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微微的抽搐，张慕扬突然转过身，双眼泛红的看着她。
似乎感觉到他的视线，苏可莹拿着衣服，没有动。
那样美好的身段，他曾经偷偷的用“东家之子”来形容她：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他记得第一次看见她时的惊艳，也记得她脱下套装后的青春和慧黠，他记得很多很多，独独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那个东家之子，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他只是个受过传统教育遵守礼教偶尔幻想的男人……
如果这真的是自己的女友，那他会怎样？
痛苦的闭上双眼，她还不是自己的女友……
她为什么不是自己的女友？
脑中一片纷杂，张慕扬突然上前几步，从背后抱住苏可莹。他的手触摸到她的肌肤，柔软光滑，像上等的丝缎，可是这不属于他……
“为什么……为什么……”不知道自己在问些什么，张慕扬紧紧抱着她，一遍一遍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遇到她？为什么他会成为她的爱情枪手？为什么他最终还不是她的依靠，为什么无法给她名正言顺的温暖和真实的安慰？
“这都是为什么？”张慕扬突然狠狠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
这个一向聪慧的女人，为什么变得这么笨，被别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苏可莹微微抽了口气，她无法知道身后这个书呆子复杂的内心，她只是默默的忍受这不知是爱还是恨的咬。
张慕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想抹去许尧加于她身上的印记，他想让苏可莹有其他的表情，哪怕是痛哭流泪，也不要这样漠然。
咬下去，痛的是自己的心。
苏可莹感觉到身后男人的颤抖，她伸手摸向脖子边的那张温雅的脸，淡淡说道：“谢谢你，已经没事了。”
张慕扬下口很重，可是牙齿触到她肌肤时，渐渐的减轻力道，到了最后，他几乎是在轻吻着她。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那么的聪明……怎么会变成这样？”张慕扬在她脖子间低低的问道。
“没有为什么，”苏可莹推开他，转过身，看着张慕扬，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尽是疲惫，“已经过去了……”
“是你，还是他？”明知不该问这种问题，可是张慕扬的心蜷缩着，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话。
苏可莹听到他这样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拿起牛仔裤，默默的当着他的面穿上，然后又拿起白衬衫……
“你不可能跟他做这样的事，对不对？”张慕扬失控的攥住她纤细的手腕，问道。
“我本来就不是个好女人。”苏可莹看着他那张温雅的脸，突然笑了，她发现在这样喧嚣的世界里，这个男人单纯的让人想去珍惜，可是她不愿看到一个单纯的男人会因为自己变成许尧那样。
张慕扬刚才的咬，让她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多多少少夹杂着爱。
这只是逢场演戏而已，她不愿让张慕扬也卷进感情的漩涡，因为她无法给任何人幸福。
“可莹……”被她的笑容刺伤，张慕扬手上的力道不觉小了下来。
轻轻的挣脱他，优雅从容的穿上衬衫，扣好衣扣，苏可莹淡淡的笑着，一脸的无所谓：“许尧昨天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我原本就是放荡的女人，只不过现在对男人没什么兴致……”
张慕扬痛苦的看着她，他不管她的过去，他只要现在她能快乐。
拿起自己沙发上的包，苏可莹将化妆盒拿出来，随意的挽起头发，用化妆棉沾着化妆水将脸擦了一遍，然后仔细的打上轻薄的粉底，半分钟后，她的气色变得好起来，和张慕扬一开始看见的判若两人。
她似乎又变成了城市里的精英女人，漂亮自信，青春逼人。
抹上巧克力色的唇膏，整个人都变得有质感起来，苏可莹收拾好包，穿上高跟鞋，这双鞋子很不配张慕扬今天拿来的衣服。
将地上散乱的自己的衣服都收进纸袋里，然后看着沉默的张慕扬。
“回家吧。”简短的三个字，苏可莹敛去了脸上所有的表情，恢复冷漠淡然。
“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你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张慕扬挡在她的面前，他的心一直在抽痛着，像是被人用无数的针扎了进去。
