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要不然你也知道的，如果我将消息放出去，说是你在太子被刺杀之后来我这里投诚，你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你明白么。”
那人一看就是苟且偷生的人，忙说道：“明白。
等到将外头的事情都部署好了之后，牧褚才拍了拍沈佳音的肩膀，说道：“这些天来，让你受委屈了，其实你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但是因为我在朝堂之上的尴尬地位，所以你也只能陪着我受苦了。”
沈佳音有些疲惫地说道：“你也不需要觉得对我有亏钱，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跟我的安全也有关系，我才不会这么上心呢。”
说着，沈佳音且从自己的眉宇之间散发出了释然的样子来。
“那这样，你先好好休息，等一下刺探来的消息，我再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结局是在怎么样的，你都要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的父亲这么做，说不定也是有什么言不由衷的悲哀呢。”
“好了，我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沈佳音这么说着，已经是在慢慢地将牧褚往外推了。
“好了好了，我也是怕你了，别人看到自己的丈夫，应该是很开心才对了，怎么偏偏是你，总是要将我往外面送呢，你就不怕我转身入了那些女人堆中？”
沈佳音的眉头微微地翘起，笑着说道：“我当然是不怕的，就算是蒋语瑶这样温柔委婉的人，都未必能入了你的眼睛，我倒是不觉得那些段数低的人可以让你开心呢。”
说着，沈佳音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道：“好了，快去吧。”
如此，牧褚才走了。
而在外头的萱宜早就听到了沈佳音和牧褚之间的对话，她的心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紧了一般，果然，沈佳音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和牧褚站在统一的阵营中对抗老爷了么？
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办呢，他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关于沈佳凝的消息，难道说自己的这条线在他们的眼中算是断掉了么，只是现在自己就算是要跟沈佳凝通风报信也是不可能了。
“萱宜。”
沈佳音的声音在耳边沉沉地响起。
萱宜连忙推门进去。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刚才奴婢看到五皇子被您……”
萱宜刚要说下去，已经被沈佳音无情地打断了：“好了，以后在我这里不要总是牧褚牧褚的，明天，你做好准备，我可能要回去一趟。”
萱宜故作镇静地说道：“小姐，您是不是和五皇子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呀，您怎么三番五次地往家里头跑，这样子可是不行的呀。”
说着，萱宜眼角的余光已经扫到了沈佳音的身上。
“我有自己的安排，但是这一次，你必须始终在我的身边，就算是有人找了你去，你有不能离了我，明白？”
萱宜想要通过开玩笑来缓和自己心里头的担心和紧张：“大小姐，您什么时候也对我看得这么紧了，我从前在沈府中有这么多的姐妹，如果这一次反而是跟紧了您，恐怕是要被人怀疑了。”
好了，那我问你，你是要被别人怀疑，还是要被我怀疑？
沈佳音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任何的眷念，这让萱宜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沈佳音已经怀疑到了自己的父亲身上，但是萱宜不能不承认的事情是，沈大人确实也是将沈佳音看做了一颗棋子，只是萱宜在沈佳音的身边这么多年了，也希望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能好。
“奴婢这辈子都是小姐您的人，当然希望小姐您能完全地相信我了。”
萱宜忙说道。
“那就好，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在我的身边说一句废话了，好么？”
第二天，沈佳音就被牧褚送到了沈府中，昨天半夜来的消息，那些潜伏在沈府中的高手，果然是当天刺杀太子的人。
一路上，沈佳音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父亲可能有的背叛，毕竟这件事情不管从什么角度上来看，自己都没有立场去质问。
能让沈佳音这么倔强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想到了父亲竟然对自己也没有半点温情，所以她才会让自己的心思一击即溃吧。
“父亲。”
到了父亲提供的秘密地点之后，沈佳音忙迎上去。
沈大人眼神中带着心疼：“女儿，昨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真是想不到百密一疏，才有了今天的错处。”
沈佳音冷冷地看着父亲在自己的面前演戏，心里头虽然痛苦，但是也只能装出了心痛的样子来，慢慢地抽丝剥茧。
“这件事情真是奇怪，从一开始就是牧褚找的您，并没有别人知道，怎么就能被太子钻空子了呢？”
