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美女,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吹吹海风吗?”
古尔娜拉开舱门,沙夏懒洋洋地斜倚在门口,打量着她凹凸有致的曲线,轻佻吹了声口哨,好像昨晚的尴尬并不曾存在过。看着那他玩味的眼神,女博士只有无可奈何地莞尔一笑,伸出纤纤玉手让男人握住。
很多天以后肖扬才明白,为什么叶非那天会有那么深沉的忧伤,彷佛她并没有在为心灵的重逢而喜悦,而是马上就要面临生离死别一样黯然。当肖扬后来重新找回了所有的记忆,依稀回想起她低缓吟诵时的凄婉,才真切地感受到妻子的内心,在本应欢欣喜悦的那一刻,是多么的酸楚和决绝,对她来说,重要程度毫不亚于生存的幸福,根本就不曾给过她半分希望。但那时一切都已无可挽回。
当时,在迷迷糊糊的浅度睡眠中,肖扬以为妻子是因为险恶的绝境而忧心不已,所以才会伤感地哭泣。而对于即将到来的恶战,肖扬固执地不愿让她也加入这场血腥的游戏,只要求她能在敌人的搜索大网中保护好自己就够了,他告诉她该怎么做,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于是就动手做了一些准备。
第三拨来到小岛的“客人”,仍然不是那个行事让肖扬猜不透的沙夏,竟然是上次铩羽而归的“熟客”:一架重型“支奴干”和一架“铺路鹰”,不知道天上是否还有“酒瓶”之类的高成像合成孔径卫星。实际上,监控这个巴掌大的荒岛,仅凭铺路鹰上的前视雷达和红外探测仪,就足以让肖扬无处藏身。他更为愤怒地看到,支奴干的超级大肚子里竟然还开下来两辆履带式全地形突击车,对付低矮山地,它可以说是得心应手。看来,他上次出于对沙夏险恶居心的警惕而对探路者手下容情,并没有让天池人大度地放自己一马,这种不知好歹地展示决心的方式也真正激起了肖扬的怒火。
“吉姆尼,你说,我们真会有机会用到它吗?”
一位中士小心翼翼地把抱在怀里的一具单兵便携导弹搬下直升机,一边颇不以为然地和同伴调笑道:“我想中校是过于紧张了,要知道,这玩意儿太贵了,它是高价值目标的杀手,在我们基地数量也不多,现在仅仅用来对付一个人,实在是过于奢侈了。”
“再贵也贵不过人命。”
参加过上一次战斗的吉姆尼上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莱特你这个大傻瓜,难道你真以为靠我们身上这些破铜烂铁就可以发现他吗?我们带这玩意儿与其说是想炸死他,还不如说是用来搜索的,如果你真能用它牢牢锁定住那个家伙,我想我们就可以帮你省下一笔军火钱。”
“哼,不就是一个人嘛,有那麽厉害?即便他真是丛林之王,我就不信铺路鹰还对付不了他……”
莱特中士一边嘟囔着,一边拉开导弹蒙布,打开开关接通电源,调整着精密取景器上的视域,让他失望的是,红外追踪器没能找到有价值的信息。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噼里啪啦地调试着软件,联通了战地临时信息中心,很快,视域里的景色一变,高空视角明白无误地提醒他,头顶的武装直升机已经通过数据链接管了导弹的瞄准系统,不过,这也使莱特中士立刻变得无所事事,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接到指令时扣动扳机把导弹发射出去,然后再自动调整轨迹,无声无息发动一次垂直攻顶。
接收到清晰无误的战斗指令之后,整个特遣队立刻行动起来,士兵们在分头检查装备的同时,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低空盘旋的mh60G“铺路鹰”。现在,充当全队大脑的它被寄予厚望,这也是詹姆斯少校的信心所在:这架特殊改装过的低空飞行器,绝对可以称作是陆地敌人的克星,在这座空中作战平台上,除了火力强大的武器系统之外,最为特别的,是它临时搭载、集成了数种不同的侦测和信息处理设备,功能完善的中央电脑可以帮助飞机上的火控工程师,轻松处理掉源源不断的数据流,只需要操纵好前端的高灵敏度传感器和全角度机载摄影机,就能通过高清晰成像、红外线和激光技术,实现全天候目标搜索和识别,为特遣队提供实时指挥。而且,用飞行员吉米的一句玩笑话来说,其实根本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固有的对地搜索雷达功率已经够强大了,只要长官愿意,他可以在前面放上一盘鸡蛋,二十秒钟内烤熟再端给少校当早餐,保证比詹姆斯太太的真爱牌微波炉还要快。
但愿吧!
詹姆斯戴着耳机发出全岛搜索的指令,一边暗暗祈祷这个调皮的小家伙能够手脚快一些,无论如何,这个玩笑还是让几天来都绷紧的神经得到了一点放松。
铺路鹰开始环岛低飞,去搜索每一处可疑地点,现在,它就是特遣队最亮的一只眼睛。
匆匆布置妥当后埋伏下来静等猎物上钩的肖扬,并不担心叶非会被池军发现。昨天,肖扬已经预见到了这种可能,连夜挖了几个虽然小但足够容身的藏兵洞,洞口覆盖着长着青草的厚厚泥块,只要她裹着防红外军毯不出来,除非动用大功率探测雷达或者人工搜索,否则很难被发现。
詹姆斯少校一边接收着即时图像,一边指挥着两个小队开动突击车分别从南北方向搜索前进。他怀着复仇的决心而来,并没有带来更多的士兵,依然固执地认为,对付一个龙朔人还要动用大批训练有素的士兵的话,就完全失去了复仇的意义,上次的失败主要应该归咎于那个家伙的“好运气”。着陆以后,少校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发布了立刻进攻的命令。
“看来天池老板是决心不给钱了,竟然下了这么大的本钱,沙夏,你说我们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古尔娜爬到桅杆上,端着高倍军用望远镜观察着岛上的动静,她很在意埋藏在那里的一大笔财富。
“未必,那个喜欢耍派头的指挥官是个蠢货。”
沙夏坐在甲板的顶层安之若素,好整以暇地泡好了一壶红茶,望了望在头顶桅杆上忙活的情人,不怀好意地眯起了眼睛,语气猥琐地笑道:“嗨,博士,你今天的紫色丁字内裤真漂亮。”
“呸,你这个下流坯子!”
古尔娜轻啐一口,并不在意自己短裙下乍泄的春光,而是放下望远镜问道:“耍派头的蠢货?”
铺路鹰已经飞到另一侧看不见了。
“对,愚蠢的家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进攻,我觉得你用药物的手段都比他要高明。”
沙夏抿了一口口感浓郁的红茶,顺带揶揄了女人一句。
“真奇怪,今天怎么改喝这种饮料了?”
下来以后,女人端起他的杯子喝了一口。
“这是一种龙朔名茶。今天是属于那个龙朔人的,要么在战斗中死去,要么,让对手再次乖乖认输,无论是哪种结果,天池人都会代价惨重……这壶茶就是为他而泡的,向他致敬吧,不管是哀悼还是庆祝,我们都应该好好品味。”
沙夏望着天上的云朵悠然回答。
“船怎么开了?怎么回事?”
货轮的尾部卷起了浪花,桅杆顶部的事故黑球也已经取下。
“我们该走了,离开这个即将流血的地方。”
她吃惊地看向他。
“再不离开,无论输赢天池人都会把我们当成替罪羊的,如果他赢了,哈维尔会很快‘请’我们回来,但现在必须得暂时离开,老是呆在这里会让许多人不高兴的。”