“你根本不了解……”
苏可莹的话还没说完，她的唇就被突然堵住。她精致而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不太相信这是张慕扬所做出的举动。
他在吻自己。
这个看上去安静又胆小的男人，居然主动的吻了自己。
张慕扬俯身紧紧吻住她的唇，他不要听那些胡言乱语，在他的心中，苏可莹就像女神一样，不容他人亵渎。
短暂的惊讶之后，苏可莹伸手推开张慕扬，她今天没多少力气，所以，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自己成为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女人。
张慕扬亲吻的方式笨拙而执着，他只堵住那两片柔软如花瓣的唇，久久的贴在她的唇上，让苏可莹说不出话来。
“你……”苏可莹刚一开口，他就扣住她的后脑勺，深深的堵住她的唇。
苏可莹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真的就是个呆子。
又笨又固执的书呆子。
这一刻，张慕扬好想对她说，我们在一起吧。可是他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因为他没有资格去爱这样的女人。
他无法给她任何的东西……
他是一个没有事业、过了今天就不知道明天在哪里的没用男人。
终于，放过她的唇，张慕扬抵着她的额头，有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
苏可莹这次很容易就挣脱他，她举步往门口走去，低低的说道：“我们……回家。”
张慕扬用力的收紧拳头，终于转过身，走到她身边，为她拿过纸袋和手提包，打开门。
许尧和蓝玥一直站在门外，看见两人走了出来，许尧立刻迎上苏可莹。
“可莹，你要去哪？我送你……”
“不需要，谢谢。”苏可莹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往外走去。
“可莹，你还不该和他分手吗？”急忙又挡在苏可莹的面前，许尧坚持不懈的说道，“你根本就不爱他……”
“抱歉，即使她不爱我，也不会爱上你。”一直在他们面前沉默着的张慕扬突然说道，“我不会让可莹跟一个会伤害她的男人在一起。”
许尧皱了皱眉头，他自始至终虽然一直把张慕扬当成情敌，可在心中并没有把他摆到“对手”的位置，在他看来，张慕扬无为而治的爱情，虽然有他的高明之处，可是女人都更喜欢激情的生活。
“张慕扬，你知道她昨天晚上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多幸福吗？她说她最爱的就是我和哥哥，而你，不过是个失败的替代品，她根本不在乎你！”许尧盯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恨意，“你也配不上爱她，更不配得到她的爱。”
“嘭”，拳头击到肉上的声音很响，张慕扬第一次主动的攻击别人。
他浑身都在颤抖，不知道因为气愤还是紧张。而许尧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个男人居然出了这么快的一拳，打到自己的脸上。
“许尧！”蓝玥尖叫一声，扑了过去，她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会动手打人。
“你会后悔今天所说的话，并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喘着气，一字一顿的说完，张慕扬拉着表情一直冷漠的苏可莹，快步离开这里。
直到坐在车中之后，张慕扬的气息还没有理平，他的拳头很痛，可相比之下，许尧的话更让他心痛。
配不上……他知道自己配不上……
所以，他才没有将口袋里的银戒指套在苏可莹的手上；所以，他才没有在今天这种时候，对苏可莹说，我们在一起吧，我会爱你一辈子……
他的爱那么卑微，他的一切都那么低微，他赚了一个月的钱，也不够给她买一个包，他拿什么去爱这个女人？
苏可莹将后备箱里的行李箱拿到酒店门口，对着迎宾小姐低低的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上车。
她看见张慕扬毫无生气的脸，他像是丢了魂魄一样，打出那么漂亮的一拳之后，一直就这样毫无表情。
开车走到一条街道时，苏可莹突然在一家药房门口刹了车。
“你要做什么？”看见她将车停在药房的门口，张慕扬突然紧张起来，他第一反应就是苏可莹会买安眠药……
遇到这种事，在张慕扬的心里觉得，大半的女孩都会想不开。
因为他自己就一直想不开……
所以他看见苏可莹要开车门下去，立刻紧张的握住她的手问道。
“买药。”苏可莹简短的两个字，却让张慕扬脸色苍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