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采珊经历了小产,身体也着实太过疲惫,握着熙春的手沉沉的睡了。
熙春被薛采珊握着手,看着自家娘娘即使睡着了依旧紧皱的眉头,伸出手慢慢抹平了薛采珊的眉头,也没把手抽出来,怕惊醒了薛采珊。就坐在床踏上,靠着床边睡着了。
第二日念夏进来的时候,看着熙春就这么靠着床边睡,上前去轻轻的拍了熙春的肩。熙春醒来后见是念夏,伸出右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念夏见熙春的左手一直被薛采珊握着,上前去轻轻从薛采珊的手中抽出熙春的手。熙春的手因为长久的举着而没有什么血色,腿也因为一直蜷缩着有些麻木了。
熙春打算站起来,因为腿麻踉跄了一下。念夏忙过去扶住了她,两人尽力放缓了动作不扰醒薛采珊,慢慢的出了内室。念夏扶着熙春到外面的椅子上坐了,自己则端了张凳子坐在旁边给熙春轻轻揉按着左手,熙春则用右手轻轻拍打着双腿。
“娘娘昨夜睡得不好?”念夏担忧的问道。
“嗯,昨夜被梦魇着了。”熙春点头,“娘娘说梦见那个孩子了。”
“哎,孩子已经没了。娘娘可不要太过伤心才好。”
“是啊。娘娘现下身体这么虚弱,要好好养着,不能留下病根了。”熙春有些担心,“娘娘这身子肯定是瞒不过的……”
念夏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咱娘娘的月信也就在这几天,要不用月信的事来搪塞过去?有些个女子月信不顺的,却也是疼痛难忍,虚弱至极的,以前我老家邻居家姐姐就是,每次来月信都得褪层皮。”
“也只能这样了。”熙春点头道,“不过咱家娘娘以前也不这样,忽然这样会不会惹人猜疑啊?”
“只说是不知道来月信了,娘娘贪凉洗澡时泡久了寒了宫。”
“要是太医来了可怎么办,这些话骗得了皇上可骗不了太医,太医一来不久露陷了吗。”
“……”念夏默了默,“只能到时候随机应变了。只希望皇上晚些来吧,等娘娘多恢复些。”
薛采珊除了那晚梦见过小团子,之后却是再没梦见过团子,连梦都没有做。薛采珊却是有些伤心,团子都不愿意入自己的梦,这是真的怨自己了。
几个丫头看自己娘娘闷闷不乐的样子,知她心中郁结,也是忙着开导她。
“娘娘不必介怀,这是团子懂事呢。知道娘娘现下应该好好养着身体,这才不入梦扰着自己娘亲的休息。娘娘最近睡觉不是都睡得挺好的吗,这就是团子贴心了,娘娘以前睡得可没有这么好。您现下养好身体才是正道,等您身子好了,团子会再来的。”
几个丫头轮番开导之后薛采珊也知道现在不是愧疚伤心的时候,自己得赶快恢复身子,也不知道在这避暑山庄还待得了多久了。而且这几日皇上都没有来月夕居,按以往的惯例估计着两日也就要来了,怎么不让皇上发现自己是流产了才是眼前要紧的事。
薛采珊小产后的第二日便让念夏去皇后娘娘那报备了信期,也说了自己月信不顺,给皇后告了假。既是月信来了,皇后也不惧薛采珊争宠,现在避暑山庄里人少,皇后也忙着多分圣宠呢,便爽快的允了薛采珊的假,只说好好将养。
果不其然,三日后皇上来了月夕居。薛采珊经过几日的调养虽然比小产当日好了不少,不过到底是伤了元气,哪里好得有那么快。脸色比那日好了不少,微微有了些血色,不过还是不似平时健康时候,望之便知病弱。当日到底是失血过多,薛采珊下床却还是有些勉强,三餐都是几个丫头端到了床边上喂的。
陈渠逸近日政事繁忙,等忙完之后发觉自己多日都未见过薛采珊,处理完事情便往月夕居去了。到底是在避暑山庄,没宫里规矩严禁,陈渠逸也没翻牌子,只想去看谁了便去,因此也不知道薛采珊来了信期。
今日陈渠逸说起去月夕居时,王钦才报说宸妃在皇后娘娘那报了信期,说是信期不顺几日未曾给皇后请安了。女人信期有些个难受陈渠逸也是知道的,陈渠逸也没想什么,只道她难受自己去看看她。
陈渠逸来月夕居向来是自顾自的就进来了,因为挂心薛采珊,直接便到了内室。一进内室,见敛秋和拂冬在外屋里候着,一见陈渠逸来了,忙起身请安。
“你家娘娘可在里面?”
