子放在了沈佳音的手里面。
“我看现在是担心得不能再担心了，我在自己的家里头，你担心我什么？”
沈佳音说着，有些无可奈何地笑道。
“怎么能不担心呢，您想一想，刚才从蒋语瑶那里受了不少气，现在您又马上去见了五皇子，如果您这暴脾气一时之间守不住的话，岂不是之前大小姐和老爷和您说的话，都是功亏一篑了？”
萱宜这么说着，眼神中已经不由自主地表现出了焦灼的状态来。
“你说你，你怎么一点都不盼着点我的好啊，我告诉你，蒋语瑶虽然聪明，但是她抵不过牧褚对我的情真意切，我有什么好怕？”
沈佳音说着，已经变化了自己脚步的速度，走到了房间里。
萱宜总算是钻了空子，她挤眉弄眼地说道：“小姐，您说您吧，之前呢，还一直说对五皇子没有任何的感觉，现在怎么这么容易就临阵倒戈了呢，还真是立场不坚定。”
萱宜说着，早就注意着沈佳音的表情了，果然，沈佳音表现出十分不服气的样子来：“我说你这个小蹄子，现在你是翅膀硬了还是怎么的，都能和我说不尊重的话了。”
萱宜忙说道：“奴婢怎么敢呢，只是看见小姐这么笃定的样子，我又是高兴又是担心，您想，蒋语瑶那双眼睛可是虎视眈眈地看着您了，难不成，您是要骄傲自满么？”
沈佳音笑道：“你不知道，我和牧褚之间的感情还真不是一个情字能说得清楚的，我们之间有相互磨合的利害关系在里面，这是比什么都坚固的，能够缔造我们感情的基础。”
“可是您之前不是说，蒋语瑶和五皇子之间才是合作伙伴吗，之前五皇子对您的态度，不是还让您生气了好久，怎么这关系也能说变就变的？”
沈佳音冷眼看着萱宜，总觉得这丫头有的时候很聪明，有的时候，这脑袋就是一根筋，她杵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不对啊，从前你都是两耳不闻天下事的，现在怎么这么着急地问这问那的，你是不是思春了，所以才想了这么多的问题？”
“哎呦，大小姐这么排挤我是为了什么呀，我的心思全部在您的身上了，您何必要这样说我呢，如果您不喜欢奴婢这么牵肠挂肚的，那奴婢以后就对您少一点关心就好了。”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我什么时候就说了对你不好的话了，让你在这里这么拎不清？”
沈佳音看到萱宜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萱宜如今也慢慢地长大了，有成熟了，很多事情，自己没有说，她也懂得如何察言观色。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沈佳音对萱宜的存在总是有一点不痛快，因为她的一举一动，总是富于变化，似乎可以在最快的速度击中内心，这么想着，沈佳音就打了个哈欠，说道：“好了，我也不跟你贫嘴了，你去帮我收拾收拾，马上，还有更艰苦的战斗。”
萱宜答应着，去了。
时间缓缓而过，在皇后的景阳宫中，沉香的味道在慢慢地蔓延开来，皇后神思倦怠地看着在自己面前楚楚可怜的郁贵人，态度冰冷。
这郁贵人是刚从文府中调上来的人，原本不过是一个答应，后来对皇上的侍奉尽心尽力，再加上自己也懂得一些文墨上的事情，所以很得皇上的喜欢，竟然在两年之内就连连晋升，现在已是贵人。
“郁贵人，本宫看了这几天敬事房的册子，这三天的时间都是你在伺候着皇上的，皇上最近的身体怎么样呢？”
郁贵人在宫里头最是懂得权衡之术，皇后看起来是在盘问皇上的消息，实际上是要借题发挥，她恭恭敬敬地说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这几天的身子极好，并无大碍。
“哦？是么，这几天朝堂之上的人都说，皇上因为太子的事情郁郁寡欢，你在皇上的身边可算是形影不离，怎么会看不出来其中的端倪来呢？”
皇后这话大有深意，太子原本就是皇后的亲生孩子，按道理说，皇后为了避讳，是肯定不能问皇上的心思的，如今这么问了，倒是将难题抛给了郁贵人，让郁贵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臣妾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从来也不会揣测皇上在前朝的意思，所以对于皇后娘娘您说的这个问题，并不了解。”
郁贵人索性充耳不闻。
“放肆！”
皇后狠狠地用手掌拍在了桌子上。
“请皇后娘娘息怒，臣妾不会说话，还请皇后娘娘不要生气。”
皇后的眼神冷漠，似乎完全从刚才酣睡的状态中给恢复过来了，她冷冷地说道：“你不会说话，本宫看你是很懂得避重就轻啊，现在你是不是仗着有皇上宠你，你就可以对本宫的问题充耳不闻了？”
郁贵人的心里头冷笑，反正自己怎么说都是错的，其实她原本是志不在此，之前是受人之托，到皇上的身边来做一枚棋子，原本是想着怎么自生自灭的，可是想不到，这一来二去的，竟然这么受皇上的喜欢，成了贵人。
宫里头的纷争，她从来也不喜欢参与，只是身在其位，总有身不由己的地方，倒是面前的这个黄脸婆很是可怜，自己分明是管不住皇上的心了，还是这么作威作福。
“你在想什么？心里头想着的，可不是怨恨本宫的话？”
皇后的声音将郁贵人完全拽到了现实中来。
“皇后娘娘明察，我就算是有一万个胆子，有不能有这样的本事，只是臣妾原本就是文女，素日里只是通过诗词歌赋来让皇上有所欢愉，对于前朝的事情是真的不知道，但是皇后娘娘若是需要臣妾有什么要带到的话，臣妾倒是可以为您效劳。”
郁贵人的话可算是戳到了皇后的心肝上了，她知道这几天皇上为了避嫌，很多事情都不愿意找她服侍，而宫中许多妃子都有站队，不是站在太后一派，就是站在自己这里。
唯独这郁贵人，从一入宫开始，就独来独往，性格虽然孤僻，但是在皇上看来，也算得上是十分简素的一个人。
这一次找她来，虽然自己的心里头也有很多的不爽快，但是最重要的一点，还在于要给这个贱人施压，让她为自己旁敲侧击地说话。
“怎么，你觉得本宫现在还需要仰仗你这样一个小丫头来取得皇上的信任么？”
郁贵人的心里头翻腾起了冷漠的笑意来，分明是自己人老珠黄不受宠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她寻思了片刻，才说道：“臣妾怎么敢，皇后娘娘您母仪天下，若是您开口，自然没有皇上不答应的事情，只是您稳中自持，当然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
“那按照你的意思，本宫是利用你做了这么卑劣的事情了？”
郁贵人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只是臣妾原就十分敬仰皇后娘娘您的威严，而且这件事明摆着就是有人要嫁祸于太子殿下，皇上只是一时之间被人所蒙骗了，若是有人能在皇上的面前说上一些忠言，结果可能就会好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