沈佳音这么说着，已经慢慢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这个消息是从太子身边的心腹传出来的，当时我拿到这个消息已经十分不容易，也因为自己太过于心急，所以就着急着让牧褚去了，五皇子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责怪到你的身上吧？”
沈父的眼神中带着愧疚的意思，沈佳音的心里冷漠，终究是淡然一笑：“牧褚现在对我很好，即便是知道这件事情，父亲的疏忽是肯定的，却也没有责怪我，所以父亲可以放心了。
说着，沈佳音抽出了在自己的袖子里头的手帕，擦拭了一下她的鼻子。
“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情父亲也应该好好地排查一下你的队伍，我总觉得这一次的失手是有人故意的。”
沈父的眼珠子转了一下，他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王妃所言极是，其实我也在想，这件事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问题了，牧褚那边是肯定不会的，因为从一开始，就是牧褚一个人在执行这件事情，那么就只能是我这里了。”
“父亲，您怎么这么糊涂啊，为什么在做这么重要的事情，还不知道要小心谨慎，且为什么您的队伍中竟有人要行刺皇上？”
沈佳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已经是带着盘问的意思了，沈父稍微地怔住了，然后说道：“没有的事，我的人我知道，他们最多就是在太子那边掉链子，但如果说是行刺皇上，就算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都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着，他的手指头已经不自觉地敲打在了桌子上了。
“父亲，从前您紧张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敲打桌子，现在我这么问你，是不是也让你紧张了？”
沈佳音的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的意思，沈父的眼神从刚开始的疑惑到后来的冷漠，才是一个浅浅的笑意，“我还以为你火急火燎地来这里做什么，原来是为了兴师问罪的么，那么佳音，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和你说，我从来也没有做这么混账糊涂的事情。”
沈父说着，已经慢慢地站起身来。
沈佳音的质问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可是当初那郁贵人，父亲您是接触过很多次的，从一开始，您就是在故意培养她的，我说对么？”
沈佳音的声音中带着笃定的意思，沈父稍微地站住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佳音，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从这么小开始，就懂得观察自己的父亲了？”
沈佳音缓缓地站起身来：“我本来也不希望的，只是觉得父亲如今对我不坦诚，这件事情如果暴露了，您有没有想过，会让我和牧褚之间遭受到什么灭顶之灾，更何况，如果我们两个人被拖下水了，对您到底有什么好处？”
沈佳音的声音带着凄冷的意思，沈父终于还是忍不住，狠狠地说道：“我跟你说过了，这件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我好歹也是一代忠良，弑君的罪名，我无论如何是不敢背负的。”
“父亲，可是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府里头的高手和那天行刺太子殿下的人，武功这么相似么？”
沈佳音的声音带着低沉，她尚且将自己瞳孔之中的失落给收藏了起来，沈父的表情很僵硬，过了许久，他才说道：“怎么，原来我的女儿现在都会跟踪我了，不对，你现在分明是吃里扒外了，不过是嫁给牧褚几个月，现在反而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跟我不对付了？
这么说着，沈父慢慢地来到了窗户前。
“父亲，我还是想问你，难道你不担心，我会因为这件事情被牵连么？”
沈佳音的声音带着凄凉。
“我再说一次，这件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说的那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是我从精武堂中找来的高手，现在江湖中的两大门派，精武堂是其中之一，被派去的杀手就算是和我请来的人武功路数是一样的，也不能证明就是一样的人，佳音，你不要被自己心中营造出来的大公无私给感动了，我要告诉你，这些事情根本就不能够相提并论。”
沈佳音微微地闭上眼睛，对父亲的怀疑根本就不是这么一件事可以解释的，沈佳音总有十分清晰的直觉，她知道，父亲现在在自己的面前越是装出镇定的样子来，就越说明了他的心里头有鬼。
“父亲，说起来，我现在对自己的母亲都没有什么印象了，您能和我说一说他么？”
沈佳音的问题中带着透彻的明白，她知道，一个人就算是可以掩饰自己所有的初衷和身份，可是就不可能掩饰了爱自己的人对他的付出。
沈佳音明白，母亲始终是深爱着父亲的，可如果父亲真的是背负着自己的秘密在生活，对于母亲的态度应该是置若罔闻才对。
“你怎么突然之间想到你的母亲了，是不是心里想着我是怎么欺负你的，想要找你的母亲诉苦？”
沈大人这么说着，手指头已经慢慢地绞在一起了，沈佳音稍微停顿了片刻，才说道：“当然不是，只是我记得母亲在临死之前告诉过您，不管怎么样，都要以我为重。”
说着，沈佳音的眼神已经稳妥地落在了沈大人的身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