“是,娘娘身子不爽利正在休息。”敛秋恭敬的回答。
陈渠逸一掀帘子进了内室,室内熏着香,味道清甜,估计是安神的香,陈渠逸也没多在意,只当薛采珊难以安眠故熏此香,走进床榻,见薛采珊正双目阖着,安然的睡着。
估计是听着声音了,薛采珊的眼睛慢慢睁开,见陈渠逸站在自己床边,轻轻的唤了声:“皇上。”
陈渠逸觉得几日不见薛采珊的脸好像又小了一圈似的,下巴更尖了。小脸也刷白刷白的,已然没了往日的红润健康。忙心疼的扶起她靠在自己身上:“怎么朕不过几日没来看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
薛采珊冲陈渠逸虚弱的笑了笑:“是臣妾自己身子不争气。”
陈渠逸心疼的将薛采珊的碎发别到她耳后:“信期不爽我也是见过的,怎么独你的这么严重,脸色都是刷白刷白的。以前也没见你有过这个毛病啊。”
“是我不知信期到了,贪了凉。”
“不行,还是得找个太医来看看才好。这样生熬着可怎么是好。”
“皇上不用了。”薛采珊忙握住了陈渠逸的手,“臣妾不过是来了月信罢了,因为这个传唤太医传出去了她们可不得笑话臣妾么。”
“这有什么好笑话的,身子不好自然该看太医。再说了太医是朕叫的,看谁敢笑话你。”说完冲着门外道:“王钦去传太医来。”
皇上执意叫太医薛采珊却是阻止不得,若是推脱太过却是让皇上生疑。
“你这身子还是要好好地调养才是,朕听人说这女子月信不好多是身子弱了,你看你这么瘦,以后可怎么给朕孕育皇嗣呢。”陈渠逸说得轻松,却是让薛采珊脸色一变,不过薛采珊脸本就白倒是没让陈渠逸察觉出来。
听是皇上传召太医来的也快,还是之前为薛采珊诊治的李太医。陈渠逸见太医来了,把薛采珊放下,起身让太医诊治。
“李卿,给宸妃近日身子不好,你给宸妃诊下脉。”
“是。”李太医恭敬的应了,从药箱里拿出一块白绸布搭在薛采珊的手腕上,这才伸手搭脉,薛采珊身为妃嫔,太医为外男,虽说诊脉的时候免不了要触碰,却是要隔着绸布以示避嫌。
李太医伸手给薛采珊搭脉,薛采珊藏在被子里的手不自主的揪住了手边的床单。不过片刻,李太医便收回了手,将绸布放好。
“怎么样,宸妃可有事?”薛采珊躺在床上,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太医,被子里的手越抓越紧,生怕李太医说出自己小产的事。
“回皇上的话。”李太医冲皇上恭敬的一俯首,“娘娘并无大碍,不过是信期前受了寒,加之娘娘之前有些许宫寒,这一受寒便将以往的病引出来了,娘娘此次失血有些多,因此人较为虚弱。待微臣为娘娘开几幅补气血的药便会好上许多,只是娘娘这宫寒却是得好好地调养,不然以后于子嗣有碍,微臣也会给娘娘开些治疗宫寒的方子,不过这调理宫寒却是需要些疗程,娘娘此次来势汹汹,还望好好地将养些日子,不要受风受寒,于房事上也要节制。”
陈渠逸一听于子嗣可能有碍,“快去开方子,宸妃这身子朕就交给你了,你好好地把宸妃的身子调养好了。”
“是。”李太医恭敬一伏,便往外边桌子上去写方子了。
李太医开口的时候薛采珊的手握得紧紧的,直到李太医说自己只是宫寒,薛采珊才松了口气。陈渠逸坐到薛采珊的床边,握住薛采珊的手,却发觉薛采珊的掌心被汗浸湿,疑惑的问道:“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可是被子厚了?”
薛采珊忙抽回手在被子上蹭干了手:“臣妾这是虚汗。”
“哦。”陈渠逸淡淡的应了声,也没多过在意,搂着薛采珊说:“爱妃听见没,李太医说要你好好地将养呢。你可得好好地养好身子,以后给朕多生几个大胖小子。”
薛采珊不由得想起了团子,脸上神色暗了暗,陈渠逸见薛采珊没回话,疑惑的看向她,薛采珊反应过来,忙冲陈渠逸一笑:“好啊,”说罢又撒娇的道:“皇上就只要大胖小子,那要是臣妾生的是个女儿呢。”
陈渠逸刮了刮薛采珊的鼻子,“女儿朕也喜欢,生个女儿像她母妃,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以后求娶的人肯定要把朕的宫门都踏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